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奇，這是你這次考試的卷子，你自己好好看看。”教師辦公室，老曲面無表情的把一疊試卷拍在方子奇的面前。

“畢老師，消消氣，你看這不是挺好的嘛。”方子奇把上面的語文試卷撫平放好。

卷面上的分數是138分，以150滿分的語文試卷屬于相當出色的成績了。

“你就語文考的不錯，其他的呢？”老曲用手點著桌面。

“這不也還行嘛”方子奇又抽出一張英語卷，121分，也是150滿，高中生里面也算得上優秀。

“方子奇，你攤煎餅是不是？一次都拿出來！”老曲喝道。

“老曲，不對，老師，你消消氣，消消氣哈。”方子奇開始把下面的試卷一張張擺上來。

數學66（滿分150），物理62（滿分100），化學35（滿分100），生物40（滿分100），不過副科里面政治、地理、歷史的成績尚可，都過70了。

“方子奇，我說你什么好，偏科的學生我見得多了，但是我還沒見過偏成你這么厲害的。”老曲無奈的說道。

“別人頂多是一匹戰馬瘸個腿，勉強還能打仗。你可倒好，整個數理類科目給我來了個半身不遂。你高三考試那年雖然是分文理考試，但是數學這關你怎么都得過！”老曲像是無奈，又像是勸說

“方子奇，我之前就說過，你在文科上非常有天賦，努力一下是可以有飛躍的。可瞧瞧你在干什么？！你每天抄楊琳的作業你當我不知道？！你要對自己的未來負責你懂不懂！”老曲氣勢上來了，聲音開始拔高，手在當當當的敲著辦公桌桌板。

無話可說，廣告、雜志、貨站、小說，方子奇最近忙的都快起飛了，哪有時間去看書啊。

你別看數學、物理和化學都是他以前學過的，但是重新上手有一項最關鍵的東西他完全繞不開。

公式，大把大把的公式，數學、物理、化學這三科核心需要大量的公式支持才可能解題。而記住公式基本上是沒有技巧的，屬于下功夫死背的東西。

而方子奇缺的就是大把大把的時間。

“行了，你也不用假惺惺的表態了，今天我下的是最后通牒。1個月之內，把所有科目成績至少變成及格，否則的話下一次家訪我去你家和你父母談談。”老曲這次把請父母的殺招都亮出來了。

方子奇一臉無奈的回到了座位上。

“老大，怎么樣？老曲沒為難你吧。”竇德才今天坐姿比較奇怪，和方子奇說話的時候屁股只敢虛坐在凳子上。

“1個月，全科及格，要不找家長，你說怎么樣？”方子奇沒好氣的瞥了一眼對方說道。

要不說幸福這種事需要同行襯托呢，竇德才的屁股馬上不疼了。

坐在前面的苗妙妙聽到方子奇的話，回頭看了一下，甩了個意味深長的衛生眼，轉身推了推自己壓在胳膊底下的成績單-她這次考全班第五。

楊琳在一旁一聲不吭的聽著，等方子奇說完悄悄的遞上一個筆記本。

“我的筆記借你，應該有點用的。”楊琳用很小的聲音和方子奇說。

方子奇打開本子看了看，只見筆記本上滿滿的都是公式，有的地方還用紅筆圈了起來，寫著“肯定會考，要背牢”這種話。

“謝謝，筆記記得這么詳細，難怪你總考第一。”方子奇收起筆記本。

被夸獎的楊琳臉紅了一下，沒有說話。

其實方子奇不知道，以楊琳的學習水平，基礎公式是不用這么記筆記和畫考點的。

當天晚上，宋學軍手上新買的大哥大接到了方子奇的電話。

“小舅，最近公司的事只能交給你了，我這段時間忙不開。”

宋學軍第一次聽到方子奇如此嚴肅的語氣說話，這是他就算面對市領導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語氣。

宋學軍正色說“你放心，公司這邊我自己盯得住，不是還有曉玥、曉梅她們么。就是你到底遇上啥麻煩了，我幫的上忙嗎？賬面上還有80多萬，你需要可以全劃走。”

方子奇欲哭無淚的說“小舅，這事你還真幫不上，我現在缺的不是錢，是家庭教師。”

神說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方子奇說我需要個家教，于是一個小家教就站在了他家筒子樓底下。

周日，小雪，換上了一件有點褪色外套的楊琳站在了方子奇家的門口，輕聲說道“方子奇，老師讓我幫你補補課。”

有女同學來家里給兒子補課，對于方媽方爸來說絕對是天大的事。

畢竟在他們眼中淘氣兒子成績不好，又總惹亂子，哪怕會咬筆桿子寫點豆腐塊但畢竟不是能謀生的手藝，要是真能把成績給提一提他們求之不得。

紅燒鯽魚、清炒三絲、柳家熏雞、油炸小河蝦，楊琳在方家的伙食待遇幾乎是和過年卡齊的。

飯桌上的上的楊琳非常的拘謹，幾乎是數著米粒往嘴里扒飯，弄的方媽還以為自己做了人家忌口的東西。

看著低頭吃飯的楊琳方子奇有點頭疼，不像是方媽輕易就相信了楊琳的話，方子奇根本不相信楊琳是老曲派來給自己補課的。

畢竟這是高中，可以上名牌大學的尖子生是老師手中的寶貝疙瘩，別說幫其他人補課，成績差點的學生和人家多說幾句話都會被老師警告“你自己野我不管，別去打擾人家好學生！”

老曲雖然對自己還有所期待，但是絕不會用可能影響楊琳成績的手段來幫自己。

至于楊琳說謊的原因，他大概猜的出來。

他的心理年齡是四十歲，楊琳在他眼里其實和小女孩差不多，楊琳自從把鞋還給他之后對自己的態度很特殊他是能感覺出來的。

不過方子奇并沒有太在意，幾乎所有人在青春期都會有那么一兩個走進心里的人，但絕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不會訴諸于口。

也許若干年后自己也會變成楊琳記憶中的一個符號吧，只有在獨自一人的深夜偶然回想起，卻發現曾經如此在意的人模樣在腦海中早就模糊了。

但方子奇不知道的是，看似柔弱的楊琳在某些方面遠比他想的更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