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些人要怎么處理?”
等到武魂殿的人馬無奈撤退之后,一名騎士向雪星親王問道。
雪星親王已然出了口氣,對于這些鄉(xiāng)野山民毫無興趣,只說道:“哪里需要就扔哪里,不用再請示了。”
“是!”
那名騎士轉身正要去安排,又聽得雪星親王叫住道:“慢,在那之前,好好審問一番,萬一是通敵賣國的間諜可就不好了。”
看著車里那些畏縮成一團的老少,那騎士心道,這能有什么可審問的?
一隊騎兵將車上的眾人趕了下來,將他們帶到了附近的哨站,簡單地審問了一下,就對其進行人事安排,老的壯的都被編入了當地的徭役司,也就是充當官方建筑工人,而那些小的孩子們都將被送往諾丁城皇家別苑充當奴仆。
“這個怎么處理?”
輪到彥祖的時候,負責登記的士兵問道。
一名騎士過來打量了彥祖一番,又瞟了一眼花名冊,隨即瞪大了眼睛指著彥祖確認了一下道:“這他媽是多大?”
那名士兵擺了擺手道:“他是這么說的,而且咱們這也沒有會摸骨的。”
那騎士聞言,轉過身來對彥祖道:“小子,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大哥,我真的就這么大。”彥祖有些無奈道,“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
見彥祖如此說,騎士看向了已經被劃分好的那些村民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后,那騎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彥祖,又問道:“先天魂力測過沒?”
“0級。”彥祖坦然道。
“什么?”騎士有些意外,因為光從外表來看眼前這名少年真不像是個平平無奇之輩,倘若他的先天魂力合格的話,但是可以考慮將他編入自己的隊伍。
軍隊并不需要品質優(yōu)良的武魂和過人的天賦,只需要魂力能夠支撐起軍陣就行,但是0級的先天魂力……實在是救無可救。
“模樣還算周正,送到皇家別苑去吧。”那名騎士交代完以后便離開了。
“走吧,跟著他們去。”那名士兵推了一下彥祖道。
搞毛啊……彥祖看著那些孩子被硬生生地和父母分開,又想起自己與父母分別時的場景,心道,出門的時候皆大歡喜,結果半路上生離死別。
“別哭了!吵死了!”
在趕往皇家別苑的路上,一名士兵敲了隊伍中的一個小孩一下怒道。
“你小子敢瞪我?”轉過身來的士兵發(fā)現彥祖正斜著眼看著自己,當即抽出了腰間的鞭子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些鄉(xiāng)巴佬。
“來!”彥祖本是想著息事寧人見機行事,但前世自由慣了的他果然還是受不了這種帝制環(huán)境,這些人的行事作風也太霸道蠻橫了些。
那士兵見彥祖非但不懼甚至還敢還口挑釁,高舉手中長鞭就要抽下。
“住手!”
一聲斷喝定住了士兵,眾人循著聲音望去,押送的士兵立時下跪恭迎。
是他?彥祖通過聲線分辨出了來人,正是先前在大道上見過的天斗帝國太子雪清河。
這里是諾丁城皇家別苑,皇子公主親王之類的人物都會在此下榻,雪清河忙完了一天的巡視,正要回來歇息,卻撞見士兵正欲鞭撻百姓,當即出聲制止。
雪清河策馬上前,在他身后的馬車里,一個金色齊耳短發(fā)的少女正探頭觀望。
“出了什么事?”雪清河語氣平和,卻又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啟稟殿下,這是送到皇家別苑的仆從。”士兵將方才的事忽略,避重就輕道。
“哦……”雪清河略看了一眼其身后的孩童,說道,“這好像就是白天武魂殿那批人吧?”
士兵道:“正是。”
雪清河又道:“我記得還有些大人,怎么就剩這些孩童了?”
