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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還要等多久啊？”小丫頭坐著有些無聊，就出聲問道。
“還要兩個小時。”程文安看了看休息室電視機旁掛著的鐘表，現(xiàn)在才上午九點多，不到十點。
從鄉(xiāng)里，到村上的班車，平時只有兩趟，早上八點一趟，下午四點一趟，而碰到逢圩日，則是中午十二點也有一趟。
其實，鄉(xiāng)下的班車基本上是賺不到錢的，一天來回兩三趟，風雨不歇，一個月的油錢就不少了，還有司機和售票員的工資，就乘客的那點兒車費，怎么都收不回本。
屬于是國家補貼工程，和修路一樣。
農(nóng)民們也不是每到逢圩日就會來趕集，一個月來一次，買齊必備的生活用品，差不多就這樣了，車費錢，除非必要，很多人也舍不得的。
沒辦法，農(nóng)民賺錢也難，種地一年最多也才幾千塊，老話說的好，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柴米油倒是不用買，但是衣服什么的，一年總得買幾件吧，其他的花費也不低，一年到頭，存不了幾個錢。
每分錢，都得精打細算，日子才能過得和和美美。
“爸爸，我能把貓咪放出來玩嗎？”小丫頭期許的仰頭看著程文安。
“不行，這里人多，時不時也有狗路過，小貓還小，還是在箱子里呆著吧。”程文安搖了搖頭，拒絕道。
“要是你無聊了，就吃幾顆糖吧。”程文安想了想，說道。
“爸爸真好！！！”小丫頭臉色馬上就陰轉(zhuǎn)晴了，小孩子嘛，有糖果吃，就不在乎其他的。
程文安解開蛇皮袋，抓了一小把大白兔奶糖出來，又綁好繩子。
“別一下子吃太多啊，慢慢含著吃。”程文安摸了摸小丫頭的頭發(fā)，叮囑道。
“媳婦兒，你要不要吃？”程文安轉(zhuǎn)頭，看向安靜的媳婦兒。
“不用了，我這么大人了，還吃這個，會讓人笑話的。”楊玉馨微微搖頭。
“沒事兒，誰會笑話啊。”程文安拿起一顆糖，剝?nèi)ネ饷娴囊粚铀芰霞垼烟枪诺较眿D兒嘴里。
楊玉馨小臉紅了，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這才放松下來。
合上嘴把，感受著糖果的滋味，糖很香甜，他們這一代，小時候可沒多少機會能吃到糖果，甜的東西都很少能品嘗到。
不過，更甜蜜的，是心里，看著身邊的這個男人，楊玉馨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程文安也拿了一顆糖果，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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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很快，就快到了中午十二點。
十一點五十，車子來了，會在車站這里停留十分鐘，等待乘客上車。
“車來了，先上車占位置吧。”
見到車子來了，程文安站起來，一只手提著一只袋子，走向了停著的車子。
他倒是無所謂，站著也沒什么，但楊玉馨和女兒，都是嬌弱的人兒，到時候人多，沒座位的話，就較為難受了。
和其他人一起上了車，程文安挑了個沒人的雙連座，讓媳婦兒和女兒坐里面，程文安放好東西，坐在靠近走道的外面座椅上。
沒一會兒，車上的座位，就基本上坐滿了。
大包小包的東西，也都堆在了空著的地方。
要是換做十年前，更擁擠了，那時候，為了省車票錢，大多數(shù)人半年趕一次集市，一下子買半年的生活用品，大的蛇皮袋，小的裝面粉的袋子，甚至是有鴨籠雞籠，氣味難聞，且車里全部空間都放不下。
那會兒，司機師傅，只能是把大件的物品，放在車頂，用綁帶綁住，有些時候，比如過節(jié)過年那會兒，人都擠不下，只能站在車頂上。
十分鐘的時間，來趕集的人們，都陸陸續(xù)續(xù)的上了車。
人擠人，真不是玩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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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多，空氣就會變得渾濁起來，而且，有些人還買了雞鴨，叫聲難聽，味道就更加酸爽了。
小丫頭皺著一張小臉，用手捂住了鼻子。
見楊玉馨也有些難受的樣子，程文安就說道：
“把窗戶打開來，風吹進來，就不那么難聞了。”
“不好打開。”楊玉馨使了使勁，窗戶玻璃還是很緊。
一來，她身上坐著小丫頭，使不上力氣，二來，鄉(xiāng)下土路坑坑洼洼多，窗戶玻璃要是很松散，車一轉(zhuǎn)彎，一個起拋，玻璃有碎掉的風險。
因此，玻璃上下，都封的很嚴密，需要用不少的力氣，才能推開一邊。
見狀，程文安站起半個身子，彎著腰，用力的把玻璃推向一邊。
微風吹來，帶來了一絲涼爽，還有一絲的清新氣息。
楊玉馨和心心，呼吸著新鮮空氣，好受了一些。
其他坐在窗戶邊的乘客，也都紛紛開了窗，車內(nèi)的氣味散了一點，當然，現(xiàn)在車是靜止不動的，風很小，氣味依舊難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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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鐘，司機準時關(guān)閉了車門，啟動了車子。
“來來來，都讓讓，后邊的，把錢拿出來。”售票大媽喊了一嗓子，慢慢擠到車廂后面，開始了收車費。
乘客們說了目的地，售票大媽就根據(jù)地方的遠近，收取車票錢，車票錢三塊到七塊之間。
很快，輪到了程文安這里。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兒，到小禾村。”程文安說道。
“十二塊。”售票大媽說著，收了錢，就用筆在票據(jù)本上斜著劃了兩橫，再一撕，遞給程文安。
票據(jù)上，起始點紅水鄉(xiāng)，終點站小禾村，劃了筆記的，則是給了車票錢，要是空白，或是日期不對，那么，要是檢票時，售票大媽可不認。
“滋~”
突然，車子急速停了下來，一車的人，身子都慣性般的往前傾倒。
原來是前面有人揮手攔車。
鄉(xiāng)下不像是城里，有各種指示牌和專門的停車點，只要有人揮了手，車子就會停下，把人給捎上。
當然，也不是隨便什么地方都能攔車，有約定成俗的地方，特征明顯的地方，比如月形橋邊上，或是哪個村子的路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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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路難行，大坑大陷的在所難免，一車子人，有時候，會往前往后傾倒，有時候，凹陷深，人都會被拋起來。
要是碰到受不了嘔吐的人，更是滿車子都是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