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休眼睜睜的看著壯漢不甘心的死去，才把匕首從他身上拔下。

匕首拔下的一瞬間帶出大量的心尖血灑落一地。

“叮當。”

匕首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映襯著咬牙堅持的陳休。

殺人！

這對過去的陳休根本無法想象！

可這個世道！

我不殺你，就要被你欺負！蹂躪！甚至丟了性命！

我不殺你，這袋稻米被你搶走，我和奶奶都很難活下去。

為了我和奶奶，你只能死！

陳休看著倒在地上的尸體咬牙切齒。

他閉上眼睛大口喘著氣，感覺身體一陣抽搐。

殺人后的過激反應、疲憊無力的身體、饑腸轆轆的肚子都讓陳休明白自己已經回不去了那個和平社會了。

“呼……”

陳休如釋重負的睜開眼睛，吐了一口氣，隨后連忙將壯漢身上的衣服拔下，包裹著米袋離開小巷。

……

“這張符紙，你們收下。等晚上睡前將符紙放入水中浸泡半柱香的時間，隨后將符水喝下去。”

“符水可以消減你們身上的病痛和一些暗藏在身體里的疾患。”

幾名身著白袍，頭戴黒巾的憐生教教徒在小巷中挨家挨戶的敲門散發符紙。

“舵主聽聞安山城百姓如今貧困潦倒、惡病纏身的情況，特意制作了這些符紙給城中的百姓。”

一名憐生教徒極具耐心的和門欄后的居民解釋道。

“不要小看這張符紙，你們普通百姓不懂，制作符紙對于舵主來說也是一件極其消耗精力、金錢的事情。”

“制作符紙時，需要焚香沐浴誦經三天的時間，和身處真界之中的無上老母祈福，求得憐生老母的憐憫才能制成這些符箓。”

“謝謝、謝謝。”一戶院落中的一對夫婦感激涕零的雙手握著手中符紙，朝著憐生教徒點頭感謝。

“感謝舵主、感謝憐生老母。”

夫婦二人握著符箓雙手舉過頭頂，不斷朝著不知在何處的憐生老母祈福感恩，隨后又跪到地上，手心朝上攤在地面：

“老母慈悲！早入真界，萬苦皆消！”

“老母慈悲！早入真界，萬苦皆消！”憐生教徒也手遮胸前，閉目祈福，片刻后又前往下一家散發符紙。

陳休背著藏青色的衣服包裹的米袋，聽到祈福聲，抬頭才發現，此刻整個城南的各個小巷中都有著身著白袍的憐生教徒行走。

他抬頭朝著一名剛剛結束散發符紙的憐生教徒看去。

教徒似乎察覺到什么，回頭冷眼撇向身后。

“我只是看他一眼，他就感覺到了？”陳休心臟猛地一縮，連忙低著頭加快腳步。

“奶奶，我回來了。”

陳休回到家中，將壯漢男子的衣服藏在自己創下，隨后拎著米袋走入客廳。

說是客廳，可除了一張缺了一個角的破舊木桌和幾個馬扎之外，空無一物。

“才回來了？這拿的什么東西。”奶奶彎著腰，走進客廳看著木桌上的米袋開口問道。

“奶奶，我今天去了程家鐵匠鋪。”陳休快走幾步，攙扶著奶奶坐在馬扎上。

“拜在了程師傅門下做徒弟，這是他給我的稻米，足足有二十斤！足夠奶奶一個多月吃食的了。”

“這么多米？”奶奶連忙伸手解開米袋。

“哎，老程這人啊。”奶奶摸著米袋中稻米感慨道。

“奶奶，你是不是和程師傅認識啊。我聽程師傅好像知道我爺爺。”

“嗯。”

“你爺爺年輕的時候，和程師傅是好朋友，都是一條街上長大的，從小就認識。”

“只不過后來，程青河他離開安山城，據說是去參軍了。”

“而你爺爺則是入了一家丫行當伙計。”

“一晃，就四五十年了。”

