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這混蛋已經死了,你也放下仇恨,早點去投胎吧!”
女煞文淑充耳不聞,而是在刨著王大為的肚子。
“淑兒,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了可憐的娃兒想想??!”
兩個老人繼續勸道。
但卻沒能喚回她的收手,反而引動一股煞氣抽在兩個老人身上,將其抽飛。
得虧陸知歸提前貼好了符箓,抵消了這一次攻擊。
她快步上前,不動聲色引動陰氣接住下落的老人,否則以她的體格還不得被砸的七葷八素。
連她自己也沒發覺,自己已經有些過度依賴陰氣的力量,這種無所不能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將其當做自己的實力。
而房中的文淑將王大為的身體刨出一個洞后飛回棺材,將棺材里的死嬰抱了起來,隨后又來到王大為身邊。
只見她竟將死嬰塞進王大為的肚子里。
陸知歸神色一凝,這似乎是養鬼嬰!
這女人是瘋了嗎?
她趕忙上前喝道:“你瘋了?這樣你的孩子會永世不得投胎的,一輩子當個邪物,最后被道士消滅?!?
文淑朝陸知歸嘶吼一聲,隱約能聽到“能活”二字。
陸知歸突然想到,這文淑顯然不是什么巫女神婆之類的,否則也不會讓王大為欺負成這樣。
那這養鬼嬰的法子她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還是張老頭提起過,否則自己也壓根不曉得。
看樣子這女煞背后有高人在作祟!
如此行事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陸知歸從布袋里取出竹簡打開蓋子,將里頭的童子尿朝著女煞灑去。
沾上童子尿的女煞頓時如同被焚燒一般冒著煙,她尖叫著朝陸知歸撲來。
陸知歸抓著一把赤豆就朝她甩去。
女煞想要飛到房梁上,卻發現兩條黑氣死死得纏住她的腳,隨后將她拽了下來。
在下邊的陸知歸早已等候多時,只見她握著一支朱砂筆,在她落下之時快速朝她的眉心點去。
隨后數道陰氣從陸知歸后背涌出,一把捆住女煞文淑的手腳。
就在這時,陸知歸突然感覺心臟一陣絞痛,緊接著五臟六腑一陣翻江倒海。
那束住女煞的詭譎陰氣瞬間消散,女煞掙脫束縛,立刻掐住陸知歸的脖子。
不斷的有煞氣想要侵入陸知歸身體,卻被那紊亂的陰氣漩渦阻擋在外。
陸知歸感覺氣都喘不上來。
她臉色憋的通紅,艱聲喊道:“黃疝!”
黃皮子從屋頂跳了下來,但卻沒有絲毫作為,而是滿臉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一幕。
它只發誓認陸知歸為主,沒說要保護她啊!況且她自己也沒開口求助嘛。
陸知歸咬咬牙,忍著巨痛分離出一股陰氣,陰氣化為針狀直接停在黃疝眼珠子前。
黃疝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仙別急!我馬上想辦法!”
黃疝訕訕開口。
只見它那雙小巧鼠眼咕嚕一轉,隨后快速爬到王大為身邊,伸出爪子將死嬰的尸體撈了出來,高高舉起。
“嘿!蠢娘們兒,你娃兒掉了!”
女煞瞬間來了反應,尖嘯了一聲,放開陸知歸朝著黃疝撲去。
黃疝嚇得趕忙將死嬰拋給陸知歸。
陸知歸接過死嬰尸體,那尸體上鮮血連連,還有著黑色的粘稠物,惡心得她一陣反胃。
此時她虛弱的緊,眼見女煞調轉視線飄了過來,趕忙又用盡渾身力氣尋了個死角扔回黃疝的方向。
“走你!”,黃皮子黃疝見死嬰朝它這邊而來,直接一腳想將它踢回去。
然而也不知是它道行太高還是死嬰身體太脆弱,竟將死嬰的頭踢飛了出去。如今身體在它這邊,頭在陸知歸不遠處。
場面突然安靜了下來,安靜的有些窒息。
陸知歸滿臉愕然的趴在地上瞅著黃疝,嘴角沒忍住直抽抽!
看著女煞那副恨不得將它抽筋扒皮的模樣,黃疝流著冷汗訕訕開口道:“內什么…左三年又三年…呃縫縫補補又三年,那啥,俺給您兒子縫上,呃黃仙賜福,百無禁忌!”
女煞戚厲慘叫一聲,也不管兒子了,徑直朝著黃疝撲來,勢必要將它碎尸萬段!
黃疝嚇得尖叫了一聲蹦得老高,好在它身子嬌小靈活,在這沒什么障礙物的小屋子里竄來竄去,硬躲過了女煞的攻擊。
“黃疝,將它引到外頭,遠離小鎮!”陸知歸大喊道。
“不成啊,太空曠我就嘎了,跑不過她!”黃疝慌亂逃竄,氣喘吁吁道。
陸知歸急了:“白癡!往林子里引??!”
黃疝停下來一拍手!
對啊,林子里可不就是自己的天地!
它這一愣神,女煞已經撲來,朝著它的頭拍去。
黃疝嚇得立馬抱著頭藏在胯下,但那翹起的屁股卻是實實在在挨了一擊。
“哎喲我的仙祖奶奶喲!母的就是不講道理!”
