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柏晟和那蛇妖皆是一震，蛇妖垂下眼睛，默默地往后縮了縮。

柏晟：“其他幾只都已經解決了，那黑蛇……”

他看了一眼蛇妖的膝蓋，蛇妖的手正放在膝蓋上，察覺到他的目光后，手往袖子里藏了藏。

“那黑蛇不似其他幾只兇獸，身上沒背負過人命，修煉到此番地步也不容易，況且是我們先招惹再先，沒必要再下手殺絕。”

沈嘆慢悠悠的戳著燈臺里的燈芯，燈光也因為她的動作變得忽明忽暗，她細細的品味了一下柏晟的話，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一旁的蛇妖身上，見蛇妖的身體越來越僵硬，臉色也越來越白，她才收回視線。

就在蛇妖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放松下來的時候，沈嘆輕飄飄的問了它一句，“你叫什么名？”

蛇妖在沈嘆開口的時候就再度繃直了身體，聽到沈嘆的問題，它松了一口氣，回答道：“我是穆拉一族的后裔，族中排老三，他們都叫我穆老三。”

沈嘆點了點頭，就將目光放在外頭漆黑一片的河面上，她淺色的眸子映照著烏黑的一片，難以揣測她在想些什么。

就在穆老三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它措不及防的聽到沈嘆開口問它，

“烏梢一族同你族關系很好？”

穆老三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死心的試圖裝糊涂混過去，“哈哈，大人怎么問起這個來了，家族內部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知道什么時候沈嘆已經收回了看向河面的目光，她似乎察覺到了穆老三的如坐針氈，抬手拍了拍穆老三的肩膀：

“那小烏梢在悶下去可就要出事了。”

聽到這句話的穆老三手忙腳亂的伸出手，露出手腕處的黑蛇，果不其然，那黑蛇焉噠噠的趴著，穆老三心疼的用手摸了摸黑蛇的腦袋。

柏晟一時半會也摸不準沈嘆的態度，但他總有一種感覺，沈嘆方才好像在逗弄那兩條蛇。

他沉思片刻，最終朝沈嘆解釋道：“你離開之后我一路上跟著黑蛇，后來在一處洞穴處發現了另外幾只兇獸，那幾只手下都沾了不少性命，除掉也算為此地百姓解決了一樁難題。”

“那黑蛇身上有你下的法咒，一時半會我并不能破開。”

沈嘆伸手戳了戳黑蛇的腦袋，見那黑蛇尾巴都嚇得繃直了她才收回手。

那黑蛇瞥見沈嘆的手離開后整個身體都放松了下來，尾巴也不受控制的甩了兩下。

不料沈嘆的手卻突然轉向它放松下來的尾巴，控制著力道給它彈了一下。

黑蛇：“！！！”

看黑蛇嚇的鱗片都要炸開了，沈嘆心情大好的收回了手，見它還是一副警惕的模樣，沈嘆笑了笑：“這不是破開了嗎？”

柏晟點點頭，他看了一眼對面的穆老三，淡聲解釋：“破開的時候剛好見穆老三跟著那群醫修過來，這黑蛇馬上就藏到了穆老三身上，那么多雙眼睛，動手太麻煩了。”

柏晟怕麻煩嗎？

當然不怕。

他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黑蛇，任誰也想不到這家伙不久前還一副囂張的要死的樣子。

他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它遇上沈嘆也屬實是無妄之災了。

才不是因為那名醫修說沈嘆在錦安城等他，給他準備了一份驚喜。

他怕耽誤了時間而放過黑蛇。

沈嘆像是察覺到柏晟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樣，她踹了穆老三一腳，企圖支開穆老三：“穆三，帶著小烏梢去外面玩會。”

“哎，好。”

穆老三雖然不知道外面烏漆嘛黑的有什么好玩的，但跟沈嘆在一個密閉空間相處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的手指搓了搓黑蛇的腦袋，語氣有些無奈：“你這家伙，讓你給我靈果不給，有麻煩就知道找我了。”

可是你哥我也怕死了。

沈嘆懶洋洋的靠在一旁的木板上，她見柏晟坐的端端正正的，心里有些感嘆，

不愧是氣運之子啊。

“見到我給你的驚喜了嗎？”

柏晟：“什么？”

沈嘆給他解釋：“你不覺得我方才很厲害嗎？”

柏晟被他問的一愣，哪有修士真的不矜持的。

但他這些天也大概了解到沈嘆是個什么脾氣。

他頗為認真的點點頭：“厲害。”

聽到這個回答的沈嘆滿意的笑了笑，緊接著她有些嚴肅的問柏晟：

“那你有沒有察覺到一絲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

柏晟想了想，沒有發現沈嘆口中所說的別的東西，他對著沈嘆搖了搖頭。

可沈嘆卻有一些不死心，她換了一個問題重新問道：

“那你有沒有察覺道一股很微妙的靈氣波動？”

柏晟不理解沈嘆問他這些做什么，但他還是皺眉思考了很久。

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似乎有些熟悉？那天雷感覺跟你救我那夜的有些相似。”

沈嘆的背一僵，隨即若無其事地又問了一句，“還有嗎？”

一時柏晟沒有說話。

沈嘆知道他在回憶，她就靜靜地等他想到些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

柏晟猛的抬頭，卻對上沈嘆的眼睛，平常什么都不放進去的淺色眸子此刻全是他的身影。

他沒有立即開口，反而是在腦內反復確認了幾遍，然后對沈嘆說：

“你引雷的時候，暗處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偷偷觀察。”

“那雷朝著寧泉身上劈過去的時候，卻像是被什么交換了一般。”

沈嘆的口中重復了一下柏晟所說的兩個字，“交換？”

柏晟點點頭，“我感覺那雷不應該是那般，應當更兇一點。”

沈嘆坐直了身體，臉上也沒了平日里漫不經心的態度，她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對柏晟說：

“那不是交換。”

“是有東西偷走了我引出的雷的力量。”

柏晟：“偷？”

沈嘆晃了晃腦袋，又朝著一旁懶洋洋的倚了過去，仿佛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正經假象。

她的語氣有些嘲諷：“對啊，是偷。”

“或許人家還不覺得是偷，畢竟是讓他又愛又恨的東西，他把握不住就只能放棄嘍。”

“剛好我能控制就被我拿過來了，他現在又想收回去，你說可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