“回殿下的話,方才以對這些人做了分派,壯年人口都派往徭役司了。”士兵以為雪清河已忘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暗自慶幸了一把。
“嗯……”雪清河看著這些面上淚痕未干的稚兒,閉著眼睛嘆了口氣,而后她單手伸出兩根手指,往上一提。
嗯?在雪清河完成這個動作的前一刻,彥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前額一陣針刺感,這是他身體預知危險的反射本能,而后他看到一束能量自雪清河的指尖延伸出來,如同一根軟鞭一樣迅速上甩一下抽在了那名士兵的下巴上。
那名士兵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倒飛而出,盡管疼痛讓他不斷地發(fā)出哀嚎,但他還是很快起身跪倒在雪清河身前,雙手捂著下巴不斷地叩頭求饒。
這一下可不輕……彥祖心里如此想著,朝著那士兵的下巴望去,卻發(fā)現并沒有顯現出特別嚴重的傷勢。
這就是魂力么?彥祖看向了雪清河,他指尖的那根軟鞭已經消失不見,正冷漠地負手而立,對那士兵道:“小小教訓,下不為例。”
那士兵忍住了疼痛,停止哀嚎,看向了身后的彥祖一行人,雪清河見狀道:“我會處理,滾吧。”
士兵們聞言忙整理隊形,有序退場,只留下一堆孩童抱團看著雪清河。
雪清河朝一旁勾了勾手,一名侍從上前聽命。
“將他們安置在城內,讓人好生教養(yǎng),回頭我自有安排。”雪清河說完轉而對彥祖道,“你跟我來。”
彥祖看了看那些被雪清河侍從帶走的孩子們,心里略有些不放心,雖然心智差異導致他在村里時很少與他們玩耍,但是畢竟是一個村子里出來的,作為其中的最長者,彥祖有著保護這些同鄉(xiāng)孩子的自覺。
似乎是察覺到了彥祖的疑慮,雪清河輕笑了一聲道:“放心,他們會被照顧得很好的,我向你保證。”
或許是因為方才雪清河對士兵的教訓,彥祖對他的印象不算差,于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皇兄!等等我!”
停在后方的馬車上跳下來一妙齡少女,快步地跟了過來,上前挽住了雪清河的胳膊。
雪清河寵溺地摸了一下她的腦袋道:“等會你先回房歇息,我有些事要辦。”
雪珂不情愿地嘟起嘴道:“我不累,好不容易離開皇城沒人管,皇兄就陪我玩一會嘛!”
“別鬧,今日確有公事,你也不要一個人亂跑,這里可不比皇都。”雪清河推脫道。
“那我想去玩怎么辦?總不能去找雪崩吧?”雪珂甩開雪清河的胳膊道。
雪清河無奈笑道:“那還是不必了,這樣,明天下午我空出來陪你,這會子就準我一點閑吧。”
雪珂聞言,心里得逞,抱著雪清河的胳膊甩了甩道:“我就知道皇兄最好了,那我先去休息啦!坐了一天的車,累死我了……”
“真是的……”雪清河打發(fā)了雪珂,回過頭來,見彥祖正盯著雪珂離去的背影,內心升起一絲鄙夷,輕咳了一聲道,“你知道褻瀆皇室尊嚴要被判處什么刑罰嗎?”
被雪清河抓了個現行,彥祖尷尬笑笑,說道:“崇尚美也算罪過嗎?”
雪清河也無意無他多費唇舌,雪珂乃是天斗帝國的公主,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生得俏麗不說,舉止儀態(tài)更是脫俗,一個鄉(xiāng)野少年著迷于她實屬正常。
彥祖跟隨雪清河來到其屋內坐下,四處看了看,雖說是太子居所,布置得倒是十分簡約,只有空氣中彌漫的淡淡異香令人心曠神怡。
“接下來我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有什么疑問我會給你時間。”雪清河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問道,“你們這幫人與武魂殿是什么關系?”
彥祖看著雪清河杯子里的茶水,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口,又見雪清河神色怪異地看著自己,笑道:“抱歉,有些渴了,你說關系?嗯……尚未發(fā)生。”
雪清河轉著茶杯道:“那他們帶著你們干嘛?別說是朝圣,我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為什么這么說?”彥祖對于雪清河的結論有些好奇。
雪清河淡淡道:“我說過了,先回答我的問題,后面我會給你時間的。”
“其實就是帶我們去培養(yǎng),嗯,就這么回事?”彥祖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說道。
“培養(yǎng)?就你們?”雪清河挑了挑眉毛,武魂殿搜羅天下奇才這事世人皆知,但就先前那些人……難道是自己眼拙了?
“你這話就有點傷人了。”彥祖不服氣道,“你說他們也就算了,起碼我是一表人才吧?”
