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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他們會來

趙禎直至黃昏時分才回宮,渾身酒氣。

“官家喝醉了。”

有心人得知了消息。

“去了何處喝的?”曹利用問道。

“李家?!彪S從說道。

“這是沮喪了。”曹利用譏誚的道:“那是一面銅墻鐵壁,先帝都只能選擇退避,他卻迎頭而上,沒被一棍子打死,是那些人忌憚太后罷了。”

“李獻沒動靜?”呂夷簡也得了消息。

“并無,說是晚飯后還出門在蔡河邊遛狗?!?

“那是個聰明人,知曉事不可為。”呂夷簡輕笑道:“官家此次鎩羽而歸,他選擇了坐視。主辱臣死,外界必然會造輿論,說他乃是幸臣?!?

第二日就有了輿論。

李獻就頂著這股輿論進宮。

“此事,臣來辦。”他很是平靜的道。

宰輔們看著他,王曾欲言又止,王欽若一臉唏噓,呂夷簡心中驚訝,卻面色不顯。曹利用眼中多了譏諷之意……

太后看了趙禎一眼,想到外界對官家的評論,心中一股子怒火勇氣。她把怒火壓下去,“老身要一個,公平!”

……

“我來此,就一個目的,公平!”

李獻召集了汴京的茶商們,義正辭嚴的說了自己的要求,“十日內,本侯要看到茶價平息。”

眾人點頭應了,很是恭謹。

回過頭,李獻離去,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

“他說他的,咱們做咱們的?!?

“就怕此人下狠手?!庇腥藫?,“畢竟是官家最信重之人?!?

“咱們是做生意,不是嗎?”

“是??!咱們正正經經的做生意,就算是官家來了,也不能強占吧?”

“哈哈哈哈!”

笑聲猖獗,傳到了李獻耳中,他搖搖頭,止住了想動手的王賀。

猖獗傳到了宮中,正在看奏疏的太后抬頭問官家,“你覺著如何?”

“我不該急切?!壁w禎復盤了自己此次犯錯的全過程,雖然痛苦,但收獲不小。

“帝王不可輕率,一旦輕率,輕則威望有損,重責為國家留下隱患。你此次輕率,定遠侯被迫在劣勢之下出手,老身也得出面,和那些人談談,讓他們閉上嘴巴!”

太后手扶案幾,趙禎趕緊攙扶了一把。

太后站起來,對趙禎說道:“帝王也會犯錯,犯錯不打緊,要緊的是,莫要灰心?!?

“是!”

太后緩緩往外走,“來人,準備請柬,老身明日設宴?!?

……

李獻召集商人們發話后,就再無動靜。

“他就是做個樣子?!辈芾迷谥捣坷锢湫Φ溃骸袄戏蛘f過,那就是一面銅墻鐵壁,他不蠢,怎會去觸碰?!?

另一間值房里,呂夷簡微笑道:“老夫宦游多年,也曾經歷許多誹謗。剛開始老夫事事計較,弄的身心疲憊。當老夫什么都不管,卻驚訝發現,原來,你若能無視那些誹謗,它們竟然對你毫無作用??磥?,李獻是領悟了這個道理。”

隨從笑道:“可阿郎是名門貴子,那些人只敢誹謗,李獻只是個窮酸,那些人可不會只動嘴?!?

“是嗎?那老夫希望他有唾面自干的勇氣?!眳我暮喌皖^,處置政事。

蔡河邊,照例來巡查的杏花遇到了一個男子,看著風度翩翩的男子。

“李氏快餐賣嗎?”男子微笑問道。

“不賣!”杏花說道。

“我覺著遲早會賣,賣的早了,好處多?!蹦凶庸笆?,微笑離去。

杏花回家氣哄哄的告之了李獻。

“這是要讓我丟出生意來賠罪?”李獻愕然,然后失笑,“這些人的自信從何而來?”

王賀進來,“茶價又漲了些,外面有人咒罵郎君無故生事?!?

“他們的手段,還真是千古如一啊!”李獻嘲諷的道。

趙禎來了,面色凝重,“茶價漲了。”

“我知。”李獻示意他坐下,趙禎說道:“可要緩和?我可以放話!”

官家服軟,那些人自然見好就收,如此,此事消弭。

但從此帝王的威望就成了這些人手中的抹腳布。

“你以為我這兩日就在家無所事事?”李獻拍拍案幾上的幾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數字和公式。

趙禎看不懂,有些惱火的道:“我也學?!?

李獻教授狄青時他也旁聽過,但每次都心不在焉。

“此后再說?!崩瞰I再度檢查了一下自己計算的結果。

“你準備如何弄他們?”趙禎好奇的問道。

“商人重利輕離別,能驅使他們的唯有利益。有錢能使磨推鬼?!?

“不是鬼推磨嗎?”

“鬼推磨不是流量?!崩瞰I說了一句趙禎不懂的話,然后挑眉,“我需要人手。”

“只管吩咐!”趙禎不知他要如何,但莫名興奮。

……

張權和韓熙兩家都是大茶商,兩家都是功勛之后,當年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后,兩家人拿了許多錢財田地,干脆聯手做生意。

這些年下來,兩家人做茶生意做的風生水起,賺的盆滿缽滿。

張權五十余歲,在這個人均壽命短暫的時代,算是高壽。

而韓熙才三十余。

“看著你,老夫有些羨慕了?!睆垯嘈Φ?。

這是他的茶室,兩個侍女正在沖茶,下方有歌姬在歌舞。

琴師側耳,雙手撫動,彈奏出宛若清泉流水的樂聲,令人心曠神怡。

窗明幾亮的茶室中,熏香裊裊。

韓熙坐在側面,含笑道:“前日張公夜御三女,老當益壯?!?

