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未眠。
清早，周燼頂著兩個黑眼圈，坐在餐桌旁，滿臉呆滯。
“咦？”
周青魚穿著拖鞋有氣無力的走過來，一屁股坐到對面，雙手撐著下巴。
趁二叔起身去廚房的當空，她伸出腳在桌子下踢了周燼一腳。
“老實交代，昨天回來那么遲，是不是去鬼混了？”
“想知道？”周燼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招招手。
周青魚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出來，警惕的看了眼廚房，伸長脖子將腦瓜湊近過來。
蹦！
清脆的聲音響起，她觸電般縮回腦袋，捂著頭俏臉皺成一團。
周燼吹吹手指，緩緩靠在椅子上，咧著嘴，“本公子憑什么告訴你！”
“燼狗……”
周青魚氣的張牙舞爪，在桌子下施展出無影腳。
周燼熟練的使出獨家絕學，周氏降龍十八腿，兩人打的有來有回。
嘭！嘭！嘭~
桌子劇烈搖晃，發出聲響。
嬸嬸出門正巧瞧見這一幕，走過來將菜重重拍在桌子上，叉著腰柳眉倒豎。
“想不想吃飯了！”
見勢不妙，周青魚使勁擠了擠眼睛，感覺差不多了，淚眼汪汪的抬起頭。
“媽~”
但嬸嬸根本不吃這一套，伸手指著周青魚腦門。
“都多大的人了，還沒個正形！”
“昨天作業寫完了嗎，今天老師要再給我打電話，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見此情況，周燼剛想要順勢拱把火，怎料嬸嬸凌厲的目光掃過來，話鋒一轉。
“還有你，夜不歸宿，去哪了？”
“額……”
話被堵在嗓子眼，周燼戰術性低下頭，裝作沒聽見。
“好了，這一大清早的，消消氣！”
二叔順勢走過來解圍，拉出一把椅子，扶著嬸嬸坐下。
“看看看，這孩子都是被你慣壞的！”
嬸嬸胸口起伏，調轉矛頭對準毫無防備的二叔，一頓口誅筆伐。
習慣躺槍，二叔點頭哈腰承認錯誤的同時坐下，順勢夾起一塊煎的黢黑的雞蛋放進嘴里。
“嗯，味道不錯！”
“真的！
嬸嬸眼睛一亮，瞬間閉嘴。
周燼偷偷抬起頭，看著睜眼說瞎話的二叔，偷偷豎起一個大拇指。
……
今天周一。
吃完早飯，周燼胡亂收拾了一下，打了聲招呼便前往學校。
路上，他又嘗試著撥了好幾次霍青山的電話，還是顯示關機，或者不在服務區。
腦子里亂糟糟的，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顯然這幾天官方的辟謠工作做得很到位，學校門口風平浪靜，唯一不同的是門衛老大爺換了一批。
身邊不斷有同學拎著早餐經過，偶爾有人小聲談論著幾天前的遭遇。
“嗯？”
周燼夾雜著龐大的人流中，皺了皺眉頭，停下腳步。
出于武師的直覺，他轉身看去，目光鎖定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邁巴赫。
剛剛一瞬間，好像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就是從那輛車上傳來的。
在他的注視下，車門緩緩打開。
顯然就是專門等在此的，從駕駛室下來一個穿黑西裝的男子，走過來禮貌的伸出手。
“你好，周先生！”
沒有理會周圍同學詫異的目光，周燼警惕的后退一小步。
“有事嗎？”
武師有個好處，就是第六感極為敏銳，在后者身上，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能帶來這種感覺的，說明對方實力可能超過他，很可能是異能者或者武師。
男子略微有些尷尬，不著痕跡的收回手，指了指車里。
“有人想見你！”
“沒興趣！”
出于安全考慮，周燼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會如此，刻意壓低聲音。
“關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周燼剛剛抬起的腳瞬間收回，身體瞬緊繃，死死盯著男子。
“人在你們手里？”
后者一愣，猜出他可能誤會了，微微湊近了些，解釋道。
“人不在我們手里，只是有些線索！”
“請！”
說著他側身讓開位置。
周燼瞇了瞇眼睛，深呼吸一口氣，轉身向邁巴赫走去。
男子率先走過去，打開副駕駛車門。
等他上了車，自覺關上車門，也不走遠，就站在原地警戒。
……
車里。
淡淡的香水味涌入鼻腔，周燼轉頭望向坐在后排的人，微微一愣。
剛剛他還在想，車里的人大概率是個上了歲數的老狐貍，或者有身份地位的中年男人。
哪曾想，坐著的居然是個二十八九歲的熟女。
