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白日里繁華熱鬧的安平縣城驟然寂靜下來,只有少數幾處地方依舊燈火通明。
四幫主也正趴在桌上整理著這段時間的賬目。
老三失蹤之后,他接手了對方手底下的那些生意,總歸要把這些賬目盤算一下。
“廢物,被手底下人摳了這么多錢都不知道!”
當把這些賬目全部整理完,他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怪不得這么賺錢的青樓生意,老三這些年往幫派里上繳的越來越少,本來還以為是他自己留下了,現在看來還真特么是個蠢貨。
“來人!”
壓抑著怒火,四幫主喚了一聲。
等了片刻,卻沒人理會。
本就心情不怎么好的他頓時大怒,站起身走出房間,來到房門前還不待他張口,就看到院子里一個抱著球跑來跑去的小男孩。
哪里來的小孩?
難道是自己手底下人私自帶進府中來的?
不可能!
府中那些手下人,都是他精挑細選過后的親信,不能做出這種事來。
那這個小孩的來歷就可疑了。
四幫主的臉色逐漸凝重,頭頂之上精氣噴發,口中呵斥:“哪里來的小崽子?”
小男孩被這聲大吼嚇了一跳,手中的球都掉在了地上,轉過身看了一眼,抱起球就跑進黑暗之中。
四幫主正要追,背后突兀傳來一聲輕輕的咳嗽,一剎那他渾身毛骨悚然,一股的冰冷的涼意直沖天靈。
幾乎是本能之間,他迅速轉身回頭拉開距離,眼睛死死盯著他剛剛坐著的位置。
那個地方旁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發蒼蒼滿臉慈祥的老太婆,正在給他的油燈添著燈油。
“你是什么人?”
他厲聲喝斥質問,只不過眼底難以掩飾那一絲莫名的慌亂。
太邪門了,先是一個奇怪的小孩子,現在又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老太婆,他們到底是怎么出現的?
“四爺,怎么了?”
或許是他這一聲質問聲音太大,終于驚動了外面守著的親信,一個魁梧漢子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
四幫主撇了一眼這趕來的手下,心中有些不滿,但也松了口氣,可當又看向自己房間時,卻赫然發現那老太婆竟是已經消失不見。
怎么消失的?自己不過扭頭這短短一個呼吸的功夫,對方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你剛剛有沒有看見房間中有個老太婆,還有院子里的那個小男孩?”
四幫主連忙朝剛剛趕來的手下人詢問,卻看到這個魁梧漢子滿臉茫然。
“什么老太婆跟小男孩?”
四幫主的眉頭深深皺起,難道是自己眼花了?
不對,這人怎么感覺有點眼生?
能留在府中的都是他的親信人,不可能有這種感覺才對。
再扭頭,竟赫然發現那魁梧漢子竟然也消失不見。
冷風吹過,衣服粘在身上,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浸透。
一次看錯兩次看錯,難道還能有三次看錯不成?
更何況自己和那人可是有著好幾句的對話。
“你這賬目算錯了呀!”
一個老頭拿著賬冊,在四幫主面前指了指其中的幾個地方。
可這個時候的他哪有心情算賬?
等會兒,哪里來的老頭?
迅速后退拉開距離,眼睛死死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頭,看著對方臉上那詭譎的笑容,脖頸處更是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清晰可見。
“你們到底是一群什么鬼東西?”
四幫主又驚又懼的大叫,頭頂上精氣噴勃,一拳便轟了出去。
這一拳,他是全力以赴,雖說驚慌之下沒有調動一身所學,可這種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威勢反而更猛幾分,直接將那老頭洞穿。
拳頭穿過老頭的身體就像是穿過得一團空氣。
緊接著老頭的身體開始扭曲,五官相貌變得猙獰,發出桀桀的詭異聲音。
“疼啊,好疼,我好疼!”
尖銳的聲音如魔音貫耳,震的這位四幫主頭疼欲裂,收回拳頭連忙迅速后退,卻發現自己剛剛打穿老頭身體的那一部分手臂上竟然覆蓋了一層淡淡的寒霜,以及一股子直透骨髓的陰冷。
他不得不趕忙用體內的精氣去驅除這股子陰寒,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怕不是這個老頭的對手。
毫不猶豫,他轉身就逃。
而且所逃方向并非是府邸大門,反而是另一座院子。
那座院子與縣衙緊緊相連,只要翻過圍墻他就安全了。
然而剛進院子,就看見一個拿著菜刀眉眼間透著幾分潑辣的婦人正惡狠狠地剁著什么東西。
四幫主這個時候已經是大氣都不敢喘。
太邪門了,自己家到底是怎么進來這么多東西的?
小男孩,老頭子老太婆,還有一個陌生的壯漢,現在又多了個娘們。
您一家人要是想住這,直接說一聲,我搬家還不成嗎?
他悄咪咪開始后退,猛地轉身就看見一個吊在房梁上的小女孩。
一口涼氣差點沒將他活生生嗆死,看著那女孩臉上的詭異笑容,四幫主只感覺背后陰風陣陣。
接連后退幾步,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轉頭。
赫然發現那潑辣婦人不知何時拿著刀向他沖來。
而這婦人的脖子上,赫然有著同樣的一條勒痕。長長的舌頭從嘴中吐出,瞪得血紅的一雙眼睛殺氣十足。
他再也顧不上許多,頭頂上精氣噴勃,奮力兩拳轟出,把這對母女逼退,硬生生殺出了一條生路。
這一次,四幫主直接向著大門處沖出,同時口中的瘋狂大喊:“救命,來人啊!救命啊!”
巨大的聲音,按理來說住在附近的人應該都能聽見,但四周的其他府邸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尤其是那座被他寄予了巨大希望的縣衙,就好像無人一般的死寂。
又好像他所住著的這座府宅與整個世界徹底隔離了一般。
四幫主也終于意識到,現在怕是真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一路上埋頭狂沖,不管碰上什么,只管調動體內精氣拼命撞上去。
終于,他看到了大門,眼中迸發出一抹希望的精光,直接撲到了大門上,抓住門閂,想要奮力打開。
然而這小小的一根門閂,卻好似焊死在上面,以他的力量竟然都無法撼動分毫。
咬咬牙,正要發力破門,背后卻是冷風陣陣,轉身一眼看到整整齊齊吊在他身后的一家七口,七條長長的舌頭,七雙腥紅怨恨的眼睛。
瞳孔一陣戰栗,下一刻徹底失去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