“呵呵呵呵!”張權大笑。

一個仆役進來,“阿郎,定遠侯那邊召集人議事了?!?

“他還能作甚?”韓熙冷笑,張權說道:“謹慎些總是好的,去打探?!?

“他召集了不少糧商!”

“他這是……”張權眸子一冷,“好一個另辟蹊徑的定遠侯。”

韓熙晚一瞬才想明白,面色微變,“他這是想釜底抽薪!”

“對,傳話!不,設宴,令人去候著,等那些糧商出來,都請來。準備歌舞,準備美酒……”

張權起身,一雙老眼中精光四射,“好手段,老夫商海浮沉多年,定遠侯可謂是好對手??上?,他遇到的是老夫?!?

李獻召集了糧商們,開出了自己的條件。按照距離遠近,按照當時糧食市價輸送邊塞,人力物力,包括車隊的損耗都計算在內,形成定式,最后加三成。

“三成利,足夠他們動心了?!壁w禎贊道:“國安兄好手段。”

“這只是拋石問路?!崩瞰I目送商人們離去,伸個懶腰。

“難道他們不動心?”趙禎覺得自己都動心了。

“欲壑難填?!崩瞰I幽幽的道:“我在等著張權等人出手,去個人看看,那些糧商定然會被人請走。”

一個侍衛出去。

二人繼續喝茶,趙禎不時請教一番算術。

“官家,侯爺!”侍衛回來了,看了李獻一眼,“有人在外等候,把那些糧商都請了去?!?

“張權!”李獻微笑,一點都不著急。

后續的消息證實了李獻的判斷,正是張權。

“明日就是糧商們來簽訂契約的日子,他們若是不來……”張澤面色微變。

“他們會來!”李獻笑的輕松。

……

“這是一個網,我輩連在一起方能抵御強敵。諸位,莫要被各個擊破!”

張家,張權舉杯,“老夫會讓出三成茶葉生意?!?

“韓家也是如此!”韓熙舉杯,鄭重承諾。

一個糧商舉杯,“明日就是簽訂契約的好日子!”

“明日,都來,老夫等將準備好契約,當場簽訂!”張權說道。

“好!”

……

“他們選擇了壯士斷腕?!睆垯嗟热说难孕卸荚诨食撬镜谋O控中,太后聞訊嘆道:“商人是世間最為難纏的一群人,奸猾,且見利忘義。官家,明日你去李家,讓定遠侯慎重?!?

“可定遠侯說,明日那些商人定然會來?!壁w禎對李獻的信心很足。

“是嗎?”太后也不辯駁,晚些等趙禎走了,吩咐道:“告訴那些人,適可而止,否則老身不管不顧出手,撕破了這數十年的交情!”

從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到現在,正是數十年。當年那些所謂的功勛,此刻早已化為枯骨。后人們卻在枯骨之上狂歡。

“太后,定遠侯求見。”

“哦!老身正想見他,傳!”

李獻進殿,太后說道:“聽官家說你信心十足,老身不解,是什么令你如此?!?

李獻微笑道:“臣來,是想討要一個東西?!?

“說,老身能給的,只管拿去!”

“臣要……”

是夜,有人狂歡,有人安睡。

清晨,李獻走出家門,吩咐杏花中午準備些好菜。

他來到了蔡河邊,就在自家生意的長凳上坐著。

趙禎來了。

“稍安勿躁。”李獻示意他坐下。

然后,開口,“來人!”

“侯爺!”幾個官吏上前。

“傳話。”李獻說道:“此后輸送邊塞糧草不再以茶劵相抵扣,朝中給三成利。另外,參與者,有牛羊貿易特權。”

牛羊貿易的利潤不低!

李獻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個時辰之內,過時不候!”

……

張家今日高朋滿座。

案幾上擺放了許多契約,張權和韓熙等人看著熙熙攘攘的庭院,心中歡喜。

“諸位?!睆垯嗯呐氖?,等眾人注意力過來時,說道:“李獻想用利益來分割我等,可老夫想告訴他,這個世間,并非利益能主宰一切。今日,就讓我等用這位侯爺的名聲掃地來告誡外界,商人,不可辱!”

“好!”

眾人轟然叫好。

一個人急匆匆進來,尋到一個商人,附耳多了一番話。

商人面色大變,拱手,“張公,老夫有急事,暫且告辭!”

接著,又有人進來,附耳一番話。

“張公,老夫告辭!”

一個仆役跌跌撞撞的沖進來,“阿郎,那定遠侯坐在蔡河邊,令人放話,從此輸送邊塞糧食不以茶劵相抵。”

“三成利嗎?”張權冷笑。

“還有牛羊貿易特權?!逼鸵鄞?,“他還說,一個時辰不到者,算做棄權!”

“快走!”糧商們面色大變。

瞬間,剛才氣氛熱烈的庭院里只剩下了幾個仆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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