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張易年的三拜九叩，關石花也一臉嚴肅，當即把手中杯子放在一邊，坐直在板凳上。

這拜師一事，雖說只是走個形式，但關石花是替三爺收徒，馬虎不得，當即正襟危坐起來。

禮數完成，接下來便是拜師茶。張易年起身左盯右看，都這個時間點了，哪去沏茶呢。

忽然，張易年看到了放在凳子上裝著白酒的杯子，隨后屁顛兒屁顛兒地端了起來，笑瞇瞇道：“師傅請喝茶？”

喝茶？可燃茶是吧。

關石花聞著刺鼻的酒味，愣了一秒，隨后鬼使神差地接了過去。

“你這小娃兒，鬼點子還多著。”關石花瞪了他一眼，也沒在意，一口便把二兩“拜師茶”飲盡。

張易年內心微微震驚，不自覺地豎起大拇指：“關奶奶老當益壯，老當益壯啊。”

“滾，老子還沒這么老。”關石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連連擺手把他趕了出去。

......

第二天一早，張易年與奶奶便到了殿堂之上，關石花也把昨晚之事盡數告知給奶奶。

只不過奶奶只是一個普通人，關石花也沒把事情的細節說得那么清楚，而是直接遞了一個牌位給奶奶。

上面刻著“黃麗珊”三字，想必就是那黃皮子的名字吧。關石花叮囑奶奶，回去之后啊，把這牌位供起來，那黃仙兒就可以保我家平平安安的了。

奶奶當即那是一個感動啊，眼淚直往眼眶里往外流，握著關石花的手一個勁的謝。

而張易年，則是被關石花以恢復身體為由，在開學之前都暫時留在了她的堂口內。

送別奶奶之后，張易年坐在堂口內的板凳上，像個鵪鶉似的。他不知道自己要學些什么，漫畫里對出馬一脈的提及也不多，他就更是不了解了。

好在臨近過年，來堂口看事的人也逐漸少了起來，只是半天，關石花便退了下來，讓弟子天寶在堂口守著，而她則是把張易年帶到了后院中。

只見關石花站于張易年面前，一臉嚴肅：“小年，既然你已經決定好要入我出馬一脈，接下來的苦你就得接好了。”

“嗯！”張易年用力地點了點頭。

隨即關石花也不再閑扯，開始直入正題。

“咱們出馬一脈，除開跳神和巫術，則是出馬為主。”關石花緩緩道來：“你可知我們本不姓馬，為何都自稱馬仙兒？”

張易年一愣，這他還真不知道。起初他以為上身的精靈是馬妖，后來了解了一點便覺得是“出馬”連起來的意思。

“弟子不知。”他搖了搖頭，自己心里的那點想法說出來干啥，萬一猜錯了怪丟人的。

“自古以來，咱們都流傳著‘南毛北馬’一說，南毛講的是以南方茅山一脈，以道術聞名。而北馬則是自山海關以北，結合了東北道教以及薩滿教一脈。”

“而當年，郭守真創立東北道教‘龍門派’，一時風光無限，聲名遠揚。其中有一位能人，后人稱他為‘馬先生’，可謂天縱奇才，有仙人之資。”

“但這位馬先生雖然天縱奇才，但生性灑脫，不想受到道門諸多條件的約束，應當運用一身本領，造福世間。于是馬先生便生了道心，出了道門游歷天下。當時道門一眾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的手段對馬先生無一不起效果，也就只好任由他去。”

“而馬先生在游歷至京城，結交了當時的一位漢族皇室薩滿，經過幾日促膝長談，交會道心的兩人視彼此為知己，當即結拜為兄弟。”

“兩人都是心系天下，情系蒼生之人，但那位薩滿觀世間渾濁，雖有心而力不足。而馬先生天賦異稟，竟把自身道術與學到的巫術結合起來，自成一派。這之后，他便走南闖北，以自身感應天地，這過程中也接觸到了許多精靈或是人或物，馬先生憑借自身道行在關鍵時刻便能請它們上身幫忙。由此便為出馬一脈奠定了基調。”

“后來，馬先生回歸奉天，用畢生所學幫助貧苦百姓，也將自己所學傳于一些有天賦的人，也就是異人。而馬先生一名便流傳開來，后世之人都說‘請馬先生出馬幫忙。’那些學到本事的后人，也自稱自己為出馬弟子，時至今日，便有了東北馬家，出馬一脈。”

關石花的聲音在張易年腦海里不斷回響，他聽得有些呆滯了。這出馬一脈的由來背后竟有如此一段故事，不知是真是假，但就那馬先生本著心系天下，情系蒼生，就不是一般人都能夠做到的。

也許如今有的人會說他圣母心泛濫，別人要死要活關你何事？

但如果那陷入危機的人是你自己呢，你會覺得馬先生多事么。

“佩服。”

良久之后，張易年才吐出二字，不管如何，馬先生是實實在在做事的人，他們這些后人根本沒有資格去評價。

關石花將張易年的表情盡收眼底，點了點頭道：“所以出馬跟薩滿教的跳神相似，但卻有本質性的不同。”

“不同？”張易年有些疑惑，不都是請靈上身么，本質上有哪些不同呢？

“出馬弟子要請外仙附身，則需要供奉仙家。而薩滿跳神，他們供奉的是天地，能上身的不只是仙家，天地萬物之靈皆能上身，至于到達何種程度，那就看你自身本事了。”關石花點了點張易年的額頭。

“那我要如何做呢？”張易年聽了關石花所講，有些迫不及待了。

關石花豎起一根手指：“你是先生命，雖說屬于先天異人的范疇，但卻感知不到自己的炁，更不能將其運用，所以只好用培養后天異人的方法培養你。”

“任關奶奶調教。”張易年撓著頭笑了笑。

“雖然你年紀大了些，但傳說先生命學東西快，那我也就快些整了。”關石花還想用傳統教學方式，但看到一米七八高的張易年要三年內培養起來必須得下點猛藥才行。

隨后她陰惻惻地笑了笑，搓著手逐漸逼近張易年。

“關奶奶，你這是要干嘛？”張易年心底升起一絲不妙，緩緩向后移去。

關石花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一腳踢在他小腿之上，張易年整個人便倒了下去。隨即她又乘勝追擊，扭動著張易年的各個關節，把他擺成了各種各樣的動作。

“小年，忍著點，這些動作能讓你快些感受到炁的存在。”關石花安慰一句。

但隨著骨頭咔嚓的響聲，連綿不絕的咆哮聲貫穿了整個后院，直逼堂口那邊。

“啊啊啊啊！！！”

“別光顧著叫，用心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