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斯文值多少銀子
- 大明:箱子里的榆林軍戶混入官場
- 閑話風(fēng)塵
- 2007字
- 2023-10-20 00:01:00
楚云神情肅穆中透著若有若無的憤怒,仰脖滿飲一盅,似乎是仗著酒精壯膽,娓娓道來。
“張撫臺欺人太甚,竟然置張府尊您之安危于不顧,卑職氣炸肺腑,奈何人微言輕,哎,一言難盡啊!”
張輦和晏子賓終是文官,即便心中已是怒極,表面上仍是云淡風(fēng)輕,不露端倪。
身為武將的艾穆,則要直爽得多,在他看來,張夢鯨哪里是不顧張輦之安危,乃視包括他在內(nèi)的,延安府城官民,于無物。
他張嘴便是一聲怒斥:“老匹夫!真真該死!”
“白兵憲,怎么說?”晏子賓是替張輦問的,他知道這才是張輦最關(guān)心的。
楚云朝著神木方向,拱手遙拜,端正白皙的面龐上寫滿了崇敬。
“白兵憲親赴撫衙,據(jù)理力爭,甚至怒懟張撫臺,當(dāng)真是有情有義,為國為民的好官。
明明陜北戰(zhàn)局須臾離不得他,然念在與張府尊同科的情誼上,與卑職鎮(zhèn)城分別時,說要整兵來援,張撫臺不管,他管,絕不能令延安府城陷于流賊之手!”
“白兵憲,仗義!”艾穆一拍酒桌,當(dāng)場大贊。
張輦沒有追究艾穆的粗魯,畢竟他說了自己想說的話,撫須言道:“希量兄,高義,此情勿忘,來,我等遙敬希量兄一盅!”
四人又是同飲一盅,聊表對白貽清的感激之情,酒盅放下,艾穆看著楚云,急問:
“楚老弟,白兵憲可說是否命艾某族兄隨征?”
“請恕楚某孤陋寡聞,不知令族兄是哪位將爺?”
艾穆軍職已是都司,都司之上便是將了,而且聽艾穆的口氣,其族兄應(yīng)是白貽清麾下的骨干,楚云自然不敢怠慢,寧可捧著說,也不能失禮于當(dāng)面。
果然,艾穆相當(dāng)自豪的回道:“艾某族兄乃是神木艾參將,不是艾某吹牛,只要族兄隨征,流賊便是再聚數(shù)千重圍府城,也不夠族兄殺的!”
參將啊,這可是陜北重將,若是能與之結(jié)交就好了。
楚云心中默默想著,笑道:“原來,大名鼎鼎的艾參將是艾大哥您的族兄啊,失敬、失敬,早知如此,當(dāng)初在神木時,小弟理應(yīng)登門拜訪才是。”
“呵呵,所謂不知者不罪,等有機(jī)會艾某親自為你引薦族兄,族兄此番是否隨征?”
艾萬年確是不可多得的將才,白貽清能控制住陜北的賊情,與之有著莫大關(guān)系。
若是艾萬年隨征,久聞其名的張輦,則可高枕無憂,遂亦凝視楚云。
楚云訕訕一笑:“此等軍機(jī),事關(guān)陜北軍事布局,白兵憲治軍甚嚴(yán),豈能輕易告知卑職,他只言發(fā)兵,未言隨征何將何營。”
艾穆大失所望,搖頭自酌一盅,張輦則是不悲不喜,淡定從容,心道:
希量兄行事,向來如此,用兵最是謹(jǐn)慎,只要他肯領(lǐng)兵前來,必有萬全謀劃,流賊當(dāng)不足慮。
這時,晏子賓問出了心中的不解:“楚賢侄,流賊大營眾不下二千,汝以寡兵何以大破之?又是如何火燒連營的?”
艾穆也來了興趣,附和道:“對,楚老弟,你可得好好說說,艾某與這股流賊交戰(zhàn)數(shù)日,可是知其甚難對付,尤其是那個諢號闖將的賊將,絕非輕易可勝。”
“本尊決意退居幕后,汝還是秀清純吧,須知過度的謙虛就是最大的驕傲,該吹牛時就要放飛自我,加油!”
本想說一句僥幸獲勝,驟聞滅清道尊如此貼心的法旨,楚云決定不裝了。
“昔年三國,江東陸郎戰(zhàn)夷陵,昭烈帝兵勢何其雄壯,亦不敵火星三倆顆,卑職不才,效陸郎之法爾。
火起熊熊,賊營頓亂,賊兵雖眾,會挽雕弓如滿月,金槍在握,試問敵手何人?未生!”
牛逼吹得有點大,有點飄飄然。
晏子賓搖頭晃腦,品味片刻,贊曰:“楚賢侄,好詞好氣魄,尤其是妙引蘇學(xué)士,《江城子·密州出獵》之‘會挽雕弓如滿月’,恰應(yīng)此情此景。”
“楚賢侄,汝不去考取功名,著實可惜了這份文采嘍。”張輦撫須亦笑。
文人嘛,就是喜好舞文弄墨話詩詞,牛逼吹入二位上官心坎里,那就叫豪放。
須知蘇軾其詞,開豪放一派,楚云妙引,自然要沾點豪放之氣,不夸兩句,張輦和晏子賓就是沒文化。
“快點接話,就說汝明年準(zhǔn)備考縣學(xué)!”朱哲英敏銳把握時機(jī),當(dāng)即場外指導(dǎo)。
安排楚云走科舉正途,他是認(rèn)真的,否則何來官居大明首輔一說,武夫終是掌不了大明廟堂之權(quán)柄的。
楚云是實實在在念過幾年私塾的,原本也是有意考取縣學(xué)生員的,只因楚父陣亡于遼東,他不得不放棄功名之路。
“不敢有瞞張府尊,卑職平日夜夜溫書,明年初準(zhǔn)備應(yīng)試縣學(xué),若是僥幸考中,欲借其勢再中生員。”
“呦,楚賢侄,汝志非小也,既然有心功名,便當(dāng)全力赴考,本府盼汝高中,晏兄以為如何?”
“下官以為,以楚賢侄之才學(xué),就讀縣學(xué)未嘗不可,米脂周教諭常與下官言,其有心振興縣學(xué),應(yīng)該不會錯過楚賢侄吧。”
“嗯,同是圣人門徒,府城方教授亦有此心,本府亦持此態(tài),振興府內(nèi)儒學(xué),實名垂史冊之功也。”
我應(yīng)試縣學(xué),考生員,跟振興府內(nèi)儒學(xué),有啥關(guān)系?不會是在暗示我送銀子吧?
走后門,那不是作弊么?有辱斯文啊。
不對呀,咱是武夫,又不是純種文人,斯文算個屁呀,用道尊的話說,斯文值多少銀子?就是文人的裹腳布罷了,辱之能奈我何!
就是我從道尊那貸的銀子太多了,要還到猴年馬月啊,必須想方法盡快撈銀子,否則書帕金怕是送不起嘍......實在不行,跟道尊再貸一筆銀子未嘗不可。
就在楚云想入非非之時,府衙門子張二,疾步走來,清晰稟報:“老爺,白兵憲率兵來援,此刻正在城外叫城。”
張輦轉(zhuǎn)頭看過來,急問:“希量兄帶來多少人馬?汝可知隨征何將何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