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姜舒瑤嗓音干啞無力，昏漲的大腦重若千斤。

“姜舒瑤！”

手機對面，司秉深嗓音渾厚，蘊著怒意，“你今天又沒來醫院抽血，你是故意想害的清清病情加重是吧？”

她有些脫力，大腦反應了許久才道：“我沒有。”

“沒有你怎么不滾過來？非逼著我去請你嗎！”

聽到這個字，姜舒瑤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他所謂的“請”可不是專門派車來接這么簡單，而是綁住她的手腳，強硬的壓著她抽血，直到抽夠為止。

任她哭嚎哀求，都無濟于事。

姜舒瑤眸光微斂，慘白的唇輕抿一下，平靜道：“司秉深，咱們離婚吧。”

電話兩端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姜舒瑤，你再說一遍！”

司秉深眸底散發著危險的光芒，他從未想過姜舒瑤會主動提離婚，胸腔中迸發出強烈的怒意，“你可想明白了！”

話既出口，那塊壓在姜舒瑤心底數年之久的巨石終于挪開。

“嗯，”姜舒瑤深吸一口氣，平靜道：“我不會再給蘇清清輸血，也不會和你繼續生活，離婚吧。”

原來還是為了躲避為清清輸血。

司秉深眸底閃過冷冽：“你休想！”

“啊，我好痛……”

手機里傳來女人掐著嗓音的嬌哼，“秉深，我好難受……”

“怎么了清清？醫生！醫生！清清你挺住，我這就讓姜舒瑤來抽血，你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手機聽筒將兩人的對話一清二楚的傳出來。

姜舒瑤聽入耳中，覺得自己像小丑一般，可笑至極。

她捂著早已痛麻木的胸口，壓抑著哭腔提醒：“我不會再去抽血了，司秉深，我們離婚。”

“你鬧夠了沒有姜舒瑤！”

司秉深嗓音冷酷無情，“馬上滾過來給清清輸血，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話落，他直接掛斷電話。

他篤定了姜舒瑤不敢違命，也篤定了她不會舍得放棄司太太的身份離去。

可她真的太不聽話了！

司秉深眸底閃過抹煩躁與厭惡。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嘟嘟聲，姜舒瑤自嘲般的冷笑出聲。

蘇清清那矯揉造作的語氣，那掐的恨不得膩死人的嗓音，怎么可能是真有病的人能發出來的？

可笑的是，司秉深還當真了。

姜舒瑤心臟抽痛，死死咬著唇瓣，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掉。

胃部又開始痙攣灼燒，她胡亂吞了片止痛藥，開始收拾東西。

當初她嫁進司家，沒有婚禮，沒有戒指，有的只是被摔在她臉上了兩個紅本本。

盡管羞辱感極重，她還是將屬于自己的那個紅本本珍重的存放起來。

姜舒瑤將結婚證取出來，一枚金屬徽章隨之掉落。

她看著那枚徽章，神情有些恍惚。

當年那次意外，姜舒瑤第一次被司秉深救下時，她就對那名意氣風發的少年動了心。

數載光陰，她暗戀過、努力過、追求過，她從來不悔遇見他，卻也沒有力氣再繼續了。

她死死攥著徽章，鼻腔再次泛起酸意。

手中的徽章刺破掌心，也刺破了多年幻想。

盡管身體虛弱無力，姜舒瑤仍舊挺直脊背，動作利索的收拾行李。

她的衣服沒幾件，所有個人物品也只勉強塞滿一個大號行李箱，很快便將她和糖糖的東西都收拾好。

“砰！”

臥室門被重重踹開，男人冷冽的鷹眸掃向姜舒瑤。

見她臉頰慘白如紙，身形虛弱的仿佛風一吹就倒般，不由得嗤笑出聲：“裝的還挺像，不過……”

司秉深深邃的瞳孔中盡是鄙夷，“只要沒咽氣，就給我去醫院抽血。”

話落，攥住姜舒瑤的手腕，將她強硬的往外拽。

“啊！”

她被扯的踉蹌在地，痛的面色更白了幾分，“你放開我，我難受……”

司秉深冷眸掃視她：“又裝？姜舒瑤，你覺得有意思嗎？”

姜舒瑤感覺眼前的司秉深都在打轉，大腦脹痛的厲害，暈的她胃里翻江倒一般。

聞言，她慘笑出聲，嗓音悲戚又哀怨：“司秉深，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死了你也能認為我是裝的？”

司秉深的眸光上下打量著姜舒瑤，嘴角勾出抹殘忍的笑：“不會，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在清清病好之前，我不會讓你死的。”

“司秉深，你可真狠！”

姜舒瑤冷呵一聲，她就不該奢望司秉深能對她有哪怕一點點的信任！

“不及你分毫。”司秉深眼眸冰冷，“當初你對清清下手時，可有想過你自己狠不狠？”

“我說過了，我沒有害蘇清清！”

姜舒瑤嘶吼著辯解，情緒太過激動，扯的腹部再次抽痛起來，臉色霎時間便白的幾近透明。

“咳咳……咳！”

姜舒瑤劇烈的咳嗽著，再抬眸時，雙眼都是血紅，“算了，我不和你爭辯，你到一樓客廳看看就知道了，我都胃疼的吐血了，地毯上那些血跡還沒來得及清理。”

司秉深握著她手腕的手指一緊，剛才上來時，他好像是看到了地毯上有臟污。

難不成這女人真的病痛嚴重？

但他剛有幾分松動，就聽到姜舒瑤決絕道：“我不要司太太的位置了，我要離婚。”

司秉深冰冷的寒光盯在姜舒瑤身上，胸口突然感覺像悶了團郁氣，令他異常煩躁。

離婚？

呵，他才不信這女人沒耍把戲。

就像去年她裝病說自己胃痛，只為了博取爺爺的同情，讓爺爺出面將他叫回去。

以為他這次還會上當？

司秉深的眸光如刀如刃，掃過收拾好的行李箱時，更冷了幾分。

“想走可以，血必須抽。”

男人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你別想找理由逃過抽血。”

姜舒瑤緊緊攥著衣角，壓抑著發熱的眼眶：“當初你答應和我結婚的條件中，不包括離婚后還要給蘇清清抽血。”

“的確。”司秉深嗤笑出聲，將姜舒瑤方才找出的結婚證拍在她臉上，嗓音冰冷陰沉，“離婚證最早也要明天辦，離婚協議也沒簽，今天的血你必須抽！”

姜舒瑤身形無力的晃了晃，差點站不穩。

病態白的臉微抬著看他：“那今晚先把協議簽了吧，不簽協議我不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