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和薛萬均神色并未太多變化。
這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可我們做這生意,怕陛下不同意。”
李靖皺眉道。
“而且,我們兩個都不能去做串聯軍方的事。”
李靖指出問題的關鍵。
軍方集資到是沒問題,可這事不能是他和薛萬均去做。
他們兩個的身份太敏感。
需要一位身份不敏感的人去做。
“快過年了,我們給了定遠郡公一份收買部下人心的好生意,我覺得定遠郡公應該來拜訪我們,好好謝謝我們一下。”
蘇盛指出適合干這件事的人。
李靖是打突厥的總指揮,他不能串聯軍方,容易被人懷疑造反。
薛萬均不管怎么說也屬于剛剛投降李世民的人,也不能串聯。
可張公瑾就沒有這個壓力了。
張公瑾,秦王府嫡系,李世民鐵桿中的鐵桿。
“你說的有道理。”
“不過,我有一件事挺好奇,你為何要把這些生意分出來。”
李靖死死盯著蘇盛。
他不愿意錯過蘇盛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蘇盛猶豫都沒有的直接道:“因為對外生意太多了,我吃不下。”
蘇盛都沒敢告訴李靖,他還暗搓搓的研究羊毛生意呢。
羊毛紡織生意,他也在研究。
他準備用這個開啟李世民對科學研究的支持之心。
羊毛衣的生意是真的巨大。
以前蘇盛覺得寫歷史小說的那幫玩意都寫羊毛生意有點俗套。
但真穿越以后,他發現不搞羊毛生意是真傻@。
養羊吃肉才賺幾個錢。
羊毛,羊奶可都是可再生資源。
關鍵是大羊還能生小羊。
即使大唐的羊并不是那種盛產羊毛和羊奶的羊。
可只要利用起來,就比沒有強。
羊毛衣的生意只要一起來,大唐就能把草原按死一輩子。
這可是解決百姓過冬問題的神兵利器。
“你真的很聰明。”
“我家兒子要是有你一半的聰明,我就不用以知命之年出來打仗了。”
這一刻,李靖有點落寞。
蘇盛的神色也有點黯然。
確實如此,哪個老人愿意以知命之年出來打仗呀。
哪怕是軍神也不敢保證自己每戰必贏。
打仗,都是要死人的。
誰知道下一個死的是不是自己。
這可不是軍銜越高,死亡概率越低的游戲世界。
這是現實。
沃頓·哈里斯·沃克在撤退時都能出現被撞死的意外。
誰又能保證下一個出意外的不是自己。
張公瑾接到李靖信件的時候激動壞了。
這個李藥師,終于想起把好東西分享給他這件事了。
一開始商隊雇傭輪休府兵護衛的事他就發現了。
當時他就想去找李靖說道說道,能不能分他一些。
可因為太忙,一時耽誤下來,他只能等李靖反應過來,給他分分。
誰知小半年過去,李靖依然在裝傻。
如今終于醒來了機會,張公瑾決定親自過去一趟,和李靖好好聊聊,絕對不能讓這個機會錯過。
在張公瑾眼中,府兵護衛商隊這件事不光能賺錢安撫府兵,還有著另外一層作用,讓一些常年參軍的府兵能回家看看家里人。
張公瑾的軍隊中就有一些府兵,從軍十年未曾歸家過。
這是合理利用規則的機會。
給手下謀福利,收獲手下的感恩之心,戰爭的時候才能增加活命機會。
最起碼,兩軍交戰時,手下多堅持一會,你就距離勝利越近,哪怕打不贏了,手下多堅持一會,你也能多跑兩里地不是。
所以,對部下好一些是沒錯的。
張公瑾來朔方的時候很低調,幾乎沒啥人知道。
但蘇盛和李靖以及薛萬均三人還是給他辦了一個低調的歡迎宴會。
外面大雪紛飛,四人在屋里點了兩個小火爐,一個溫酒,一個燉蘿卜羊肉。
可以說愜意的很。
李靖和張公瑾都是老熟人,就蘇盛和張公瑾是第二次見面,有點陌生。
但得益于酒文化的存在,蘇盛和張公瑾在兩壺酒下肚后就熟悉了起來。
都是軍方的,蘇盛又一口一個叔叔的叫著,想不熟悉都難。
吃到興起時,張公瑾開始抱怨李靖和薛萬均不夠意思,自己發財,不帶著他們。
惹的軍方集體不高興,又把柴紹給鼓搗回朔方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靖松口氣,薛萬均和蘇盛則對視一眼,心里了然,李藥師這家伙的謀算在這里呀,讓人過來分他的權。
李靖松口氣很簡單,他不想獨占功勞。
他怕自己立下的功勞太多,以后成為大唐獨一檔的存在后被人針對。
尤其是在他出征前去孫思邈那里檢查身體時,得知自己身體太好后,他更不想獨占功勞了。
沒辦法,司馬懿的存在給所有皇帝都提了一個醒。
老而不死是為賊啊。
曹家三代君主都壓住了司馬懿,但也都沒活過這個老家伙。
“陛下下達什么命令,我們就聽什么。”
“老柴來我們就更省心了。”
李靖笑呵呵的把這件事揭過去。
張公瑾打量一下三人,眼中閃過一道光。
這三個家伙,竟然都一副坦蕩蕩的樣子,真是奇怪至極。
蘇盛和李靖、薛萬均三人很輕松,一點都不緊張。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蘇盛緩緩開口道:“郡公,我們想請您幫忙,集資做一個生意。”
蘇盛把研究下水做罐頭賣的生意說出。
張公瑾眉頭微微皺起。
他不懂這個。
但他覺得這個生意很大。
“我已經代表錢莊出了一半的資金用來研究,剩下的麻煩您幫幫忙了。”
“當然,這個并沒有什么要求,大家想投就投,不想投就隨意。”
蘇盛的話讓李靖和薛萬均驚呆,這和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啊。
蘇盛一開始和他們兩個說的不是這樣操作。
怎么現在又有錢莊了。
不過二人也沒有當場質疑蘇盛。
有疑問可以之后再談,沒必要現在反駁。
張公瑾笑著表示好。
并且額外表示,他一定會傳達到。
吃飽喝足送張公瑾去休息后,薛萬均提出疑問。
“這和一開始說的不一樣啊。”
蘇盛苦笑著嘆息一聲。
“不得不改變啊。”
薛萬均不懂,這是怎么回事?
李靖在旁邊思索一下后苦笑的開口解釋道:
“應該是怕我們被孤立吧。”
薛萬均更不懂了,蘇盛解釋道:
“張公瑾距離我們最近,府兵雇傭的這個生意他早就知道,可他卻沒主動過來張口,而是等我們去邀請,這證明大多數將領對于我們的行為是又羨慕又害怕。”
“如果我們冒冒然邀請他們,他們一定不會參加,怕我們害他們。”
“但如果我們私底下干,賺了大錢,那些人又會嫉妒我們,就像張公瑾剛才說的,軍方不滿,把柴紹弄來一樣。”
“所以我才會說錢莊占了一半。”
“因為錢莊代表了朝廷,代表了陛下,更代表了這件事朝廷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