“哦?誰說的?”雪清河這才發(fā)現眼前這少年有著淡金色的頭發(fā),藍色的眼睛以及深邃的五官,還真有些像被大糞包住的金子,若是收拾一下,牽出去還算上得了臺面。
“我爸媽都這么說。”彥祖扯皮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雪清河諷刺了一句,接著道,“運送你們的那些武魂殿傳教士穿著的是武魂殿總殿的服飾,也就是說,你們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來諾丁城分殿朝圣,而是要前往武魂殿總殿。武魂城接納所有信奉天使神的信徒,但是能讓總殿派人穿越幾乎整個大陸來尋找護送,你們這幫人,面子不小啊?”
“世事難預料嘛,我也沒有撒謊。”彥祖往后一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雪清河又道:“雖然我不太喜歡我皇叔的做派,但萬一爾等真是久駐天斗的間諜,可就麻煩了。”
彥祖忙道:“別,咱老實巴交的怎么能是間諜呢?再說了,我知道的已經跟你說了,我要怎么才能說服你?”
“用不著說服我,我有自己的判斷。”雪清河道,“我已經派人去武魂殿調查了,到時候你們兩邊口供一對,自然水落石出,在這之前,你就老實呆著吧。”
“呆在哪?這兒?”彥祖問道,“太子殿下,你不覺得平白無故把一個自由百姓變成一個奴隸有點過分嗎?”
“自由百姓……”雪清河念叨了一句,冷冷道,“你覺得,生在帝國,還有資格談論自由二字么?”
“那就難怪會有人流亡到武魂城。”彥祖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
讓彥祖沒想到的是,身為帝國太子的雪清河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嘆道:“這便是武魂殿能夠迅速崛起的根本吧,如果武魂殿能維持現狀,而兩大帝國又不思圖變的話,巨變很快就會來臨了。”
彥祖發(fā)現雪清河在說這話的時候仿佛運籌帷幄一般,但是說到底,你是天斗帝國的太子啊!又不是武魂殿的教皇,你在驕傲些什么?你是否清醒?
雪清河沒有在意彥祖疑惑的眼光,打了個響指,屋外一名侍從走了進來,雪清河對其交代道:“帶他下去洗刷干凈換身衣服,就讓他先在我這里辦事吧。”
“你先在這里當我?guī)滋祀S從,等查明了原委,我會放你自由的,在這之前,不要耍花樣,切記你是在替誰做事。”說完這話,雪清河衣袖一揮,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彥祖和侍從大眼瞪小眼。
另一邊,諾丁城武魂殿分殿的一處會議室里,來自武魂殿總殿的數名傳教士此刻正在向一名中年男子匯報情況。
那名中年男子生得五大三粗,相貌奇丑,皮膚像是粗糙的巖石,還長著許多莫可名狀的突刺,在聽完了眾人的陳述后,他撓了撓耳朵道:“所以你們來此其實是奉了教皇冕下的命令搜尋人才的?結果撲了個空,還撞上了雪星親王這個霉頭?”
那幾名傳教士慚愧道:“正是如此,還望長老從輕發(fā)落我等。”
那中年男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行了行了,這種事你們自己去復命,教皇冕下也不會因為這種情況遷怒于爾等,我也沒空回總殿給你們求情。”
一名傳教士聞言道:“呃,難道長老不是前來查看我等情況的?還是說這附近發(fā)生了什么?若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長老盡管開口,也好讓我等戴罪立功。”
“別啰嗦了,我自有我的任務,你們也不許走漏風聲,不能讓他人知道我的行蹤,明白了么?”那名中年男子說完便離開了會議室,只留下眾傳教士唉聲嘆氣。
……
“刺叔,都探聽明白了么?”花園里,雪清河手拈棋子,一邊打譜一邊隔空問道。
隱藏在暗處的中年男子傳音入密,回答了雪清河的問題。
“哦?還真是總殿那邊過來尋人了?”雪清河放下棋子,看著遠處自己寢殿門口已經洗完澡換了一身侍從禮服的彥祖,說道,“能夠讓那個女人如此上心的,會是什么樣的人呢?如果有機會的話,刺叔,幫我留意一下吧。”
“屬下遵命。”
“還有一件事,這次事件里那些被送往徭役司的,還有安置在我別苑的,你找個時間給他們送回總殿吧。”
“那他呢?”
“他?”雪清河看向彥祖,發(fā)現后者也在偷看自己,說道,“留他在此,這家伙有些奇怪的地方,我想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