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二人來到縣衙前不遠處一家酒樓吃飯。
來到二樓雅座,叫了四冷八熱。
店小二端來的菜肴將八仙桌上擺的滿滿當當。
看著一桌子菜食,劉馬二人嗓子不斷吞咽。
看得出來,二人很是嘴饞。
也是,皂班差役,一月月例養(yǎng)家糊口都頗為艱難,哪有錢財吃得爽利酒食。
郭騰也無規(guī)矩,給自己倒上一杯酒,敬向二人。
“來。”
二人與郭騰酒杯相敬,互相喝下酒水。
酒水入肚,二人也放開了許多。
郭騰和二人吃吃喝喝,也知道了二人路數,也知道為什么皂班都是馬德邦的掌握下,二人為什么來找他。
他師父王德發(fā)以前留下來的恩情。
偌大的縣衙,三班六房,人數少說五十幾人。
且不說雜役,單說三班,人數就三十快四十。
但縣衙之內,除了婁知縣吃皇糧,其他人衙役,都是靠婁知縣吃飯。
這么多人,婁知縣每月開支銀兩有限。
三班房內,自然得在吃月例的同時,再謀生路。
為了省錢,婁知縣有騷操作。
他將皂班和壯班還合二為一,互相兼職。
無事不升堂時,皂班就是壯班。
有事升堂時,壯班就是皂班。
聽起來像是企業(yè)內輪崗。
實際上是打工人干兩個人的活拿一個人的錢。
和可以出門緝拿,走訪,巡游,舔包的快班比,皂壯二班的人過得尤為苦逼。
日子過得不好,那自然得想辦法。
馬德邦馬家之所以坐地臨安縣城三百年,全是因為他馬家舍得養(yǎng)人。
家中圈養(yǎng)武者,縣衙圈養(yǎng)三班。
黑道白道兩手抓,兩手都很硬。
歷任空降知縣,哪個不看馬家臉色眼色行事。
也是這樣,皂班、快班、壯班的苦逼們,每個月可以從馬家領取二十斤糙米。
可被小看二十斤糙米。
這二十斤糙米養(yǎng)活一家五口,那是夠的。
在加上知縣每月開出的月例,日子倒也能過得下去。
可自從王德發(fā)升任臨安縣捕頭來,快班眾人便不再從馬家領取二十斤糙米。
初始時候,快班諸多捕快對此頗有微詞。
可后來,王德發(fā)每月從縣城內各處黑產私收保費,分與手下,快班自然歡天喜地,對王德發(fā)再無怨言。
王德發(fā)給的,可比馬家的二十斤糙米多多了。
但就是王德發(fā)給了快班人馬不少,皂壯二班眼紅。
后有人去馬家商議,求再多予食糧,卻被攆出來。
王德發(fā)有心收攬皂壯二班,卻被婁知縣警告。
“爪子伸長了,可會挨刀。”
自此,王德發(fā)再也沒有對皂壯二班動過心思。
不過,皂壯二班之人有困難,找王德發(fā)小借錢財時,王德發(fā)倒也會借與。
說是借,實際就是給。
畢竟,欠條也沒打。
劉馬二人父親,便呈王德發(fā)恩情。
他倆從縣衙跑出來,說是通知郭騰,實際上是想給郭騰通風報信,讓郭騰趕緊跑路。
他倆的得到的消息,郭騰連殺五人,鐵證如山。
馬德邦今日必借刀,將其刑法宰殺。
說到這,馬展堂把酒喝下,面色郁結。
“三百來年前,我馬家祖先數人遷來臨安,本意馬家后世子孫,同心協力,團結一起,共為馬家出力。”
“可后來,他馬德邦一家祖墳冒青煙,家中出了舉人。”
“我馬家其他人為了避免徭役賦稅,名義上委身他馬德邦先輩一家為奴為婢。”
“可誰能料想,他馬德邦一家人該死,三百年來,周圍族親,盡數為他家之奴婢,再無翻身再起。”
“我馬家諸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碎其骨。”
“可惜啊,大家伙都沒有那個能力。”
“今日兇險,想著大郎必有危難,念昔日恩情,想讓大郎早早逃走,外出數十年。”
“數十年后有成,再回來宰了他馬德邦全家。”
“可沒想到大郎今日扭轉乾坤,化險為夷。”
“我敬大郎。”
馬展堂舉杯敬向郭騰。
郭騰和他碰杯飲下。
他倒是沒想到馬德邦名聲臭到這種程度,自家族親都想弄死他。
可惜受限實力,武力,馬家族親沒辦法弄死馬德邦一家。
現在看來,擔心和馬家族親為仇敵的擔憂,倒是可以放下。
說不定宰了馬德邦之后,他在臨安縣城內,又多一家助力。
畢竟他家也是外省遷過來的外地戶,并非六代傳家的本地人。
家族勢力可不在臨安縣城。
滅了馬德邦一家后,對馬家族親散些錢財,安撫一番,自己以后干什么也多了方便。
“大郎,我想入快班,可好?”
滿飲之后,馬展堂對郭騰請求到。
“可。”
“劉大哥要來嗎?”
“大郎不嫌棄我身形笨重?”
和馬展堂不同,劉思云的身材有些五短,身材也有虛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手腳不干凈,偷了縣衙庫房的糧食,給自己補充伙食才長這樣。
“哪的話,劉大哥和馬二弟一起來找我,為我報信,那是關照我。”
“今我高升,自然也要關照二位兄弟。”
“那我便多謝大郎。”
“來,敬大郎一杯。”
“敬大郎。”
“滿飲,滿飲。”
和劉馬二人一齊喝到快申時才離開。
郭騰回到家,一家人都在一進院等候。
看到時候,紛紛歡喜落淚。
原本以為今日郭騰必定出事,誰能想到郭騰無事。
身上酒氣潑重,必定出門應酬。
這定是有好事,才如此這般。
一家人擁簇郭騰回到二進院客廳,聽郭騰講述正午之時故事。
聽到郭騰講述,婁知縣命他為新任捕頭時,許巧如忍不住擦擦眼淚。
自王德發(fā)死后,這些天都是惡事壞息,一點高興事情都沒有。
聽到郭騰重任捕頭,她哪能不喜極而泣。
“師娘莫哭。”
“這些天里,還把家里收拾干凈。”
“過些天時,那些老客又得重新上門,送金送銀。”
郭騰說的老客,就是臨安縣城的做正經不正經生意,灰產黑產,灰道黑道的這些人。
當初他師父在時,這些人平日時間都得送來錢物。
父死子繼。
他現在為臨安縣捕頭。
他師父喪事不來看看,現在他升任捕頭再不過來看看。
是當捕頭沒有執(zhí)法權司法權嗎?
許巧如點點頭,明白郭騰話語。
今后這家,又會‘賓客滿門’。
說了幾句,郭騰去休息。
一睡夜晚亥時11點,郭騰猛地睜開眼。
起身換上夜行衣,推門出去。
天色黑暗,烏云漫天,大風。
“今日,宜殺人。”
郭騰躍出院墻,向城北馬家摸去。
與此同時,城西山頭。
一只白骨手掌,伸出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