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和鐵軍趕到臨時新搭的戲臺的時候,大戲都快開演了,跟過去傳統的下鄉戲曲不同,這次好像是很多學生模樣在當主角,都是一些年輕的面孔,念白也不再是咿咿呀呀,而是換成了很多新式的詞語。是的,這不是阿蘭記憶中的“穆桂英掛帥”。雖然故事的主角還是“穆桂英”,但是這個“穆桂英”已經是一邊搞學習一邊搞生產,逐漸成長為革命建設的骨干,深刻得詮釋著“婦女也能頂半邊天”。
50年代興起的識字班曾經風靡一時,文化的掃盲運動的春風也吹到僻靜的地方,讓很多男男女女在夜晚到來后多了一個新的去處,阿蘭的母親因為識得字也去當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教員,現在很多當年的人見了阿蘭的母親還會喊“丁老師”。只是阿蘭從來是不喜歡去的,那時的阿蘭任性起來就像倔強的驢,“說不去就不去”。
所以,阿蘭對這種夜校火熱的學習場景一點都不感冒,更別說大家齊心協力搞生產“嘿嘿哈哈”的樣子,阿蘭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這個氛圍感染,她看著看著,整個人都開始犯起困來,不停得開始打哈欠。
“你要不想看,咱就回去吧”
“好,咱回去吧”
阿蘭和鐵軍從熱情高漲的人群中擠出來時,都已經全身是汗,還有些凜冽的春風吹過,還是讓人感覺到通透的涼意,阿蘭不禁摸了摸鼻子、打了個響亮得噴嚏,旁邊鐵軍見勢,就要準備靠過來替阿蘭擋擋風,只是阿蘭就那么很突然得跑開了。阿蘭看到了一個很像書禮的人,雖然整個人看上去比印象中高大了一些,但是阿蘭覺得就是書禮,她突然想要跑過去確認一下。
“孫書禮?”阿蘭跑到離得近了停下來,氣喘吁吁得問到。
本來背對著人群的男人聽到叫聲轉過身來,他看了看面前毫無形象大口喘著粗氣的姑娘,想了很久才試探性問到“丁君蘭?”
“對,是我,我終于遇到你了”面前的人跟印象中有些一樣又有一些不一樣,一樣依然是看上去就像個讀書人,不一樣的是整個人明顯比兩年前成熟提拔,褪去了青澀,甚至還有一些被生活磨礪后的“滄桑感”,不知道為什么,阿蘭就覺得他的氣質中,有一股夏日驕陽炙烤過麥浪后,平添的些許粗糲。
“啊,是啊,有兩年沒見了吧”書禮也很意外能遇到阿蘭,他笑著說到。在他們分別后,書禮最開始也會偶爾想起書蘭,特別是她在月光下拿著雞毛撣子追人的樣子,他在講故事的時候沒有說謊,那股生機勃勃的勁兒確實讓他印象深刻。只是后來自己焦頭爛額的事情一多,漸漸也就不再想起了。今天在這碰到她,才驚覺原來已經離她住的地方不遠了。
這時候鐵軍也跟上來了,看著眼前男人只想問他是誰,因為阿蘭認識的人他也都認識,不記得還有這樣一個。看阿蘭沒有要主動介紹自己的意思,鐵軍開口了。
“我是李鐵軍,是跟君蘭正在議親的人,兄弟你是?”
這個話一出,在場三人都愣住了,
阿蘭在想:這個介紹是怎么回事……
書禮在想:為什么這個人看著有點眼熟……
鐵軍在想:天啊,我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