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后傻柱就同幾名治保委員一起去檢查消防工作。

治保委員屬于兼職，對于消防工作基本上只知道硬背下來的那幾句，難得有對消防工作懂行的，傻柱當仁不讓地成了小隊中的核心人物。

傻柱穿著藍色勞保工作服，胳膊上帶著治保會的箍，腰間扎條武裝帶，氣勢洶洶地走在前面，后面跟隨著幾位同樣打扮的治保委員。

幾人一個食堂轉完去另一個食堂，按規定檢查灶頭火眼，油料的存放，消防設備，照明電路等。

由于傻柱按后世的標準和要求，檢查的很細致，沒有像往常一樣走過場，使部分正在休息的職工極為不滿。

有位炊事員仗著是老資格，說話很不好聽：

“哪兒那么多窮事門子，煩不煩吶您，哥幾個消停一會兒成嗎？”

傻柱立刻把臉拉下來，指著說道：“敢公然對抗查四防，難得啊，帶走！”

身后幾人沖了出來，揪住炊事員的胳膊，把手往身后一背，直接就押出了后廚。

有了只死雞在手里，猴子的態度頓時就恭敬許多。治保會的幾人押著那位多嘴的工人，別的食堂職工沒有再敢當面出言挑釁的。

當然，治保會的隊伍一離開，各食堂里說什么的都有。

有位年青學徒工用羨慕的語氣說道：“呦，剛那不傻柱嘛，在治保會拿上事了，真能個兒嘿！”

“這孫子前倆月還跟我哥長哥短吶，瞧現在那張八樣兒，擺上譜了還。”有位炊事員不屑地說道。

一位年長的工作人員陰陽怪氣地說道：“這根蘿卜吧，看著個兒不小，可掂手里頭屁輕屁輕的，里面一準兒是糠了。”

“糠不了。據說人家把劉嵐伺候的舒服著吶，枕頭風這么一吹，李主任可不得把他當個人物使。”更有吸引力的傳言瞬間就產生了。

也有職工嘗過傻柱的手藝，說幾句公道話：“人家算是門兒里出身，做鴨子的手藝沒的說。”

旁邊有人馬上反駁道：“屁！蒙事門子還差不多。吃烤鴨正經八百得上全聚德，鴨皮酥脆入口即化。就他做那破玩意兒，塞牙！”

有的班組長明白傻柱在廠領導那里的份量，對這類無端的攻擊指責很反感，開口訓斥道：“別在這兒罵咧子撒野，那孫子愣著吶，這話傳到丫耳朵里，一會兒就過來給你治治皮癢，信不？”

四食堂的眾人多少顧及老高的面子，對傻柱沒有什么過激的言論，多是調侃性質的話語：“聽說您大中午自個兒活都沒干，跑去給新姑爺幫忙啦？”

老高笑著給眾人散了幾支煙，得意的說道：

“那能怎么辦？他怎么說也比咱少吃幾碗飯。上面發下來點豬蹄，就把他急得直轉圈。求到咱頭上了，咱也不是那能狠下心的，過去給他指點上幾句，要不那些豬蹄且剩著吶！”

機關食堂中午烤豬蹄的好名聲，在工人圈子里傳的很快。但幾位廠領導品嘗過之后，均不以為然。

中午傻柱剛烤得了幾只豬蹄，劉嵐就讓馬華用斬骨刀剁了一碟，送到接待的席上去。

李懷德看了看豬蹄上撒辣椒面的量，就沒有下筷子。楊廠長倒是吃了幾塊，沒有發表意見。劉主任嘗了兩塊，喝了半缸子茶。

傻柱檢查完消防，去治安處治保會的辦公室交記錄本的時候，在走廊里遇到了劉主任。

劉主任叫住了傻柱，講了一些自己的意見：

“奶湯蹄花是個能上席面的菜。紅鹵豬蹄做個壓桌小碟也湊合。那個烤豬蹄不像話，一股野攤子的味兒，上不得臺面。咱四九城的菜式，還是得大方平和，別搞嘩眾取眾那一套。”

傻柱當然點頭稱是，解釋道：

“烤豬蹄就是給工人們嘗個新奇，沒打算拿它做接待菜，是劉嵐那個沒文化的，自作主張送上的席。”

劉主任哼哼兩聲沒有再多言語，一旁的趙科長倒是問了問剛才押送過來那個工人的情況。

傻柱只是拿這個不長眼的工人當靶子，嚇唬其它食堂的炊事員，也并沒有指望會給什么處罰的意思。

可趙科長卻明確表示，公然抵制查四防，事情就不好說了。

傻柱剛回到機關食堂后廚。劉嵐就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哎，聽說你剛才把二食堂的老喬逮到治安處了？你夠可以的呀，他姐夫是咱廠供應科的副科長。你小心一會兒聶主任電話過來。”

傻柱一臉無奈地說道：“我哪兒認識他呀，咱后勤上這么些人呢。再說都送治安處了，就算想把人領出來，找我也不當家兒不是？”

劉嵐和傻柱算了會兒中午做烤豬蹄的收益，老高就探頭探腦地找了過來。

他點著頭給劉嵐笑了笑，向傻柱招手示意著。

老高等傻柱走來身前，小聲詢問道：“你抓的那個老喬，還是得趁早放了。那個是有根底的，小心人家報復你。”

傻柱覺得這事情很莫明其妙，解釋道：“已經送治安處了，我又不拿事兒，哪兒有招兒能把人放嘍。再說，要不是他嘴欠，我抓他干嗎，又沒仇又沒怨的。”

老高還是不放心，叮囑傻柱道：“我知道你也是有根底的，但沒事咱不能憑白多個仇人。你還是去治安處說說，就講剛那個是誤會，趁早把人放了。”

劉嵐看見老高和傻柱嘀嘀咕咕，料想也是在說老喬的事情，擰著腰身走了過來，對傻柱說道：

“真的，你就再去一趟。老喬再不長眼，也是咱后勤的人。你直接這么交給治安上，李主任該不高興了。”

傻柱感到廠里的事情還真復雜，每個人的上下左右好像都粘著什么，不管什么事情，都很難單獨的去處理去安排。

他在王主任辦公室說了幾句好話，硬是借出了兩盒錫紙包的香山，轉頭就向治安處走。

可等傻柱到了治安處，才發現劉主任和趙科長都有事出去了，其他的干部他基本說不上話。

一位保衛干事連傻柱的煙也不接，神情嚴肅的說道：

“四防工作現在是風口，誰撞線誰倒霉，正愁沒個典型呢。背后說幾句都會被開會批評，當面抵制對抗消防檢查，他膽子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