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太太放在板車上推著,郭騰跟她一番聊天,也知道了不少情況。
老太太姓莊,名大妹。
她并不是五戶村的本村人,而是從外地嫁過來的。
嫁來五戶村已經(jīng)四十余年,如今已經(jīng)快要六十歲年記。
在這個時代,農(nóng)戶人家能活到快六十歲,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很多時候,一般男女老去死亡,也就四十歲多點。
活到五十歲就是一件讓附近十里八鄉(xiāng)值得稱道的事情。
莊大妹能活這么久,真的了不得。
靠著這么硬朗的身子骨,莊大妹已經(jīng)完成了五代同堂的壯舉。
她十四歲產(chǎn)子,為母。
子十四歲娶妻結(jié)婚又產(chǎn)子,為奶。
孫十四歲娶妻結(jié)婚又產(chǎn)子,為曾奶。
曾孫十四歲娶妻結(jié)婚,還未產(chǎn)子,不過今年也已懷上,秋日時間就能看到五代同堂。
她二十歲時,丈夫疫病去世。
她能擔(dān)起這一家,當(dāng)真了不得。
“所以說小哥還真是眼力好。”
“我一家人都吃這蘿卜,哪個身體都倍加強壯。”
“我那曾孫媳婦,嫁過來之前,身子骨就不好,時常生病?!?
“越長大身子越是不行?!?
“她剛嫁過來的時候病懨懨的,她娘家人看她嫁過來,都傷心急了,擔(dān)心這女兒過來,被我那狗熊一般的曾孫子夜晚折騰,小命都折騰沒了。”
“我家也不是那般渾人不是。”
“把我家蘿卜給那曾孫媳婦吃了,沒半個月,那身子骨就硬了起來?!?
“跟我曾孫子夜晚敦倫,折騰一宿,第二天人也精神,不顯勞累。”
“她年初就懷上了,現(xiàn)在身子已經(jīng)顯懷?!?
“你想想,我家蘿卜,這是多好?!?
莊大妹坐在板車上,給郭騰講述她家蘿卜好處。
說真的,即便她不夸她曾孫子,曾孫媳,郭騰也知道這蘿卜有多好。
五戶村距離臨安縣城有三十里路程之遠(yuǎn)。
莊大妹一人肩挑二百斤蘿卜,凌晨微亮,天明送至,就走這么快快走來。
這種體能,你換個現(xiàn)在體校學(xué)生,他也堅持不住。
更何況莊大妹已經(jīng)五十八歲年齡,都快六十歲了。
這般年紀(jì),還這般體能,那真是了不得。
如果郭騰沒有系統(tǒng),聽莊大妹這般描述她家蘿卜,他肯定也會買下來。
沒聽她說她曾孫和她曾孫媳婦敦倫一夜嘛。
這功效,杠杠的。
和莊大妹一路閑聊,郭騰推著她,走著鄉(xiāng)間土路,來到五戶村。
五戶村為什么叫五戶村,現(xiàn)在的人也不大清楚。
憑感覺去想,可能當(dāng)年這個村就五戶人口,于是就被縣衙主簿起了個名字,五戶,然后收納縣中。
五戶村的人,也有了戶籍。
可不要小看戶籍這東西。
清白人家,若是想逆天改命,戶籍這個東西可少不了。
最重要的,是你有了科舉的權(quán)利。
沒戶籍,你想科舉?
鯉魚躍龍門,也得你是鯉魚才行。
你是個泥鰍,你躍了龍門也把你踹下去。
誰讓你沒戶籍的。
收納縣中,五戶村的人人家也越來越多起來。
到現(xiàn)在,五戶村一村,光是房屋,就見得不少棟。
人口,那更不知道多少。
如果不是五戶村還有些窮困,村中房屋大多茅草木屋,郭騰都以為自己來了哪處鎮(zhèn)子。
不過讓郭騰奇怪的是,五戶村人大多人高馬大,身形健碩。
其身材身高,遠(yuǎn)比縣城和其他村鎮(zhèn)人要高許多。
疑惑放在心中,按照莊大妹的指引,郭騰把她推到她家之中。
郭騰拉了一板車過來,要的蘿卜肯定多。
她得把一家人都喊過來才行。
來到莊大妹家門口,老太太身子一挺,就跳下車,來到門口,對房間內(nèi)大喊兩聲。
“家里還有人在嗎?”
沒一會,一個二米高彪熊壯漢就走了出來。
“曾奶奶。”
郭騰看著這狗熊一般的漢子,想到了莊大妹所說,她家曾孫,今年十幾。
這他媽的是十幾!
“你爹跟你爺呢?”
“在地里還沒回來?!?
“那你咋回來了?”
“我回來給他們拿午飯吃喝。”
“你娘跟你媳婦呢?”
“去了磐石寺還愿去了?!?
“還原?”
“那幫禿驢有什么愿好還的,定是把家里銀錢拿去舍了那幫禿驢。”
“你怎么不阻攔她們?”
莊大妹的嗓子陡然高了起來,原本臉上的慈祥,也變得惱怒。
上前一步,抬頭看著眼前狗熊壯漢曾孫。
她這么一惱怒一視,讓曾孫趕緊低頭下去,不敢和她對視。
“若不是老身,你媳婦能養(yǎng)好身子,還有身孕?”
“下次再讓我逮到你娘和你媳婦去磐石寺還原,老身把她倆狗腿打斷!”
莊大妹這么說著,內(nèi)心還不解氣,兩腳一瞪,跳起來拍那狗熊一般壯漢曾孫的頭上。
狗熊漢子捂住腦袋,不想讓莊大妹打他。
倒是半蹲身子,人矮了下來。
還是有孝心的。
他有孝心,莊大妹倒是沒有泄氣。
還是不依,拿手打他腦門,弄得她狗熊壯漢般孫子眼淚都鬧出來了。
“老太太,還是莫打他了?!?
“他已成家,有了媳婦,成為丈夫,將來還有孩子,要為父親?!?
“他小時您這般教育他,倒也問題不大。”
“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您再這么教育他,他將來怎么為夫為父?!?
“丈夫威嚴(yán)何在,父親尊嚴(yán)又何在?!?
看著莊大妹這般教育她曾孫,郭騰忍不住勸道。
“誒,小官人可莫看著渾貨叨掉眼淚討?zhàn)??!?
“你可不知道他在外面威風(fēng)著呢?!?
“村內(nèi)斗毆,欺負(fù)小媳婦,哪個沒有他?!?
“農(nóng)閑時候,更是在村頭谷場,糾結(jié)一幫青少,搞了什么虎頭幫?!?
“還想搞什么歃血結(jié)拜,他坐總把頭?!?
“如果不是老身現(xiàn)在腿腳利索,拿了棍棒把他趕了回來,指不定什么時候小官人把他壓進大牢呢。”
“說不定還禍害一家人。”
“我活著的時候不趕緊教育他,等我死了,再想教育他,那就來不及了?!?
莊大妹的解釋讓郭騰更是震驚。
他倒沒想到她孫子還有這般情況。
話說,十幾歲正是中二的巔峰時候吧?
虎頭幫,歃血結(jié)拜,也不知道這小子和誰學(xué)的。
有郭騰在,莊大妹終是收斂一些。
換平常日子,她都會拿起棍子,讓她曾孫跪在地上,頭頂一個裝水的碗。
碗里水灑了,他今晚可別想吃飯。
簡單訓(xùn)斥他幾句,釘了他腦袋十幾下,這才讓他帶著飯食,帶著郭騰一起去往她種下蘿卜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