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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被冤枉了

  • 意卷云
  • 公子穎兒
  • 2577字
  • 2023-09-07 15:25:20

難怪一醒來,我就聞到一股子酒氣。

我隨便擦了擦臉,頭暈?zāi)垦5卣酒鹕恚f:“謝謝你了,我沒事兒了,再見。”

說著,轉(zhuǎn)身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

我仰頭問他:“可否討一口酒喝?”

從早晨起,我滴水未進(jìn),粒米未沾,倒是不覺得餓,就是嗓子眼里像生了火似的,偏渾身冷得要命。

他眼眸閃過一抹驚訝,隨即笑意從里面滲了出來,道:“當(dāng)然可以。”

他一伸手,身后的小廝將一個(gè)酒壺放在他手中,他拔掉塞子,轉(zhuǎn)遞給我。

我仰頭喝了一大口,接著就抬臂掩唇,咳嗽了幾聲,然后才眼含淚花地還回去。

他關(guān)切道:“若是平時(shí),這壺酒就送姑娘了,但你生病了,不宜飲酒。你還好么?要去哪兒?我讓小廝送你過去。”

我連連搖頭,狼狽地低聲說“不用,多謝”,急步走開。

趕馬車的小廝不知跑哪賭錢侃大山去了。

我上了馬車,昏昏沉沉睡著了。

直到聽到一陣聒噪的說笑聲。

剛睜開眼,簾門被猛地打開,刺眼的日光照進(jìn)來,我想動,渾身卻沒有一點(diǎn)兒力氣。

大丫鬟翠朵罵道:“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原來是躲這兒偷懶了!你是死人吶,沒聽見小姐來了,還佛爺似的坐在車?yán)铮 ?

我掙扎著起身,讓曹英珊搭著我的肩上了馬車。

待馬車走了一段路,翠朵狐疑地打量著我,一副嫌棄的模樣,說:“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可別過了病氣給小姐。”

曹英珊斜睨了我一眼,說:“你出去。”

我坐在馬車外面,與車夫一起,吹著冷風(fēng)回到了曹府。

同屋的小丫鬟,給了我一副她吃剩的草藥,我在爐子上隨便熬了喝下去,昏天暗地睡了一場,第二天竟然就好了。

第三日,剛服侍過曹英珊用過早飯,我端著撤下來的碗具往外走。

一個(gè)中年仆婦走進(jìn)來,看見我,板著臉說:“你先把手里的活兒放了,夫人有令要傳。”

我跟著她進(jìn)了曹英珊的閨房。

那仆婦說:“三小姐,有一樁事給您說一下,近日府上不清凈,夫人聽說有人打架滋事,便要嚴(yán)懲,大家伙兒都勸著,這才大事化小,不過,對滋事的人卻不能就這么算了,夫人的意思,是罰一個(gè)月的月錢。”

我木然站著,看著腳下的地板。

曹英珊正在梳妝,回頭問道:“是每個(gè)都罰了?還是只罰我屋的人?說到打架的起因呢,可不怪我的人啊,是有人狗仗人勢,打量我們好欺負(fù)呢!”

那仆婦笑道:“這是自然。大小姐屋里的青蕓,廚房里的魏大嬸子,都一并罰了。”

“那還差不多。”曹英珊一扭頭畫眉去了,懶懶說,“知道了。”

那仆婦走后,我也準(zhǔn)備退下,曹英珊忽然回過頭,招手讓我過去。

她從妝奩里撿了盒用過的鉛粉給我:“我就說她們自知理虧吧,算你夠勇,這個(gè)賞你了。”

曹英珊出門去了,我洗完幾床床單,疲憊不堪地回到自己房里,掏出曹英珊賞的鉛粉。

望著豁了口氣的瓷盒,心嘆道,佛家言:天道好輪回,過去我雖沒有苛待過伺候我的丫鬟,也從未將她們放在心上過,偶爾賞她們一些我不再喜歡的小東西,就以為她們會歡歡喜喜的。

我苦笑地嘆了口氣,隨意將那東西丟到一旁了。

這日,從早晨開始下雨,濛濛下了整天,果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啊,到了傍晚,冷得人直哆嗦。

我只盼曹英珊早點(diǎn)歇著,我也好回屋去。

正在外屋跺腳哈氣,翠朵從里屋掀簾出來。

她手里提著一個(gè)飯匣,看了我們?nèi)齻€(gè)粗使丫頭一眼,走向我。

“在外頭買的蓮藕糕,三小姐吃了說好,叫給尤姨娘送去,趁著飯點(diǎn),你快送過去吧。”

曹府極大,花木扶疏,到秋日依舊郁蔥,白天還覺得景色宜人,到了晚上,風(fēng)吹著樹干,黑黝黝的,說不出的凄清寒冷。

我戴著斗笠,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飯匣,縮肩走著。

暗沉沉的花園里,蕭索寂靜,只有沙沙的雨聲。

地面濕滑,我想走快也不行,正小心走著,迎面見一點(diǎn)燈光漸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我只看又有人撐傘又提燈的陣勢,便知是哪院里的主子,自覺站一旁讓路。

“是你?”

