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海和沙灘

“多么美麗的清晨啊！”在七月酷暑的一天，杰西·奧爾登站在門口感嘆道。

“杰西，你說得太對了！”本尼·奧爾登贊同道。他望向外面，能看到蔚藍(lán)的大海和白色的沙灘，還有萬里無云的天空。

維奧萊特和亨利也走到門口向外望去，只見一群海鷗正盤旋在一條漁船周圍，叫聲清脆嘹亮，響徹海灘。

“這可真是太有趣了！”本尼感嘆道，“別看我們這會兒在海灘上簡姑婆與安迪姑公的新房車?yán)镥羞b自在，可一兩天前我們還悶在家里，正為去哪兒玩犯愁呢。”

本尼說的房車，其實是一個移動房屋。房屋外面刷成了簡姑婆最喜歡的藍(lán)色，還有零星的白色做點綴。房屋里面有一個房間，現(xiàn)在成了兩個女孩子的臥室。本尼和哥哥亨利則睡在客廳的雙人長沙發(fā)床上。

最棒的是，這個房車就停在海灘上。房車后面是一大片濱草，而屋前只要走下兩級臺階，就是海灘了。

“我們在海灘上吃早餐吧，杰西。”維奧萊特提議道，“我們都自己帶自己的餐具過去，這樣也不會費多少事。”

“我非常非常樂意。”本尼說，“要是能馬上吃到早餐，我可以連你們的餐具都一塊兒捎過去。”

亨利笑了。本尼總是很容易餓——無論是在家、在旅途中、在山里，還是在海灘上，這點從來就沒變過。

“快來，本尼。”亨利說，“你和我一起把這個床折疊起來，還原成沙發(fā)吧。”

“好的，”本尼說，“這樣我們的臥室就能馬上變成客廳了。真神奇！”

在小小的廚房里，兩個女孩正麻利地準(zhǔn)備著早餐，她們也餓了。

“簡姑婆留下的都是我們最愛吃的。”杰西說，“我來做培根和雞蛋吧，你來烤面包片，維奧萊特。”

他們有四個盤子，一個紅的、一個藍(lán)的、一個綠的、一個紫的——剛好是兄妹們各自喜歡的顏色。杰西選了藍(lán)色的盤子，本尼選了紅色的。

“每個盤子里的食物都是一樣的，”維奧萊特說，“選哪個顏色的盤子都沒有差別。”

“不，有差別的，維奧萊特。”本尼反駁道，“我必須要用紅色的盤子，不過亨利是無所謂的。”

亨利笑了起來。他確實對用哪個顏色的盤子無所謂，他只是想吃早餐而已。當(dāng)然了，他也知道維奧萊特一定會選屬于她自己的顏色——紫色[1]。

奧爾登兄妹四人坐在海灘上，開始享用他們在海邊的第一餐。

“我真是不明白，”維奧萊特咬了一口培根后突然說道，“為什么沙灘附近的人現(xiàn)在都還在睡覺？這會兒可是一天中最好的時光了，居然沒人起來享受——除了我們和漁民外。”

的確如此。方圓一英里[2]的海灘上，連個人影都沒有。

本尼盤腿坐著，邊喝牛奶邊說：“我覺得咱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總能碰上新鮮有趣的事，對吧？”

“沒錯，”杰西贊同道，“而且好多事都是碰巧發(fā)生的，這就變得更加刺激了。當(dāng)然了，這一切都是因為爺爺幫我們想出了很多事情去做。”

“但這次不是，”本尼說，“這次我們得感謝安迪姑公。他真是個神奇的人！總是閑不下來，而且總有地方要去，去了也待不了多久。幸好簡姑婆總能跟著他的腳步，陪他一起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亨利慢慢說道：“我覺得簡姑婆之前一定以為安迪姑公會在這兒很開心地待上一整個夏天——他那么喜歡釣魚、挖蛤蜊、劃帆船。要是知道他只待兩個星期就走，她才不會買這么漂亮的房車呢！”

“但這就是安迪姑公的風(fēng)格啊！”維奧萊特平靜地說，“他一聽說那個特別的非洲旅行，就馬上買票出發(fā)了。不過這倒便宜了我們，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在這里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要是我們想回家了，一擰車鑰匙馬上就能走。”本尼贊同道，“現(xiàn)在亨利總算有屬于自己的車了。”

亨利笑著說：“是啊。而且我還挑了一輛足夠?qū)挸ǎ茏挛覀兯腥说拇筌嚕遣皇呛馨簦俊?/p>

吃完早飯，本尼說：“這頓早餐真好吃！把盤子洗干凈應(yīng)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吧。”可是大家都坐著不想動彈。