“原來是這樣嗎。”陳休一邊淘米，一邊若有所思的小聲念叨。

“難怪他如此輕易就收我為徒。”

“你既然當了人家的徒弟，就要好好學手藝，不要丟了你爺爺的臉。”奶奶從客廳走出來，在家中四處翻找。

“奶奶，你找什么？”

“哎，你既然拜了程師傅為師，自然要送拜師禮的。”

“可這家中，確實是拿不出什么東西來了。”奶奶搖頭苦嘆道。

“別操心了，奶奶。”

“我今天已經送了拜師禮了，你就別管了。”

“你小子，長大了啊。”奶奶聞言，臉上的愁苦散去，笑著看向陳休說道。

“那你就在程師傅手下好好干活。”

“放心吧，奶奶，我肯定好好干活。”

陳休點了點頭，隨后端著淘好的米走進廚房。

奶奶見狀，也跟著走進了廚房，陳休將奶奶推出了廚房開口說道：

“你就坐著歇會兒吧，這里交給我。”

“嘿，你小子，長大了啊。”奶奶笑瞇瞇的看著陳休說道，隨后也不爭搶，就回到了客廳。

今晚的米飯很足，二人的碗中都堆成了尖子。

雖然只有過水的青菜作菜，可對于二人也是難得的豐盛。

吃過飯后，奶奶回到房間，捏著一張紙遞給陳休。

“小休，這是今天那些教徒上門發的符紙，說是泡在水里的符水能夠包治百病。”

“你去泡一些喝，如今你身子骨剛好，剛好用符水祛病。”

陳休接過符紙，沉默片刻。

他當然知道這些符紙都是騙人的，這種把戲在前世已經被人用爛了。

“奶奶，以后憐生教的人上門，你就不要理會，待在房間里哪也不要去。”

陳休將符紙放進懷里，扶著奶奶回房休息。

“好，聽你的。”奶奶也不多問，點頭應和。

對她來說，陳休就是她的一切。

將奶奶送回房間后，陳休便回到了自己房間。

泥土砌成的房屋頂上用茅草遮掩房頂，下雨的時候房間內墻角到處都是滲水。

可這就是他如今的家。

陳休將符紙從懷中取出撕碎，便不再想憐生教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憐生教想做什么，但是陳休敏銳的感覺到應該離它遠一些。

他掀開自己的衣服，看著胸口的銅鼎印紋，隨后取出匕首打算再次煉化。

眼前場景變化，重新回到火堆旁。

“該死！兄弟們殺！”

“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

一聲大吼，程師傅率領的青州殘軍和南召軍士兵再次廝殺在一起。

陳休再一次吸收著程師傅所使用的刀法。

“啪……”

還未等戰斗結束，陳休眼前一黑，從場景中退出。

“怎么回事？”

陳休低頭才發現胸口的銅鼎印紋居然變成了墨綠色。

看著如同斑斑銅銹一樣的銅鼎，陳休皺起眉頭。

之前胸口的銅鼎印紋都是黃銅色，在胸口并不明顯。

如果不是他和銅鼎之間奇妙的心靈感應，他也未必能夠發現胸口如皮膚色一般的銅鼎。

“難不成是因為煉化匕首的消耗？”

陳休將匕首取出，嘗試著再次煉化匕首，卻沒有任何反應。

“煉化不到兩次匕首，就讓銅鼎身上布滿了銅銹，并且不能再次煉化。”

“用什么來補充銅鼎的消耗？”

他正思考著，胸口銅鼎傳出陣陣饑餓的感覺，就好像遇到美食一般。

“匕首？”

陳休將匕首端了起來：“難不成真的讓我吃匕首？”

“該不會是吞服鐵器吧？”

胸口的銅鼎印紋再次震動。

“……”

“算了，明天到鐵匠鋪試試店中的鐵器會不會有反應。”

陳休一臉無語的吐槽道。

吞噬匕首肯定不可能，他又沒有吞刀入腹的能力，也不是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