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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聞天軍奪得炮陣,召老營發兵討伐

就在朱棣擊殺李正之時,劉宗敏卻是趕到了彰義門,此地正是李自成所在。

是時,李自成頭戴氈笠,身穿縹衣,乘烏駁馬,在一百多騎兵簇擁下正指揮農民軍猛攻彰義門。

李自成自起兵以來,一句“闖王來了不納糧”著實收服了不少人心,故而在其親自督軍之下,大順軍皆是悍不畏死,猛攻城門不停。

反觀城內守軍,這個時候已經徹底沒了斗志,只不過一味向外放空炮,原來城內守軍擔心大炮驚擾了李自成,所以在炮中沒有放鉛子,每次點燃大炮,就只有一陣硝煙和一聲空響,仿佛在那里放爆竹煙火,敷衍塞責拖延時辰而已。

而李自成也沒有把城內守軍當一回事,現在百無聊奈之下,只是在戰陣之外,閑逛而已。

此時有一個道士站在李自成,此人身穿道袍、五短身材,手中把玩著占卜錢幣,也是一副玩味模樣,眼光靜靜看著京師之中。

此人乃是大順軍軍師,名曰宋獻策。起兵之前不過是個算命先生,后為李自成謀士,外號“宋矮子”或“宋孩兒”。

李自成百無聊奈之下,對宋獻策說道:“宋矮子,若是那小太監勸降不成,咱們又該當如何?”

原來李自成是知道的,真要覆滅了京師,自己就要正面面對關寧鐵騎和清兵了,如今吳三桂之所以還不叛亂,只不過是因為崇禎皇帝還沒死,不想做那叛賊,而清兵之所以還沒入關,也是因為明庭還在。

李自成對于自己手下這幫人有幾把刷子,還是清楚的,所以在這個時候,即使將北京城圍得水泄不通,卻也并不想真的沖進取的。所以早在一個時辰之前,當明軍負責守城事宜的襄城伯李國楨在城頭大聲回話:“我入你營為質,你當遣人與圣上面講!”的時候。

李自成便立即答應下來,并派已投降的太監杜勛縋入城內傳話。

宋獻策此時手中玩著錢幣,聽到李自成詢問,眉頭也是緊皺,大順軍不過占了區區三省之地,而且又沒有固定的賦稅來援,真要打下了京師,做了皇帝,能不能抵擋關外清兵和吳三桂、左良玉的兵馬還是難說。

宋獻策想到此處,又對李自成說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軍中糧餉已盡,若是沒了餉銀,軍中必生動亂,若是皇帝老兒不降,吾等便只有攻入京師再勸降吳三桂,與吾等一道抵抗建奴了。”

李自成聽到糧餉之事,也是頭疼不已,自己早在起兵之時,便喊出了“三年不納糧”的口號,所以闖軍之中的糧餉一直是靠抄家大戶得來,如今北方大族都被自己霍霍了個遍,要是再沒有糧餉來援,自己手下這些驕兵悍將不把自己吃了才怪了。

李自成心中如此作想,才向崇禎提出了“割地講和”的方案:議割西北一帶,分國而王,并犒賞軍銀百萬兩,此后可為朝廷內遏群“寇”,尤能以勁兵助制遼藩,但不奉詔覲。

李自成自認為,對于身受重圍的崇禎來說,這個條件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現在才沒有立即攻入京師,所為的,就是等那個太監帶回好消息來。

但是令李自成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不僅沒有等來好消息,反而看到劉宗敏一路疾馳而來。

李自成遠遠看到劉宗敏身影,不由得勃然大怒,這還在戰陣之中,劉宗敏還負責西直門戰事,如今竟然身為主帥,私自離營。

李自成大怒之下,當即罵道:“瓜娃子!不在西直門,跑到老子這里做甚?”

劉宗敏一臉急迫,看到李自成所在之后,急翻身下馬,一路疾馳來至其身邊,也不管李自成如何憤怒,當即便說道:“闖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李自成看到劉宗敏這般模樣,心中更是大怒,又聽到劉宗敏喚自己闖王,不由得心中更怒,當即罵道:“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劉宗敏疾步來至李自成面前,高聲說道:“明軍!西直門外不知為何,忽地來了十余萬明軍!”

李自成、宋獻策二人聽得此言,早就嚇得目瞪口呆,如今京師周圍重鎮,皆在自己手中,除了城墻上這些老弱病殘,哪里還有明軍?

李自成片刻之間便已經反應過來,當下便罵道:“放你娘的屁!哪里還有明軍?”

劉宗敏趕緊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方才天色大變,這些明軍就突然出現了。”

李自成聽得此言,只是覺得匪夷所思,認為是劉宗敏誤報軍令,但看到劉宗敏言之鑿鑿模樣,也是摸不著頭腦。

在李自成身旁的宋獻策卻是暗暗掐指一算,心道不好,趕緊說道:“方才天色昏暗,明庭敗亡之相已顯,但后來天露霞光,又顯示明庭不當敗亡!恐怕真是明庭天命不絕。”

李自成聽到宋獻策此言,也是眉頭微皺,隨即勃然大怒,當即揚鞭而起,罵道:“老子倒還不信了,朗朗乾坤下,還能有妖魔鬼怪作惡不成?”

宋獻策急說道:“陛下,還是應當先行查探清楚,這突然出現的明軍是何許人也。”

李自成卻更是勃然大怒,罵道:“管他哪里來的,明軍什么戰斗力,老子還能不知道?傳令下去,老營兄弟立即集結,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

李自成說完之后,又對宋獻策說道:“宋矮子,你在這里督戰,告訴城內明軍,再不出城投降,老子殺進城去,就要屠城了。”

宋獻策看到李自成注意已定,也就不好多說,只好答曰:“遵命”。

李自成安排好攻城之事后,便立即在彰義門振臂高呼,道:“老營兄弟,西直門外還有殘余明軍,跟老子一起把他們殺個干凈!”

李自成一聲號令之下,彰義門門外,本來還在督戰的老營兵馬便立即向其身旁集結,足有兩萬余人。

自從攻入京師附近后,李自成雖然納降了明軍不少兵馬,又裹挾了許多流民,但是李自成也知道,那些人是打不了仗的,打打順風仗還可以,但是真的陷入了鏖戰之中,只怕一旦潰散,反而影響老營兵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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