“看海灘那邊！”亨利說。

奧爾登兄妹看過去，只見有一位老人和一條狗正遠(yuǎn)遠(yuǎn)地朝他們走過來。老人沿著沙灘走得很慢很慢，那條狗一直緊緊跟在他旁邊。

“我猜那條狗受過訓(xùn)練，”杰西說，“它跟主人一直形影不離。那位老人應(yīng)該拿著一根手杖。”其他三人也都跟她想得一樣。

奧爾登兄妹本該收起盤子走回房車?yán)铮伤麄儏s一直沒有行動。他們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那位老人和那條狗。中途，老人在一個大木屋前停了下來，看起來像是拄著手杖休息了一小會兒，然后又開始緩緩前行。那條狗一直坐在主人身邊耐心地等候著。

“真想知道那位老人到底在做什么。”本尼說，“看！他又往前走了。”

“我猜他只是散步吧。”杰西說，“沙灘上散步的人停下來通常是為了撿貝殼和鵝卵石，可能他也是這樣的吧。”

等這位陌生的老人越走越近，奧爾登兄妹這才看清楚，他的手杖底端有一個圓環(huán)，而靠近手杖最頂端的位置上則固定著一個小盒子。

本尼心里開始犯嘀咕：這位老人真的只是清晨出來散步的嗎？可能別人也對他很好奇，說不定他這么早出門就是為了躲避別人好奇的目光。那我們兄妹四個這樣盯著他看，老人家又會怎么想呢？

終于，老人走到了奧爾登兄妹旁邊。“早安！”他愉快地跟他們四個打招呼。一聽他的口音，奧爾登兄妹就知道他是一個英國人。

“早安！”奧爾登兄妹齊聲回應(yīng)道。

“您的狗狗友好嗎？”本尼問。

“很友好。別害怕，它只是個頭大而已。”老人答道。

亨利和本尼一起站起身來。

“你好啊，小朋友！”本尼邊說邊伸出一根手指。大狗舔了舔他的手指，又嗅了嗅他的盤子。

“真是不巧，小伙子。”本尼說，“培根都吃完了。”

杰西仔細(xì)看著這位陌生的老人，立刻喜歡上了他。他有雙帶著善意的眼睛，臉上有著因為經(jīng)常笑而生出來的皺紋，皮膚被太陽曬成了古銅色。杰西感覺他非常親切。

老人也看向杰西，說道：“昨天我路過這輛房車時，以為這里還住著一男一女。今天一看，變成四個年輕人了。”

本尼忍不住想，這位老人對海灘上的事還真是了如指掌。

“您說得沒錯！”杰西告訴老人，“您看到的是我們的簡姑婆和安迪·豆姑公。這是他們新買的移動房車，不過，他們出門旅行了，我們在這兒可以一直待到他們回來。對我們來說，這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不過我們最喜歡驚喜了。”

“嗯，那你們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片美麗的海灘。”這位老紳士說道，“我叫丹尼爾·李，每天清晨我都會趁大家還沒睡醒，來到海灘上散步，差不多會走兩英里的路。這可是我一天中最好的時光了！”

“我們剛才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本尼激動地大聲說道，“我們說這兒的人真有趣，把一天中最好的時光都睡過去了。您看，除了您和您的狗，沙灘上就只有我們幾個人了。”

亨利自我介紹道：“我是亨利·奧爾登，剛才說話的是本尼，這是我的兩個妹妹，杰西和維奧萊特。”

“奧爾登？奧爾登？”老人喃喃自語，“難道我聽過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是那個有名的塑料生產(chǎn)商嗎？”

“那正是我們的爺爺。”杰西說。

“好。”李先生點點頭，“祝你們在房車?yán)锿娴瞄_心。祝你們度過愉快的一天！”

說完，老人就走了，大狗緊緊跟在他身旁。

本尼心想：有這條狗狗在旁邊，應(yīng)該沒人能傷害到那位老人吧。

奧爾登兄妹看著李先生，他似乎又拄著手杖開始休息了，休息完又在沙地上拖拽著手杖往前走。

“我從沒見過那樣的手杖，你見過嗎，亨利？”本尼問。

“李先生走路時并沒有用它幫忙，”維奧萊特說，“那它又會是什么東西呢？”

“我不知道。”亨利答道，“我們來這兒的第一個早晨，你就碰到謎題了，本尼。”

“好吧。”本尼笑著說，“我會搞清楚那是什么東西的，你們就等著瞧吧！”

杰西問：“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直接問他。”本尼簡潔地回答道，“開門見山——這就是我得到答案的辦法，也是爺爺平常的做法。”

亨利笑道：“你真是越來越像爺爺了，本尼。我希望李先生會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我們都想知道答案。”

注釋：

[1]維奧萊特的名字Violet就是“紫羅蘭”的意思。——編者注（除特別說明外，本書腳注均為編者注。）

[2]英里：英美制長度單位。1英里≈1609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