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騰對韓時話語不置可否。
他既然對不暖泉下手,那就是你死我活,二者存一。
不暖泉向他求饒,郭騰不會饒它。
他向不暖泉求饒,不暖泉也會殺他。
互結生死,哪有說有人調停,生死之仇終了。
不過,韓時一片好心,郭騰也沒有推辭。
“我這就去看看吧。”
這句話也相當于告辭。
郭騰離開韓時家里,來到福壽店,買了些香,燭,黃紙,又買了些桃子作為貢品。
提著東西,來到縣衙后面遠處的神穗娘娘神祠。
說是神祠,其實也就是一個獨門小院。
左右不知道是誰家家庭,庭院荒廢,可以看到院中焉黃瘋長野草。
郭騰推開神祠大門,露出略有破敗院子。
枯葉零散院中,無人清理。
也許有人清理,只是時間長久,樹葉又落。
向前看,正廳立柱對聯,日曬腐朽。
一半掛在上面,一半隨著風飄蕩。
再抬頭,一站立俯視端莊女子石塑神像站在眼前。
也不知是哪家能工巧匠,有如此手藝,將這石塑神像,雕刻的如真人一般。
只是,石塑身上涂料腐朽脫落,一身紅色綢群染有灰塵。
供桌食物,早已腐爛發臭。
如此蕭瑟樣子,倒弱了此娘娘神韻。
提著手中供奉物事的郭騰,走進正堂之內,環視左右無人清掃寥落。
記憶中,王德發時常帶郭騰來到這處神穗娘娘神祠前來祭拜。
帶上香燭黃紙,果盤貢品。
那會時間,神穗娘娘神祠,還有不少縣人往來。
郭騰還記得神祠之中,有位老奶奶,眉目極為慈祥,見到他,還會偷偷的給他糖吃。
糖很甜,還有水果氣味。
郭騰吃完,還會想吃。
那老奶奶倒不覺得他人小貪婪,而是再給他幾塊。
老奶奶還會叮囑他,吃下糖,不要讓他師父王德發看見。
也不知道后來發生什么變故。
王德發不愿帶他再來神穗娘娘神祠,也不允許他一人過來。
自己也很聽話,十年時間,不再踏入神穗娘娘神祠。
十年時間,自己記憶中還很有香火氣息的神祠,竟然變得如此情況。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那位眉目慈祥的老奶奶,又去哪了?
如果是去世,那她生前,應該安排好人手,來接管這神祠,不至于讓它如此荒蕪。
如果還在人間。
郭騰想了一下啊,覺得沒了這個可能。
十年后的今天,那個老奶奶,應當是離世了。
將手中供奉之物放下,郭騰找到院中掃帚,將枯黃樹葉清掃到院中一角,裝進簸箕。
找到木桶,出門提了水,郭騰找到抹布,將正廳供桌桌面擦洗干凈。
余下臟水,郭騰將地面磚石沖洗,找來墩布,拖拽清理。
大廳店外一應清晰完畢,看著還有灰塵娘娘石像。
郭騰想了想,沒有重新打水去,踩上去擦拭。
這是地神,又是鬼神。
他擔心自己動作多余,讓這位娘娘覺得不敬。
將貢品重新擺放,郭騰點燃香燭,跪地拜拜。
郭騰走出神祠,關上大門。
卻沒看見,石臺之上,石塑神像,看向他離去背影,眨眨眼睛。
……
城外,磐石寺。
藍煙氤氳,彌漫寺院上空。
行人往來,遍布廟宇各處。
“咚、咚、咚。”
酉時時分(下午五點),磐石寺大鐘敲響。
聲音迭蕩,聲音肅穆。
磐石寺中,各個香客,紛紛起身,拜別寺人,準備離開。
磐石寺規矩,酉時,便不再接待香客。
寺內香客,也一一請出。
待寺內外人清空。
寺內一眾武僧,來到后院校場。
校場一側,慈恩慈祥二人,分作石臺之上。
武僧前來,一一跪坐二人面前。
一武僧抬頭,對慈恩說道。
“住持,我等翻山,在沖讓師兄死處方圓十五里搜尋,未能找到沖讓師兄尸身。”
“方圓十五里飛禽走獸,棲身之處,也無人骨蹤跡。”
“吾等是否還要擴大范圍,繼續搜尋下去?”
閉目慈恩猛然睜開雙眼。
昨日他散了自身根毛,化身蛇子,去往縣內各處,搜尋沖讓尸體。
哪能想到,蛇子四處找尋,只找到一灘血跡,還有人之嘔物。
沖讓尸身,不在死地。
這讓慈恩奇怪。
究竟是誰,帶走沖讓尸身?
那殺死沖讓妖脈武者?
斷不可能。
沖讓尸身,于他無益。
吸了畏,尸身再無他用。
若是吃了沖讓一口肉,妖脈不同,畏勢沖突,當場身死。
再說,既墮妖脈,此事自是知曉,斷不可能拿走沖讓尸身。
若是此人拿了沖讓尸身,讓他人吃食,得虬蛇妖脈,這倒可能。
妖脈武者身死,尸體難存三日。
若此妖脈武者拿了沖讓尸身,倒也不可能走遠。
一旦過境,尸身無存。
那尸身,定然還在縣城之內。
“縣城之內,你等問詢過城門壯丁,是否有人攜尸入城?”
慈恩低頭,看向下面一眾武僧。
“回住持,我等向城門兵丁詢問,未曾發現有人攜尸入城。”
慈恩皺眉。
他一時間難以想象,是誰拿走沖讓尸身。
“倒是今日縣內發現奇事。”
“縣衙捕頭,押了青衣幫百人,進入縣衙。”
“青衣幫主,房天意身死。”
武僧對慈恩說出他今日所見奇聞,倒是讓慈恩若有所思。
難不成是這小子殺死自己師弟?
“那小子前些日子融了巡山豚韶魅妖脈。”
“師兄覺得,他能殺了沖讓師弟?”
見慈恩許久沉思,一側慈祥忍不住提醒道。
七日之前,他才看郭騰將有巡山豚血脈臟腑吞食,后面幾日,又吞了一些血肉。
巡山豚乃強力妖異,本身就和他們磐石寺所得性惡妖異難以比擬。
若是郭騰得了那巡山豚血脈,幾日之間,便能殺了沖讓這等實力人物,那才是怪事。
“七日?”
慈恩思索一番,覺得自己師弟說得沒錯。
他記得那日,自己師弟去往王德發家,為其誦經安魂,見郭騰所食巡山豚血脈。
他還道這小子是個人物。
他師父王德發在縣內多年,壓了不知多少仇敵。
那郭騰不過鍛體外二境實力。
若無外援,王家必滅。
一干女眷,遭盡凌辱。
即便是他小子,也難逃劫難。
得了妖脈,倒是一個救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