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騰從和布吾、張李氏一番聊天,得知畏,敬這兩之物。
看不見摸不著,卻很重要。
懼是人之情緒。
驚恐時候,自然有懼。
這讓郭騰內心產生一個想法。
畏和敬是人之態度。
懼是情緒。
那么思,愛,恨,等等情緒,對于他和它們又有著怎樣的影響?
這事郭騰之前沒有想到。
倒是馬展堂說馬家村寨田地劃分,這讓郭騰警醒。
如果人之情緒,對于他有影響。
那么馬家田地劃分這事,他就得退避三舍。
歷朝歷代,錢這個東西是重要的。
但比錢更重要的,是土地。
老百姓手上沒錢,只是日子緊吧。
可老百姓手上沒有地,成為流氓,那問題可就不容小覷。
歷朝歷代,造反的就是這些沒有地的流氓。
生活的希望沒了。
造反,有何不可?
可想而知,分地這件事,問題多大。
也就是馬家滅門四天后,馬家村寨知曉消息,現在開始舔馬家主家的包。
馬展堂今年二十三,按道理說,這件事他沒有資格坐在村寨祠堂,和一眾耆老坐下商談。
得虧他是個捕快,還和現任捕頭郭騰有聯系。
他才能坐在一眾耆老身邊,聽他們爭議。
要不然,他得和一眾三四十歲的叔伯站著,一直站到下午四點。
一群中老年人的戰斗力在這一刻爆發。
早上談了還沒十幾句,六十多歲的耆老就開始互相問候對方爹娘。
完全不顧對方爹娘是自己親叔伯嬸母。
罵了還不過癮,不少人還動起拳腳。
地就是命!
這群老人為了爭命,也是拼了。
若非馬展堂把郭騰的抬出來,威嚇一種耆老。
誰知道這幫六十歲老人是不是會把各自腦子打出來。
那天郭騰公堂之上,硬生生用棍打死馬德邦三叔,給許多為了減租來的馬家村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公堂之上,一個人說打死就打死了,連眼睛都不眨,這種人可千萬別招惹。
武斗阻止了,文爭那就阻止不了。
一幫耆老又在對罵。
這馬展堂也沒轍。
這些老人有些都是他四輩長輩,他哪能阻止的了。
無效溝通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
就商量出來個先找人把地勘測了再說。
“馬家村寨,可有你家祖地?”
馬展堂搖搖頭。
“我家先輩當時想著先有一口飯吃,就沒想著在縣外種地,早早來了縣衙謀生計。”
“那會拖家帶口,不弄口吃的,就到不了我這一代了。”
“這倒也是。”
拖家帶口幾千里外遷徙過來,一路饑餓辛勞,其他的先別說,找口吃的才重要。
甭管自降身份,變了賤籍。
只要能搞到吃的,那就好極。
“既然你在馬家村寨沒有地,我就把這事稟告給婁知縣,讓他做安排,先把你們馬家村寨土地丈量一番。”
“等你們馬家村寨丈量之后,村人有了劃分,再做地契。”
說到這,郭騰又想到了婁知縣的蘿卜章。
蘿卜章的敬來源,是不是來源于百姓對于紅泥蓋印文件的敬畏呢?
紅泥蓋印代表官府朝廷威嚴,平常百姓看不到縣印,唯一能看到縣印的,就是這紅泥蓋印。
若是這樣的,那馬家的地契制作完畢,他將婁知縣的蘿卜章吃掉,也能從中獲利,得到不少敬。
敬這個東西,可比賺馬家村寨老百姓的錢重要多了。
“其他事情呢?”
“其他就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了。”
“馬家主家在村子里留了一些葡萄園子和酒坊,還有養螃蟹的池塘,馬家主家人死了,村人就在商量把里面東西怎么分了,大家拿走。”
“嗯!”
郭騰一陣驚疑驚喜。
他還尋思哪去搞供奉之物,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東西全在馬家處。
想想也是,這些東西如果不自己生產,而是出去買。
能買得到倒好說。
買不到呢?
怕是那不暖泉發怒,給馬家人都弄死了吧。
哪還等到某個牛逼人物,去馬家滅了馬家滿門。
要是見到這牛逼人物,郭騰保準得握著他的手,好好感謝他。
“馬二弟,你幫我一個忙,再回你馬家村寨,把馬家主家的這幾份殘業都保留下來。”
“這些東西對我有大用,你快去吧。”
郭騰把剛才拿出來的十兩銀子,加上腰間十兩銀子一并給了馬展堂。
“這如何使得,我給他們傳句話的事。”
見郭騰掏出銀子,馬展堂連連推辭。
他老早來到縣衙,就是為了等郭騰,把馬家村寨土地丈量事情言語出來,好讓郭騰去找婁知縣,把這事情解決。
郭騰剛才把這事接下來,他還不知道怎么代馬家村寨感謝郭騰。
見郭騰對馬家主家殘業感興趣,他哪能讓郭騰出錢?
“莫要推辭,就當是我把這些殘業買下來,你再找人繼續恢復運轉。”
“這事對我重要至極,你萬萬莫推辭了。”
“要是你們村人把那殘業給毀了,那就讓我心疼了。”
見郭騰說到這,馬展堂不得不把郭騰手上銀子接了,帶著銀子,快步跑出縣衙。
既是郭騰所求,那就不能耽擱。
馬展堂飛奔出去,郭騰也拿上布帛和綢緞,向縣衙后院走去。
“見過婁二哥。”
來到縣衙門口,郭騰向面色不太自然的婁如拱手而拜。
“郭捕頭這是?”
婁如面色忐忑,也還了禮。
昨日郭騰和在縣衙后院廳堂,溺死魯石,又拳打侯大鵬。
手段陰狠毒辣,讓婁如好好認識了一下郭騰。
見到郭騰,他內心有點畏懼。
“婁二哥怎如此生分,叫我大郎就好。”
不等婁如言語,郭騰繼續對他溫和說道。
“今日得了些小禮物,還請婁二哥幫我向知縣大人通秉一聲。”
“我獻了禮,也好和知縣大人商談正事。”
郭騰溫和,讓婁如心中畏懼稍緩。
“大郎再次稍等,我去去就來。”
婁如小跑進入后院,來到坐在桌子前刻完蘿卜章的婁知縣面前。
“大人,郭捕頭求見。”
“他來做甚?”
婁知縣很意外。
郭騰昨天已經展現自己狼子野心。
表面聽調,實則自有主張。
可惜自己身邊只有婁如婁如兩人體己,也無縣內其他勢力和這小子抗衡。
說實話,婁知縣現在挺害怕見郭騰的。
在他眼中,郭騰已經是王德發加馬德邦的結合體。
而他現在,只是一個獨身知縣。
若是這小子使壞,他可活不了多久。
他可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和馬德邦一樣,目無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