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狀告當朝駙馬郎!
- 儒雅隨和的我懟人成圣?
- 我真沒馬甲
- 2249字
- 2023-08-20 18:00:00
聽著臺上小廝報幕,兩人看向臺上,心里卻免不了一直打鼓。
杜校書還好,畢竟已經賦閑在家了,再怎么說遠離了廟堂之高。
可國子監的楊凌安就不然了,他可是正值壯年,比杜校書機警得多。
而且,在前幾張桌子上,他更掃見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那是個兩鬢斑白的先生,一身青衣收拾得整齊,正襟危坐在那里。
這人杜校書不認識,但他出身國子監,可是聽聞過對方大名的!
儒家學宮一脈的人物,蘇臨淵!
國子監與學宮同奉儒家,其中消息流通自然比外界敏銳。
放到二十余年前,這位可是學宮的天之驕子,當之無愧的天才人物!
在當時,國子監與學宮對這位的評價是——此子才華橫溢,假以時日,恐成集儒家精華之大成者!
甚至有傳聞說,宗人府那邊意欲推舉蘇臨淵為太子太傅,教導年幼的皇子!
曾經,他的好友,一位孟姓的大儒因進諫而遭貶,結果次日上朝,蘇臨淵列舉林林總總二十七條,引經據典,痛斥皇帝!
就算這樣,宗人府都沒舍得殺他,最后的責罰只不過是杖五十。
可是后來,這位蘇臨淵卻不知受了什么打擊,頹廢下去,最后泯然眾人矣。
而今,只不過是個翰林院清貴,高不成低不就。
雖然和他這個小小的典簿比,翰林院清貴已經大得不得了了。
但與蘇臨淵自己的才華相比,區區一個翰林院清貴就太小了。
不過,就算落魄了,現在的蘇臨淵也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
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單純的嘴毒!
二十多年前,他都敢在上朝時候指著皇帝痛斥。
過了二十多年,這位的脾氣是更大了,稍微看不順眼,張口就罵!
最離譜的是,蘇臨淵是儒家高手,少有他罵不過的人!
看到這位落座,楊典簿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下。
不過好在,聽說這位平日痛罵的,大多是些爭權奪利,以權謀私之人。
想到這,楊典簿這才心下稍安。
他雖稱不上兩袖清風,但也是行得正坐得端,還算對得起頭上烏紗帽,料想不會被痛罵。
而在戲臺上。
《秦香蓮》的第一幕,已然開演。
“千山萬水來京城,也不知我的丈夫,身在何處存……”
秦香蓮面容憔悴,背著公婆靈位,牽著一對兒女,艱難趕路。
一直走到天色大晚,看不清路了,母子三人這才找了家客棧落腳。
住的是最便宜的客房,挨在馬廄邊上,吃食也舍不得買,管店家討了幾碗水,就從自個包裹里取出硬邦邦的餅子啃著。
這時,那些經常光顧的看客,不少都已經開始叫好了。
雖然這戲才剛開場,但他們是常客,一眼就認出,那位秦香蓮,正是教坊司花魁,夜鶯姑娘!
不僅如此。
就連店家,也是花月樓有名的大家!
“夜鶯姑娘這身段,演秦香蓮未免可惜了……”
“未必吧!你但說這神態調門兒,除開夜鶯姑娘,還有哪位能做到?”
“這《秦香蓮》排場可夠大的!那店家是隔壁花月樓的大家,請過來就演這么個小角色?”
平日常看戲的看客議論著,一個個都門兒清。
不過,坐在前幾排的官吏,大多都是平日不聽戲的,被專程請來。
什么名角大家,他們不關心,就單純是在看這戲本身。
此時,許多人臉上都露出不忍之色。
“夫君趕考一去不回,留一介女流在家,吃穿如何應對?賦稅怎么繳得上?爺娘餓死,也無人可怪她。”
“我大乾又何嘗沒有這樣的百姓?家中無人撐腰,老的臥病在床,小的嗷嗷待哺,所有擔子全落在一人身上,家中有幾畝良田,尚且難以過活,要是沒有,日子更加的難過了……”
“只是,她丈夫又去往何處了?莫非路上遭歹人所害?”
前排的幾位看客低聲道,戲中情景讓他們想到了大乾。
戲中人物身在一個名為宋朝的王朝,并不存于世。
這倒并不奇怪,常有尺度大些的戲本,會虛寫出一個地名,官職,免得犯了忌諱。
前排看客各自若有所思。
這時,戲臺上一聲驚呼傳來。
“什么?陳世美他……高中了駙馬?”
秦香蓮一聲驚呼,聲音有些凄苦。
經店家告知,陳世美數年之前進京趕考,恰好也是在他這住店。
放榜之時,店家特意去看了一眼,陳世美正是高中狀元!
而后,更是被朝廷看中,納為駙馬,許下一位公主。
得知秦香蓮是陳世美發妻,店家也吃驚不已。
毫無疑問,定然是陳世美隱瞞了自己已經成家之實,否則如何能迎娶公主?
看到這里,臺下已經議論紛紛。
“難道說,這個秦香蓮都在撒謊?駙馬那么大的官兒,怎么可能是壞人?”
“秦香蓮可是夜鶯姑娘演的!花魁頭臺戲,能演反角兒?扯吧!”
“那這戲,可是真敢演啊……”
臺下,那些老看客低聲議論著。
以往的戲本,還是些神鬼故事,探險志異居多。
涉及到官府,一般都是正面人物。
可是,按照這《秦香蓮》的劇情,這駙馬卻好像是反派了!
明明自己有家室,家里掏空了積蓄供他趕考,高中了卻隱瞞不報,反而傍上了公主的高枝兒,這不是反派是什么?
前幾排的看客,也都面露不平之色。
“這陳世美,好大的膽!這不是欺君之罪么?他怎么敢?”
“可憐了這秦香蓮,苦苦拉扯老幼,卻不想是這種結果!”
“這等偷奸耍滑之輩,實乃蛀蟲,當除之!”
這些人看著戲中內容,臉上已經微微有了怒色。
戲中,店家知曉了事情原委,答應領著秦香蓮去尋駙馬府。
可到了駙馬府,陳世美卻翻臉不認,兇相畢露,直接將秦香蓮母子三人趕了出來。
隨著情節不斷推進。
臺下看客一個個眼睛都瞪圓了。
前幾排的看客,有許多不常聽戲的。
但就算是那些常聽戲的,個頂個看得更加津津有味。
這戲,無論是唱腔,還是請的名角,都是一等一的,沒得挑。
更精彩的是劇情,和以往那些戲本根本不一樣!
駙馬那么大的官,在這戲里居然是反派!
他們都好奇,秦香蓮這孤兒寡母,孤苦伶仃輾轉來到京城,怎么跟當朝駙馬打擂臺?
“這戲不錯,唱得好!”
落幕開幕的功夫,坐頭張桌子的一位老者笑瞇瞇稱贊。
他頭發都全白了,蒼老得不成樣子,但在他說話時,整個大堂沒一個人敢出聲。
教坊司門口的兩輛轎子,就有一輛是他的!
這位,是曾經的禮部尚書,放在當年是正兒八經的二品大員!
“此戲……當加演!”
白發老人笑瞇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