那幾個(gè)人明明已經(jīng)走過了,一個(gè)穿著蓑衣的男人又走到我面前。

我飛快抬頭看了眼,就要低頭卻看著他愣住了。

這么蕭索的雨夜里,他的眼神依然是溫暖明亮的,讓人望去,心情不由也明朗了。

是他啊。那日在巡撫府中遇到的男子!他怎么會在曹家?

曹家有四房,所出子女,共三女兩子。

小公子才五歲。

莫非,他就是曹府二公子。

回想起那日相遇的情形,我臉一熱,忙行禮道:“奴婢給二公子請安。”

他笑了聲,道:“原來你是我們家的,這就怪了,上回見你,你似乎是不認(rèn)得我,怎么又認(rèn)識了?你在家里可是又見過我了?”

“沒有。奴婢只是猜想,沒想到猜對了。”

“哈哈哈哈,有趣。”

他朗笑后,方才還風(fēng)也蕭蕭,雨也蕭蕭的曹家大宅,忽然就有了“夜半打芭蕉”的意境,我吸了吸清新的雨氣,也抿唇笑笑。

他見我笑了,怔了下,隨即又輕笑一聲,語氣隨和地問:“這么晚了,又下著雨,你干嘛去?”

我舉了舉飯匣:“三小姐吃了好吃的糕點(diǎn),孝心大作,命我趁熱乎送去呢。”

他又朗笑:“雨夜送糕,這孝心可夠熱乎的。”微笑地?fù)u搖頭,說,“我怎么不知道三妹屋里有你這號人物,新來的吧?”

說著,朝黑洞洞的院子望了望,吩咐打傘的小廝:“你去送送,也不必送到尤姨娘院里,就在門外等著,等她出來了,你再送她回去。”

我連忙道:“二公子的善心奴婢心領(lǐng)了,天兒冷,小心受涼了,您快回吧。”

“前面就到我的院子了,再說我穿著蓑衣,又是大男人,哪就這么弱了,你快去送糕吧,三妹脾氣不好,耽誤了恐怕又要罵人了。”

我還要拒絕,那小廝已經(jīng)將傘舉到我頭頂,道:“姑娘,咱們走吧。”

不知不覺,來曹府已經(jīng)一個(gè)月了。

當(dāng)初將五兩銀子給了那游醫(yī),讓他盡心醫(yī)治興兒。

我許諾他,等興兒傷好后,剩下的五兩銀子也給他。

還約定,等興兒能走了,他們就來曹府找我。

我雖出不去,但在門口見一見也好。

可這么久,遲遲不見有人找我。

就在我適應(yīng)了奴役生活,暗嘆日子無聊苦悶時(shí),又發(fā)生一件事,我才深覺風(fēng)平浪靜下,暗流涌淌!

府上的姨娘、小姐,以及別家來的女眷,常常會在曹家聚在一起玩葉子牌。

那天,打完牌,二姨娘丟了一個(gè)鐲子。

除了主子,余下在場伺候的下人都要查。

我也在。

搜到我的房間時(shí),我站在一旁,看幾個(gè)仆婦在我床上、箱子里亂翻亂搜。

以為只是走個(gè)過場,沒想到她們在我箱子夾層里找到一只金鐲子。

曹夫人知道了,下令杖罰我三十。

被押去挨鞭子時(shí),我還未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當(dāng)拇指粗細(xì)的牛鞭狠狠抽在我背上時(shí),我才知道得罪曹府當(dāng)權(quán)者的下場,哪里是罰一個(gè)月月錢就能過去的。

曹夫人不能對尤姨娘、曹英珊怎么樣,但找個(gè)由頭處理到一個(gè)礙眼的奴婢易如反掌。

每一鞭打在身上,我都覺得自己再撐不下去了,可緊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劇疼。

一鞭。

二鞭。

三鞭。

……

十鞭。

我已經(jīng)叫不出聲音,也感覺不到疼,身子不像是自己的了,迷迷糊糊中,仿佛聽到有人喊了聲:“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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