黃疝慘叫一聲朝著窗戶跳了出去:“臭娘們兒你給黃爺爺等著,改天一把火燒了你兒…我滴仙祖奶奶喲!”
眼見女煞追著黃疝離開屋子,陸知歸趕忙平復了一下心緒。
她感覺體內依舊很狂躁,如同一條條小蛇不斷在她身體里橫沖直撞。
噗——
一口詭異的黑血從陸知歸嘴里噴了出來。
周圍鄰居們看著女煞遠去,正要上前一看究竟,突然一道泛著光芒的白色小球飛了過來,嚇得他們紛紛又躲了起來。
白色小球飛進屋子,還不等陸知歸反應過來,就鉆進了陸知歸的身體里。
小球進入身體的一瞬間,陸知歸雙眼一白,暈了過去。
而她懷中的玉牌顫動了一陣后才平息。
不過數息功夫,陸知歸的眼睛又徒然睜開。她默然起身,坐在地上,輕輕抬手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
過了一會兒,她爬了起來,在屋子里尋了個籃子將鬼嬰的尸首裝了起來,默默提著離開王大為家。
陸知歸在曲徑千折的泥巷里走著,繞著行過幾個巷子來到一間兩層小竹樓。
她敲了敲門,沒一會兒,竹門嘎吱一聲開了一扇。
“誰???這大晚上的!”
只見一個扎著辮子留著長胡子的老人正站在門后。
老人看了眼陸知歸,咦了一聲,“找誰?”
“找你。”
“干啥子?”
“縫尸!”
老人長滿褶子的眼眸一瞇,就要將竹門關上,“這種晦氣的東西老頭子可不干!”
‘陸知歸’伸手抵住竹門喊道:“包爺爺,是我!”
被喚作包爺爺的老頭疑惑得靠近陸知歸,細細打量了一番,恍然道:“怎么是你小子?”
“我還以為是誰呢!”隨后又驚異道:“嘿喲!這娃兒好盛的陰氣!不曉得煉成陰僵會是個啥子毀天滅地的勢頭!”
老人瞇著雙眼,一幅盯著王寡婦的模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知歸’抵住門的五指用力,整個竹門直接被抓出五個指洞。
老人微微退了小半步:“嘿你這瓜娃子,嚇唬誰勒?若不是你那該死的爹有交代我照顧一下你,老頭子早就把你煉成傀儡了!”
說著自顧自轉身進門:“老的小的一樣煩人,欠你們的???”
老人嘴上雖然碎碎念不停,但還是走到小閣樓一陣倒騰。
很快他又走了下來,手里拿著一根有些生銹的針和一捆滿是灰塵的線圈。
他二話不說點燃一支供香,然后便在那里穿針引線。
別看老人年紀大,但目力卻是好的很,輕而易舉便穿過了小小的針孔。
“拿來!”老人語氣僵硬的喊了一聲,陸知歸將籃子遞給老人。
老人從籃子里取出死嬰,將腦袋和尸身對好后,拿起針線開始縫合。
針線在皮肉間穿梭,不斷發出滋滋的聲響。
“這娃兒是你那妹妹?簡直跟你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像你那死鬼老爹,倒跟你娘挺像的?!崩先俗焐险f著話,手中卻一點不含糊。
‘陸知歸’點點頭,她想再摸摸臉,但瞥見滿是血的雙手,又停了下來。
“給你提個醒!”老人突然轉頭陰笑道:“你妹妹身體陰氣侵蝕,雖不知是何緣由讓她還活著,但陰氣這東西有利有弊,卻終究改變不了陽氣盡失的結局,不是變成陰物就是橫死?!?
‘陸知歸’開口道:“你可有法子?”
老人一邊縫著尸體一邊說道:“五臟藏精氣而不泄,屬里,故為陰;六腑傳化物而不藏,屬表,故為陽。而五臟再分陰陽,心肺居于上屬陽,心屬火,主溫通,為陽中之陽臟…,如今這娃兒體內不是陰陽逆亂,而是盛陰沖衰陽,與陰物無異了!”
老人兩只大手抱起死嬰晃了晃:“嗯,結實!瞅這小臉蛋,多么陰森可愛,稀罕!”
說罷將死嬰隨意往‘陸知歸’那一拋,陸知歸伸手抓住死嬰脖子捏了捏,點了點頭。
老人嘿嘿一笑:“老的死于極陽,小的都異化詭陰,你們這一家子啊,有趣得緊!老子就一個縫尸體的,可沒那通天本領。”
陸知歸點點頭,將死嬰放進籃子,抬腳走了出去。
“我說,你老爹去的地方倒不如讓這小娃子也去,陰陽調和一番或許不錯!當然,也可以找些男人去泄泄陰氣也成,不過肯定是沒前者見效快就是?!?
老人在后頭陰陽怪氣笑道。
砰!
竹樓的大門應聲碎裂。
老人嘿嘿一笑,“好烈的脾性!還是小時候可愛些?!?
“不過這女娃兒一身的陰氣,若是真的可以,這份因果…”老人似是猶豫了一番,卻又很快變臉陰笑道:“扛了又如何?仙緣有緣者居之,對吧?陸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