“咱們現在折騰兩個攤了，做豬蹄比燒鴨子還耗人手，是不是該讓李主任給咱進倆新人了？”

傻柱給劉嵐沏了一碗紅棗茶，想探探她的口風。

劉嵐猜出了傻柱的想法，直接了當地讓他別抱希望：

“凈想好事兒呢！哪就這么容易添工位。你那點彎彎繞誰不知道？實話告訴你，起碼今年以內，想都甭想！”

傻柱有點不理解，擰著眉頭問道：“咱廠這么大，就找不出點兒空子啦？”

“反正后勤上是沒了。”劉嵐看著這碗茶的份兒上，給傻柱解釋道：

“上次是車隊的老孟退了，他又沒子女接班，再加上機關食堂本來就缺編，所以才便宜了你。咱廠是大，可現在指標都僅著一線，后勤上一般只出不進。上面在提減員增效，總不可能減車間工人吧。李主任為這事兒沒少犯愁，你可別去添堵啊。”

傻柱聽到劉嵐這么說，撓著頭不吭氣了。

劉嵐想了一會兒，給傻柱提醒道：

“你要是想把新媳婦弄進來，估計得走楊廠長的路子，李主任這兒你是別想了。劉主任那兒你找了也沒用，治安上這幾年只要復轉，這個是硬杠杠。”

傻柱覺得自己可能把工作指標這事情想簡單了，看來不管是給高菲找個舒服的工作還是答應了高勝利進廠，都沒那么容易辦。

看著傻柱抽煙琢磨事情，劉嵐沒好氣地說道：

“上回你就該把新媳婦辦進來。你倒好，還舍不得她干活，把指標給小舅子了。你以為一個正式工的進廠名額容易呀，知道外面多少人初中畢了業找不著工作，指標都買到什么價兒了么？”

傻柱下意識地點點頭，也沒回話，滿腦子都是在想楊廠長的門路該怎么走。

他在考慮自己和楊廠長的關系，盤算著用什么籌碼能去換一份工位，又不會引起李懷德的反感。

劉嵐和傻柱共事多年，知道他單日子發傻，雙日子犯愣，索性不再去理會了。

“怎么是這尺碼呀？坑死我了。”劉嵐正翻騰了自己搞來的一包寶貝東西，看到一件襯衣的尺碼不對，失望地嘟囔著。

傻柱抬頭一看，劉嵐手里拿著一件灰色卡其布做的厚襯衣。

這襯衣的樣式很特殊，不但有四個帶蓋的口袋，而且袖子上還有個插筆的小兜和固定挽袖用的搭扣，襯衣后面還是略長的圓擺。

這是眼下這幾年援外人員才配發的一種襯衣，款式極為少見，面料異常的耐磨。

可能劉嵐搞錯了尺碼，襯衣是又瘦又小，估計馬華穿都夠嗆。

“哎呦，要是擱早些年吶，你這位份也得算是側福晉。就件破襯衣值顧你這么嚷嚷。多錢弄的，不要了給咱。”傻柱開玩笑的說道。

劉嵐淘換東西少見有失手的時候，生氣地說道：

“想著給我爸買件好襯衣，懶得自個兒做了，想著能省幾尺布票。這倒好，一個沒留神，省到溝里去了。說是這衣服有瑕疵，還要了我3塊多吶，快趕上床單錢了。

管庫那人答應好好的給我找件正二碼，可小成這樣，我爸怎么穿吶！”

“三塊多就三塊多，讓給我得了。”傻柱把襯衣拿了過來。

答應幫高和平弄的工作可能得等很久了，他打算給這孩子補償點東西，當是心理安慰。

劉嵐料想著傻柱就是去送給小舅子的，撇著嘴說道：“你對新媳婦心可夠重的，老高這閨女得長成什么樣啊……”

下午六點多鐘有楊廠長的接待單子，司機小杜的資格不夠坐桌上吃席。機關食堂大灶上又不提供晚飯，他又懶得跑其它食堂，只得讓馬華給下了碗面，在接待廳找了個沒人的間兒，坐下來對付幾口。

傻柱忙完了手里的活兒，在走廊里抽煙時看見了小杜的身影，略想了一下就轉身回了后廚。

傻柱裝了半盤干炸丸子，給小杜端了過去。他借機向楊廠長的司機問起廠里入職的事情。

小杜丸子倒是吃的挺樂呵，答復傻柱時卻一嘴的官腔：“進廠沒問題呀，咱廠正缺人才呢。傻柱，這孩子是哪個大學畢業的啊？”

傻柱橫了小杜一眼，直接抄起來盤子端著就要出去。

“哎呦，柱哥！這不開玩笑呢，就讓我吃兩口唄。”小杜趕忙攔住了傻柱，把盤子奪下，好好的解釋起進廠的事情：

“你看著咱廠一年能進這么老些，但得分是什么人吶。各類干部和相關專業的技術員進來不難，人家是自帶指標的。但這走勞資口的就有點麻煩了。

光是排隊接班的子弟和必須接收的復轉就一大堆，關系單位的頭頭們也會給廠長塞條子，上面有的領導還時不時的打招呼，這事兒反正是不容易……哎，你能給我燒個高湯臥果么……”

事在人為，傻柱騎車子回家的路上這么想著。

就咱這身份，要是說出來，神盾局都得趕來四合院兒把咱供著，進一個屁大點兒的軋鋼廠還能把人難死，不至于。

高菲趴在桌子上都等迷糊了，看見傻柱進屋，起身給他缸子里倒了些熱水。

傻柱把襯衣從挎包里拿出來，讓高菲帶給高和平。

高菲對傻柱的大手大腳很不滿，說道：“給三兒這個干嘛？你穿不了我留著穿。”

傻柱被高菲的小氣樣兒逗笑了，說道：“這個是有點問題的衣裳，別人從大庫里弄來的，沒花錢。男款的你穿不合適，尺碼還這么小。”

“那，給勝利也行啊。他現在上班了，正是需要衣裳的時候。”高菲沒有母親的毛病，對自己的小兄弟并不偏愛。

傻柱解釋道：“勝利有勞保，你就聽我的，把這衣裳給和平。”

高菲拿著襯衣回家，交給了高和平。

高菲的母親看著襯衣很是高興，夸贊道：“瞧這料子多厚實，樣式也好看，傻柱他自己留著穿多好。”

“他說尺碼太小穿不上，非讓我拿回來給和平的，不然我還想留著自個兒穿呢。”高菲解釋起衣裳的緣由：

“傻柱說這個是援外的工作人員配發的，因為有瑕疵，才壓在庫里了。別人送他的，沒花錢。他看這尺碼我爸穿不上，勝利在廠里也能領勞保，就特地交待我把衣裳給和平。”

高和平得了件新襯衣可是樂壞了，用大茶缸子灌上熱水把衣服褶子熨了熨，第二天就美滋滋地穿上找潘國花顯擺去了。

“這料子，外頭賣的哪兒有這么厚實的。你再看這款式，沒瞧見過吧，王府井也沒有這個樣式啊。這個是援外的干部才配發的。我那姐夫專門找人給我弄的，花了這個數……”高和平手舞足蹈的給潘國花比劃著。

潘國花用手摸著衣裳料子，笑著對高和平說道：“你姐這對象可夠喜歡你的。”

“那可不，上次人家帶我照相，你知道用那相機值多錢么，說出來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