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緣果業,萬般帶不走只有業相隨,是因決定果嗎?不是,你傷害了張三,也許不會直接報應,這是緣是業,果一定會來,卻不一定報在現在,報在你今生。有些人說了,我每天都做好事,甚至一生都行善事,為什么會活的這么慘?那是因為……”
那老道還要再說,崔紅妝蹭蹭兩步上去,一腳就把老道踹倒。
“咄,你個妖道,在這里胡說八道什么呢?”
老道也是個練家子,不然哪能給劉豫派出來?
他一身武藝也算上乘,可是,就在剛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給人踹倒,連人影都沒看清,可見速度之快。
不過白蓮教傳承千年,傳的可不止是鼓弄人心的手段,還有武藝以及心智鍛煉,以及大千世界紅塵冶煉。
忍住大腿骨鉆心的疼痛,只見他若無其事站起來,拱拱手,“女俠,為何當眾行兇?”
崔紅妝斥道,“你這是歪理邪說,在這里鼓弄人心,是要害人,吃人不吐骨頭呢。”
老道一笑,“好吧,既然你如此說,何不與我一辯?”
崔紅妝嗤笑一聲,“那又有何難?我問你,什么叫看山不是山?”
老道目光一凝,沉吟片刻,謹慎道,“一陰一陽謂之道,事物都有陰陽兩面,所以你看到的山不一定是山。”
這話廟前村的百姓是聽不懂的,只覺得真玄乎,看這倆人在臺上辯駁,還覺得挺有意思。
當然,大家都覺得一定是老道說的對。
事實也是如此,只見崔紅妝還算贊賞的點頭,“還行,有這么個說法,就是我眼中的山和佛陀眼中的山是不一樣的,佛陀看的更多更廣闊,可是我問的不是這層意思,我的意思是凡人畏果菩薩畏因,憑什么不是現世報?凡人看山是山,是指只看到因,菩薩看山不是山是指看到果。”
崔紅妝眼睛一瞪,忽然厲聲斥責,又一次說那話,“憑什么不是現世報?不然律法何用?即便你沒有觸犯律法,做了違背良心德性的事情,也是現世報,最輕的報應都是事不持久功不能成,持久了功成了也會報在你的身體上,因為你持心不正,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待你功成事久,心毒必染!”
老道眼睛一亮,抓住重點,“既然都是報,為什么就不能報在下一世,上一世你做的孽,報在你身上,有何不可?這樣一來豈不是人人都行善事?”
崔紅妝啐了一口,“滾吧,你持心不正,妄圖法外之法,玩什么法無禁止即為你唄,我說兩點,你讓我們這些被金兵殘忍殺害家人的……該如何自處?都去想是上輩子造的孽,這輩子行好事,下輩子好好過一生……金人怎么辦?冤冤相報何時了?歷史上五胡亂華還有更多的入侵殘殺漢人,如果漢人都信你的,早就滅族了。歷史的天空下,總要有人要站著,要扛著,要頂著,要活在當下,豈能事事去想前生后世,事情還做不做了?”
越想越恨,崔紅妝上千一步抬腿又要踹,老道蹭的一下竄出去,大聲嚷,“好好說話何必動手,你說得對我聽你的,你說的不對,你也不必動手呀。”
崔紅妝哼了一聲,又說了一句,“你持心不正,是妖道,是要吃人不吐骨頭的,打你怎么了,我還要打死你呢。”
老道連忙拱手,“你繼續,不是有兩點嗎,繼續繼續,讓大家都聽聽你的真知灼見。”
崔紅妝一擺手,“沒什么好說的,你用道家身份來講佛家,你吃飯了嗎,就在這胡說八道咹?說你的一陰一陽謂之道不好嗎?佛家講以色相示我不能見如來,你要扮作如來,卻以諸相示他們,你這是吃人。”
老道抱拳,“你說的是金剛經,我講的是托缽書好伐,既然說不過你,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
崔紅妝哼了一聲,也不多言跳下臺去。
可是這一幕卻被有心人傳遞出去,很快就到了五人組面前。
“一盞茶時間,我要這個女子的來歷。”
宗顏一拍桌子吩咐。
宗澤有皇城司,五人組也建了一個錦衣衛。
當然不是取自錦衣夜行,而是陳司錦衣病犯了。
先要保證內部安定,才能圖發展。
錦衣衛都是第一批戰兵營挑選的,有一定的邏輯推理能力才能入選,這買賣在農民中挑選比例很低,所以錦衣衛成長很慢,陳司發話了,不行就培養吧。
警界沒朋友,陳司也沒辦法,于是整了一個大雜燴,把這個宋慈、福爾摩斯、柯南,三本書打包下載,送給五人組……你們看著培養吧。
想看這三本書,首先得識字吧?
這下好了,一邊上班一邊上課,很多人申請調離,寧肯去跟金軍作戰,也不在這里啃字。
提高待遇、危言恐嚇、輪番上陣勸說,終于把這個組織安撫下來。
龍亭區錦衣衛分明番和暗番,這次探聽來的消息是來自暗番。
宗顏尋思著這件事,拿到崔紅妝的資料后,立馬上報給寶石。
于是寶石背下來以后,又跟陳謙說。
陳謙聽完直接驚呆了,四個字就能表達心情……南京!南京!
然后他告訴小豆丁,“龍亭區需要一個宗教司,就讓這個崔紅妝做司長,宗教司旗下設立野戰醫院,需要大量的醫護人員,讓她從現在開始招募培養培訓,我這里有一份醫護手冊,送給她讓她好好學,你們古人不是講,僧道醫儒法,茶劍走天涯嘛,成全她吧,既然有這份見識,就不能讓易安居士獨美。”
回去以后,寶石在小木墩上坐穩,穩穩當當的吩咐,“小草,你去看看崔紅妝姐姐,把她接來,對了,騎馬去。”
王善給小仙子大都督供奉了大量的小馬駒,足夠五十八近衛一人兩騎,最近小家伙們都在學習騎馬射箭,龍亭區的道路被陳謙修的那叫一個好,小草第一次出任務圓滿成功。
廟前村。
崔紅妝贏了老道,卻沒有像老道一樣贏得人心,主要是她不想。
當然,想,也沒有老道收攏人心的手段。
或者說愚民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