女子長得頗為漂亮，瓜子臉，畫著淡妝，身穿一件暗紅色長裙，平添了些許沉穩內斂。
見識過九殿下的風姿，周燼審美不知不覺也高了不少，只看了一眼，開門見山。
“說吧，想要我做什么？”
他沒有一上來就打聽消息，而是準備先摸清楚對方的底細。
女子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反應過來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你很聰明！”
那還用說……周燼皺了皺眉頭，“快要上課了！”
女子臉上并沒有因為催促而表現出半點不耐煩，緩緩靠在后排座椅上，胸有成竹的說道。
“昨天晚上醫院的妖魂，是死在你手里的吧！”
“她怎么知道！”
心里沒來由的一緊，周燼暗自揣摩對方的身份。
看女子的神情，她似乎知道一些詳細的內幕。
不由得，他想起脫離夢境的時候，九殿下最后那一句提醒。
“小心青冥蛇一族！”
既然女子這么問，看樣子麻煩并沒有解決徹底，殘魂似乎是一個族群，遠不止一個那么簡單。
“死不死在我手里重要嗎？”目光逼視著女子，周燼反問道。
女子也同時打量著他，點點頭認真說道。
“很重要！”
似乎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她收斂嘴角的笑意，語氣略微轉向凝重，透著些許復雜，說道。
“我并沒有其它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昨天并不是結束，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怎么說？”
周燼咯噔一下，雖然心里有些發毛，卻沒有表現出分毫。
女子眉頭皺了下，顯得有些失望，沉默幾秒后才開口繼續說道。
“據我所知，你遇到的殘魂只是一縷，而完整的妖魂，現在就藏在江陵市！”
“你破壞了它的計劃，或許在不久后，會有人找上你！”
“人？”
周燼一愣，“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為它做事？”
“呵呵，與虎謀皮罷了……”女子像是在嘲諷，輕輕搖了搖頭，目光看向窗外。
看對方的樣子似乎不愿再往深處說，周燼也就沒有堅持，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知道我朋友的消息？”
女子聽到聲音回過神來，點點頭。
“知道一點，他暫時應該沒有危險！”
“人在哪？”
“這個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在無人區！”
“無人區？”周燼臉色瞬間陰沉如水。
氣氛一時間陷入僵持。
幾個呼吸后，周燼深呼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問道。
“他招惹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說了也沒有意義，但你應該很快會有他的消息！”
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女子，周燼無奈的發現自己很難看透對方，轉個問道。
“所以，你不只是單純的告訴我這些吧！”
女子不置可否。
“作為交換，答應我一個要求，以后合適的時間，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若我不答應呢！“周燼眼睛瞇了瞇。
“不答應也沒關系！”女子話鋒一轉“但我覺得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拒絕！”
她雖然表面云淡風輕，但周燼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其語氣里掩藏起來的期待，思慮再三后開口。
“可以，但觸碰底線的事情，勸你還是另請高明！”
“成交！”
女子臉上恢復笑意，伸出手。
“合作愉快，今后有什么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好！”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與對方輕輕握了下手，周燼毫不猶豫的推開車門。
站在外面，深呼吸一口氣，他總覺得缺了點什么，轉而又將頭探進車里。
“你叫什么？”
“柳紅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