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豐身為工造物管,其實不大懂工匠們那些事的。
勉強算得上手藝的,就是老爹教的陷阱。
好在工匠們拿著沐天尊給的圖紙玩得不亦樂乎,沒人在意他這個半大小子會些啥。
所以他大部分都泡在醫藥館里,跟大夫們研學《赤腳醫生手冊》。
聽到外邊嘈雜,跑出去被嚇了一跳。
當即讓人去敲警鐘。
這玩意安裝在城里的時候,所有人都想到過會有用到的一天,但沒有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當當當當當當……
急促的鐘聲引發了第二口警鐘的呼應,然后是第三口、第四口。
正在內城門旁的校場練兵的陳山立馬讓人關閉內城和甕城的門。
城防軍們首次出動,齊刷刷的精鋼長刀配鋁皮盾,好不威風。
年長的忐忑不安,害怕刀劍無眼。
年少的興奮不已,想試一試寶刀利否。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事主李蠻子。
張沁本就有些怯懦,被人擄在肩上,已經害怕得魂都沒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還有高大的城門關閉了。
再莽的李蠻子,此時都開始后悔了。
不應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搶。
“這歹人肩上的是女官大人,小心別傷了她!”
有個追來的紅頭棍好心提醒城防軍,他們拿的可都是要命的玩意。
不得不說他這一吼很及時,有幾個年輕氣盛的已經擠開前排舉刀沖了過去,聽到提醒后才急急止步。
但也有壞處。
這也給李蠻子提了個醒,當即把人從肩上甩到懷里。一只手死死摟著腰,一只手扣在了張沁脖子上。
“開門,不然俺掐死這婆娘!”
這下子,哪怕是紅頭棍都不敢上了。
城防軍本能的想開城門好讓女官大人不受傷害,但這些天的訓練讓他們習慣性地看向陳山。
陳山沒有第一時間表態。
他知道,如果開門放這人走,這侄媳基本是回不來了。
可他又害怕這莽漢真會殺人,實在拿不定主意。
于是乎他又依賴起了沐天尊,輕聲呼喚名諱。
然而沒有得到回應。
場面一下子就僵持了下來。
一個小丫頭從人群中鉆出來,不管不顧地跑過去,抱住張沁的腿哭著喊娘。
再看當事人,沒有任何反應,竟是早被嚇昏了。
小丫頭也不怕李蠻子,哭喊完之后就對著他拳打腳踢:“你欺負俺娘,壞人!放開俺娘!壞人……”
李蠻子松開扣在脖子的左手,收了刀的城衛會趁機往前挪。
他立馬扣回去,松開右手要把小丫頭撈起來,昏死的張沁就會不受控地下墜。
又得摟回去,只能任憑小丫頭踢打。
“退回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往前挪了半嘶——!!”
原來是小丫頭一口咬在了李蠻子腿上。
其實大冬天的,小孩子用這招效果不大,畢竟這時候能穿多厚穿多厚。
這還得多虧李蠻子這貨仗著身體好,此時褲子就例外兩層。
“小丫頭片子,找死!”
說著抬腿甩開掛件,追出兩步想踢死她。
這時陳茂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滑鏟來到李蠻子身下,然后如八爪魚一樣抱住他的另一條腿。
陳雨豐緊隨其上,一個鐵山靠撞在人屁股上,使得這人前傾失衡,那要命的一腳沒踢出來。
然而這輕輕的一撞,卻是讓李蠻子嚎叫出“呃啊!”兩聲。
旋即是紅頭棍那一方人齊齊后仰,倒吸冷氣。
位于前方的陳山和城防軍不曉得怎么回事,位于后方的他們卻是看得真切。
李蠻子的屁股上多了根尾巴——刀柄。
原來是陳雨豐在沖過去的途中抽出了懷里的精鋼匕首,鐵山靠的同時把利刃刺了過去。
這還不至于讓看到的人后仰半身,關鍵在于這刀特么插在菊花位!
神使大人下手是真他娘的黑啊!
張沁噗的一下倒在地上,脫離了被控制的狀態。
眾人見狀產生了松懈,沒能抓住機會上前制服,讓李蠻子有了拔出菊花刀的時間。
那紅艷艷的血染紅了褲子,十分滑稽,卻讓人笑不出來。
要知道,人有武器與空手是兩個概念,否則能以碾壓的姿態沖出人群的李蠻子也不會對城防軍那般忌憚。
現在,到他手上有武器了,哪怕只是一把幾寸長的匕首。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正是李蠻子此刻的狀態。
他現在最想殺的,正是給他菊花刀的少年。
此時此刻,他只想不顧一切將這少年的菊花捅上一萬刀!
泛著冷意的眸子轉過來,那種要捏死蜜蜂的氣勢,讓陳雨豐心驚。
好在一支箭矢破空而來,輕而易舉地穿透皮襖,直入肩胛。
“嘖,又射歪了。”
射箭的人正是陳山,一個曾經的獵人。
李蠻子被這一刺激,頭腦清醒,不再看著陳雨豐,而是直接沖向對自己威脅更大的陳山。
先是撲倒一個年少的城防兵,想要用匕首殺人奪取刀盾。
又是一箭飛來,逼得他連忙躲閃。
被撲倒的少年兵死里逃生,非但沒有后怕,反而十分窩火啊。
憑什么那么多人你就撲俺?
你他娘的不就是跟在場的人說俺最弱?!
嬸可忍,叔不可忍!
氣血上涌的少年也是不顧后果,抽刀追向撲倒另一個同伴的李蠻子。
一個懶驢打滾接一個授人以柄,全場都靜了下來。
幾寸長的匕首捅進去已經讓看的人菊花一緊了,那三尺青鋒沒入一半,這特娘已經不是菊花緊不緊的問題了。
甚至被捅的李蠻子,錯愕大過了疼痛,竟是一聲不吭地回頭。
不回頭還好,一回頭那目眥欲裂的猙獰模樣,嚇得少年兵一哆嗦,又往前送了一段。
……
白璧寨的人跟著來到了王家村,搜索無果后,在目標三人下山后,也都爬上了山頭。
看到三人前后進了城,后邊的父子還和城門守衛“聊”上了,幾個白璧寨的人當即認定俘虜說的事是真的了。
“白掌柜,這城寨看起來不好惹啊。”
“不好惹就對了!好惹的話憑什么能有兩百根價值50貫錢的銅料。”
“那俺們要不要跟上去?”
邦的又是一個腦瓜崩:“跟你個頭!大白天的你不要命了!俺們等到晚上他們睡著了,再悄悄溜進去探探底。”
“全聽白掌柜安排!”
他們剛在斜面整出個睡覺的地方,就聽到當當當當的急促鐘聲。
看著山腳下的城門關閉,搬運石料到山腳下堆砌的勞民向城門聚集,搖身一變成了城墻上手持長矛的戰士。
只有兩側少量的戰士在警戒著左右,其余的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這邊。
驚得他們連忙伏地。
白掌柜觀察了一陣,發現有人正與自己對視,并且還引來了周圍的人看過來。
他當機立斷:“俺們被發現了,撤!”
殊不知他們跑后,山腳的外城墻上。
幾個領了長矛臨時應征成民兵的人,朝山頭張望了好一陣后,什么都沒發現。
他好奇地問那個直勾勾看著山頭的人:“山頭上有什么?一直盯著那里看。”
“啊?哦。”那人擦了擦口水問:“城規里不是寫有嗎,響應臨時應征后能得到獎勵。我剛才在想,會不會是更美味的食物?”
除此之外,十幾名斥候往南邊五里外的營地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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