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戲開演!
- 儒雅隨和的我懟人成圣?
- 我真沒馬甲
- 2337字
- 2023-08-20 08:00:00
第二日。
晌午剛過了一陣兒,奉陽府里人氣兒就旺了起來。
大乾每月有兩次值休,一回月初,一回月中。
這值休,那些小廝小二是趕不上的,鐵匠木匠瓦匠那類做活兒的也沒這講究。
主要的,還是官府當差那些差人。
其中有不少人,平日里攢下些錢財,趕上值休就要出來耍玩一番。
因此。
每逢值休,像酒樓茶樓,乃至于戲班,甚至風月場,都要熱鬧上不少。
就如李觀棋前身,雖然典吏工作并沒有太過繁重,但每日下了差也都晚了。
他去教坊司游玩,平日的零碎時間是其次,主要就是逮著每個月值休那兩天。
而今天的教坊司,更是格外熱鬧。
光是教坊司門外,車駕就落了十多座,拉車的馬早都有專人請到專門的馬廄里伺候著。
此外,門口更是站了兩個小廝,膀大腰圓,面皮卻是白凈,在看守。
而教坊司外,則是已經聚滿了人。
有的是閑著沒活兒的腳夫車夫,沒生意的小商小販,聚在外面呆著。
今日,是教坊司大戲——《秦香蓮》頭臺的日子!
這些人兜里沒幾個子兒,自然不舍得進教坊司聽戲。
事實上,就算他們舍得,這種頭臺戲的大日子,也不是誰掏錢了就能進去教坊司里的。
像他們這些人,也就在門外聽個樂呵,湊個熱鬧和其他人閑嘮兩句。
教坊司門口附近三丈是不讓呆的,他們得遠遠站著,不能擋了達官貴人的路。
不過站得遠些,教坊司就不管了,還顯得生意火爆。
“今個這《秦香蓮》,你們聽說了?怕不得又是一臺好戲!”
“那是自然!沒看那教坊司的小廝街頭巷尾的吆喝,上回這么賣力氣那還是擱去年。撈不回本錢,他們舍得弄這么大排場?”
“就光看門口那些座駕就知道了,那車上有素云頭青帶,青縵,怕不是有官品在身的朝廷大老爺!”
“嘁!車駕算什么,那邊停著兩頂轎子沒看見嗎?那都得是大老爺中的大老爺,才有資格坐轎子!”
“………………”
門外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
他們之中,有不少賣力氣的腳夫車夫,還有些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消息靈通得很。
哪些是大人物,哪些人看見要下拜,他們再清楚不過。
事實上,大乾朝剛立國之時,律令森嚴更甚,當朝官員,唯有一至三品的大員方可乘官轎。
到了如今,律令已經放寬許多,但能在這奉陽府中乘車乘轎的,一樣是惹不起的大人物!
其中那座素云頭青帶的車駕,恰是屬于詹事府司經局的杜憑杜校書。
而杜校書本人,如今就在教坊司中。
教坊司大門進去,過了屏風分兩邊。
左邊就是平日常年開著的風月場,進去是如酒樓茶樓一般,大堂擺著許多方桌,里面更有雅間廂房。
右邊不是時時開著,是專門唱戲唱曲兒開臺的地兒。
平常一些的戲兒曲兒,在左邊大堂就順便唱了,唯有每日唱大戲時才開放。
戲臺有十丈長五丈寬,寬敞得很,戲臺下面是一排一排桌椅,越往前面的越精致。
照常理來講,那前三張桌子,都是給富商大賈坐的,離得近,看得最舒服。
可要是趕上大戲,頭臺戲,前三號就沒這些富商的事了。
遇到這種情況,前三張桌子都是給官老爺坐,還有是那些世家豪強,輪到那些富商,都得是第五張往后去了。
教坊司開了幾百年,這些規矩都是約定俗成的。
有地位更高的人來了,低點兒的就自覺往后挪座兒。
可現在。
杜校書看了看前面幾張桌子,又往后瞅了幾眼,咂了咂嘴,默默坐到第十四張桌子旁邊。
雖然還是在前三排,但落座之后,杜校書還在那納悶。
雖然他只是個小小的九品官,如今也已經賦閑了。
但平日里來,怎么也是坐前三桌。
畢竟一來,雖然他只是九品官,但九品官之間也有差距,他這校書就屬于有點小權力那種,籠絡了不少人脈。
二來則是,找樂子的法子多了去了,喜歡琴棋書畫,花鳥蟲魚的什么都有,也不是人人都來聽戲。
再說,那些大人物平日都忙得很,也不常光顧教坊司。
可今天……
“這場《秦香蓮》,請的都是什么人啊??”
杜校書嘟囔了一句,聲音很低。
“杜大人,今天這戲,怕是有看頭了!”
有一人湊過來搭話。
杜校書看了一眼,是熟人。
“哦?方大人,此話怎講?”
來人是國子監的楊凌安,是從八品的典簿,也是之前薛九娘親自邀請的幾人之一。
兩人平日里都愛聽戲,沒少出入這教坊司,互相都熟悉,可以坐一張桌子。
“您看這戲請的人,和咱平日聽戲,出入可大了!”
楊典簿落座,喝了口茶水,神神秘秘說道。
杜校書聞言,不著痕跡地掃視一圈,看到一半就明白過來。
“方大人好眼力。”
杜校書敷衍夸贊一句,心頭卻不太平靜。
對方這么一提醒,他也察覺出不對了!
平日里,總坐在頭幾張桌子聽戲的,來來去去就那么些人,一來二去互相不說熟悉,至少彼此認識。
以及平日排在他后面那些,雖然地位不及他,但也不是普通人家。出來進去打個照面,也能有個臉熟。
但今天,除開常來聽戲那些人,卻是多了許多生面孔!
“督察院的荊守荊司獄,這位是總來的,戶部的李匡李照磨,也是常客了……這位,吏部的典獄,好像姓呂,平日從沒見過……”
杜校書一邊看,一邊在心里嘟囔著。
落座這些人,雖然不少他也知道。
但那都是公差往來,朝廷上知道的,要說在教坊司里見著,那可是真沒幾回!
“這些人,今日怎么都來聽戲了……”
杜校書越看越心驚。
他是在朝廷上混跡幾十年的人精,一眼就看出其中門道來。
這些坐在他前面的,官品各不相同,有八品七品的,也有六品的五品的,所屬的部門也五花八門,六部五寺各種各樣的都有。
但有一點,就是這些人,無一不是性子剛直,剛正不阿!
這也是杜校書暫時能找到唯一的共同點了。
畢竟,朝廷龐大,官吏不知有多少,也就他是詹事府的,平日專與官員打交道,認識的人多。
不然,換做平常的小官小吏,見面不相識都是常有的事。
這些人唯一的共同點,就在性情上了!
想到這,杜校書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雖然他不在朝堂之中了,這點敏銳還是有的。
天子腳下,不由得他不多想!
“他們……難道說,是上面的意思?”
杜校書看向楊典簿,聲音有一絲顫抖。
可楊典簿的聲音比他還抖。
“……蘇臨淵??這位怎么來了???”
這時,幾座巨大的燭臺點起火光,戲臺上明亮起來。
有小廝高聲報幕,嗓門嘹亮。
“諸位老爺,教坊司頭臺大戲——《秦香蓮》,馬上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