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芳演不說話了，懟，不是懟不過，沒有意義。
李大正咳了一聲，然后也說，“王彥不會害我們，這不是那個什么自毀長城嘛，就按秀才說的，明天我帶兵去滑州城，大營里就交給秀才了。”
謝芳演點點頭，張用欲言又止。
不過攻城木弩炮和兩響火炮都是戰兵營的，他雖然加入龍亭區，卻也與他無干。
再一個，宗澤把他發配龍亭區，萬一在這兒鬧翻了，宗澤也不會饒了他。
最后一點，張用隱隱約約感覺，這是宗帥在摸索試探龍亭區這個新生勢力，一個被仙人庇佑的勢力。
干嘛不派張偽過來？
宗帥要怕是把自己當成拋磚引玉的磚了，磚要是粉碎，東京城里的人與物大概率不干龍亭區什么事兒了……在宗帥死了以后。
要不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也不缺能看透事物本質的人，就看你怎么做了。
……
是夜，紅妝單人來到俘虜看守區域，找到費允。
“我可以給你承諾，一，永遠不讓你帶兵上戰場，二，你所有士兵的家小包括你的家人，我會在戰后跟劉豫換回來，就連土地和房屋都可以分發，滿足這兩點，今后你跟著我，你意如何？”
費允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要我何用？”
紅妝是來收心的，她實話實說，“收攏軍心，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的兵便乖乖放下武器鎧甲，雖然有著許許多多的原因，但是你依然是他們的主心骨，這點暫時是改變不了的，明日齊兵會來拔寨，我希望你給他們好好說道說道，不要有了不該有的想法，省的我們難做。”
危急時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能被迫痛下殺手了。
費允有些猶豫，對方說，不讓自己上戰場，只是自己。
“將軍，你準備讓士兵們做什么？”
“搬運尸體掩埋，為其立碑，刻寫人生經歷。”
紅妝一雙黝黑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費允。
費允也僅僅是有些意外，眼前這女子至少也是千人敵，居然做這事兒？
然后紅妝又緩緩的說，“不論敵我。”
費允終于動容。
建炎三年春，齊伐龍庭區，于滑州交戰數月，陳二狗為左將軍費麾下弓箭手，歷經七陣而役，葬于北邙山，鄉，澤州北惠！
雙方士兵們看到這個碑刻會作何反應？
一場大戰下來，死了多少人，數數石碑就知道了。
“不對。”
費允忽然反應過來了，面前這千人敵莫不是在給我畫餅？
“你們哪來那么多石碑？我來營中尚未得見。”
紅妝一笑，“是我們！當然，這一戰是沒有的，你們是我的第一批非戰兵，以后還會有更多，此戰，我們僅能在戰場搬運尸體，草草掩埋，重要的是救治雙方傷兵，以后所有的傷兵也都是我們的人，用來搬運石碑，龍亭區的金山銀山你知道嗎？”
做為交易過的乙方，費允隱約聽說過這個看似非常隱秘的事兒，于是緩緩的點頭。
紅妝做出傲然的樣子，“金山銀山都有，區區石碑何足掛齒。”
……
第二天，李大正按照約定，率兵趕往滑州城下，并且將消息傳給劉豫，雙方約定好，在滑州城下交戰，既決勝負也分生死。
“官家，卑職認為其中有詐。”
關師古一條腿跪在地上，行的正是大宋的跪拜軍禮。
劉豫目光深邃，眺望遠處，一望無際的原野盡頭，是隱隱約約的城堡訾寨。
只用了一句話，劉豫就說服了這個很能打的帥才。
“孔彥舟派兵求援了。”
岳飛和王善太能打了，岳飛用兵堂堂正正，王善善走偏鋒，二人陰陽旋轉，將兵無常勢演繹的淋漓盡致。
孔彥舟這個睡了自己女兒的家伙被岳飛極度厭惡，在陣前持槍怒斥，你敢陣前斗陣，十個回合要你狗命，若做不到，我岳飛愿自戮以謝天下。
就算如此，孔彥舟都不敢露面，被敵我雙方底層軍士恥笑，士氣一落千丈。
這是傳令兵傳來的原話。
關師古一聽，心下更酸，這是個陷阱呀，王彥設立的陷阱，劉豫能得到消息，王彥同樣能得到。
而且，可以想象對面大營現在已經是個刺猬，拔寨……得死多少人？
這個時候王彥再從身后給他來一下子……
他的腦海里浮現攻城木弩炮和兩響悶雷炮的場景，他的兒郎追隨自己從大宋降了金軍，然后派送給劉豫，如今也不剩多少了，昨日一戰，關刀的騎兵基本廢了，后半場死的大部分都是自家兒郎，因為金潤城這個騷貨半途而退，只能自己頂上。
今天，要將兒郎們全都葬送嗎？
在這一刻，昨天探聽的消息不由自主的浮現心海。
仙人庇佑？
……
今日東齊皇帝陛下御駕親征，大營幾乎全部出動，大部趕往滑州城，一支相對來講較小軍伍趕往南大營。
是的，光明正大的，大張旗鼓的，似乎劉豫手里還有預備隊，或者在滑州城下還有別的計策能破敵，總之那叫一個信心百倍。
站在滑州城墻上，王彥眉頭緊皺，根本不明白劉豫想要做什么。
他的底氣在哪？
十萬兵一戰沒了一萬，去往南大營的也有一萬多，大營還有一萬多留守，來滑州城下的已經不足六萬。
這些兵能一戰定勝負？
南大營這邊，關師古越走越慢，全軍上下都覺得奇怪，一共沒有幾里路，這么走下去，怕不是那邊已經決出勝負了吧？
李日非打馬來到關師古旁邊，“大帥，為何如此。”
關師古搖頭不語。
待軍伍來到南大營前，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
大軍在南大營外一里外擺開陣勢，關師古淡淡的吩咐，“上前叫陣吧，就說邀戰守寨者。”
守寨者吃了屎了跟你出來浪戰？
連小兵都知道這個道理好不啦。
可是將軍有令不敢不從，傳令兵騎馬趕到營前，大聲喊，“守將何人？我家將軍邀你寨外一戰，可有膽量出來？”
謝芳演在女墻上就開始思索了，對面什么意思？
那邊打的熱火朝天，我這邊攻城木弩炮以及兩響火炮都準備好了，就差點火了，你邀我出去浪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