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說過，最好不要把喜歡的音樂設為鬧鐘或者來電鈴聲，否則它馬上會變成你最討厭的東西。

塞繆爾信了。

所以他一拳砸碎了手機。

床頭柜轟然倒塌的動靜把床上的女人們吵醒，其中一個酒紅色頭發的“嚶”了一聲，睡眼惺忪。

雙手撐起身子，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春光乍泄：

“塞繆爾先生，怎么了？”

塞繆爾沒有回應。

主要是他壓根沒記住這幾個女人誰是誰，為了避免尷尬，只能披著睡袍大步向外走去：

“艾麗卡，艾麗卡？”

在一道大紅色修長身影推門進來的同時，床上的好萊塢小明星們面面相覷，怯生生問道：

“塞繆爾先生，你…我…”

朝艾麗卡打了個眼色，塞繆爾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向衣帽間。

只留下紅衣御姐居高臨下地熟練安排著：

“波林娜小姐、侯賽因小姐…額，這兩位怎么稱呼？沒關系，這不重要了。恭喜你們，生命集團將會在下個月投資一部全明星陣容的小妞電影，并指定你們四位當女主角...”

***

華府。

朝陽初升，把華盛頓紀念碑龐然的陰影投射在三曲翼大廈上。

碑尖的位置正好遮住了落地窗前，一個高大皮衣男人的身軀。

他轉過身，用碩果僅存的一只眼盯著站在辦公桌前面的女人：

“娜塔莎，漢德向內政部門投訴了你。關于你的某些...”

他在斟酌詞匯的嚴重程度：“不當言論和行為，她認為你過于…漫不經心。皮爾斯給我打電話，被我壓住了。但是…”

他聳了聳肩：“局里還是決定暫時給你放個長假。公費的，地方隨你挑，只是不能出國?！?

在這個男人面前，娜塔莎顯得比其他時候松弛許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好的，弗瑞~副局長?！?

出于女人的小性子，她不再稱呼他為“尼克”。

當然，這些也在尼克·弗瑞的預料之中。

不論這是真情流露，還是某種表演，他都很滿意，因為這代表了娜塔莎身上的作為“人”的那一部分：

“或者干脆去塔希提島待一陣子？科爾森后天才結束休假，現在出發的話，你們說不定還能一起吃上最后一頓海鮮大餐?！?

“不用了?？肆痔夭幌矚g那里，說實話，我也不喜歡?！?

娜塔莎開始往外走：“總覺得島上有什么東西在窺伺著...對了，弗瑞副局長，我需要上交我的裝備么？”

盡管不明顯，但尼克·弗瑞的臉色確實變得更黑：

“娜塔，別耍小孩子脾氣。你要知道，漢德背后的保守派元老很多，連皮爾斯都壓制不住。他們堅持要對你發起內部審查，你的身份又比較特殊...我能保住你就已經不錯了！”

“哦？那干脆別給我放長假了，直接開除我吧尼克?！?

娜塔莎倚在門上：“像我這樣過時的蘇聯婊子，哈？”

“娜塔！”

尼克·弗瑞語氣變軟：“漢德的這個問題，我會去交涉?！?

“沒有這個必要。一個八級特工，會控制不住情緒么？根本就是故意的?！?

娜塔莎說道：“他們一直都不信任我，而這些人里甚至包括你?！?

她臉色轉冷：“尼克，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的身邊全是耳目，而且都是你安排的么？”

“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么？娜塔，任何人都需要受到監管。你應該可以理解，這是通往正義的必經之路?！?

“正義？”

娜塔莎略帶嘲諷，跺了跺腳：“你們的正義，就是這棟樓地下的那些玩意兒嗎？看起來，神盾局并沒有比紅房子好多少...哦，不對，你們的規模更大，手段更多?！?

尼克·弗瑞目光變得尖銳：“夠了，娜塔莎！看來是我對你的放縱太過?！?

他的身形壓迫上來：“你是一個特工，應該明白自己的職責。我不會去計較你明明有機會，卻沒有往目標的通訊器材里布置監聽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宣布解除你一切權限，立刻進入休假狀態。‘木馬’行動的指揮權，同時移交給維多利亞·漢德特工！”

娜塔莎抿了抿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關系，反正現在和休假沒有太大區別。順便問一下，你們準備怎么對待塞繆爾·楊？”

“抱歉，從現在開始你無權知曉?！?

“呵~”

“娜塔，我最后提醒你一句。”

望著她的背影，尼克·弗瑞的獨眼里閃爍莫名的光芒：“不要試圖和目標任務接觸，否則行動小組有權對你使用暴力。我不希望下次見到你是在禁閉室，或者是木筏監獄！”

感應門“嘩”地關上了。

尼克·弗瑞沉默片刻，把所有光源關閉，坐在陰影當中：

“接通安全線路——呼叫0405?！?

“長官？”

“希爾，我要你密切關注娜塔莎·羅曼諾夫的動向，必要時候可以出動布洛克的快速反應特種部隊。同時在D模塊中設置獨立文件檔，機密等級三級，權限只對我開放。”

“弗瑞局長，目前D模塊的三級檔案庫里只有布魯斯·班納…我能問問羅曼諾夫特工發生了什么？”

“希爾，記得你的權限…她暫時還沒有問題，但我們不能等著別人做壞事?！?

“…收到。”

***

紐約，菲斯克大樓。

和米國很多富人不同，威爾遜·菲斯克是個非常務實的人，他不喜歡把建筑頂層，尤其是靠窗的位置作為自己的辦公區域。

相比起風景與毫無益處的、所謂的滿足感來說，菲斯克更看重切實的安全。

于是，在用一美元“買”下菲斯克大樓之后，他對這里進行重新改造。用最新的科技材料把辦公室圍在大樓中心，并設置人、物、技三防，共七條安全措施，用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而他實際的辦公室很小，主要活動區域幾乎被一個巨大的湯泉和器械訓練場占據。

“嘩啦啦～”

氤氳的水汽當中，一個超過兩米的雄壯身影緩緩站立起來，接過浴袍，他走下臺階：

“詹姆斯，我們的敵人狀況如何？”

他略帶喘息，超過兩百千克的體重與全身90%以上的肌肉分布，給菲斯克的內臟器官帶來極大的負荷。

作為純粹的人類，威爾遜·菲斯克逃脫不了生理規律，為了保證身體狀況的平穩，他只能每天都花費大量的時間，泡在特制的藥液湯泉中進行保養。

而詹姆斯·韋斯利，就是他遙控龐大的犯罪帝國最有力的抓手。

一身西裝革履的他就等在湯泉邊上，帶著金絲眼鏡，笑容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菲斯克先生?！?

他遞上一杯水：“從昨晚開始，手合會的人就開始大批量調動，幫派、忍者刺殺集團，至少有一千人次的變化。從種種跡象來看，他們就要向我們發起決戰了。”

“他們具體的行動計劃？方案？時間？”

菲斯克有些不滿：

“詹姆斯，我雇傭你可不只是因為你名牌大學畢業的名頭?！?

“菲斯克先生…我還是讓安全主管向您匯報吧。”

菲斯克看出他有些難以啟齒，點了點頭。

詹姆斯這才示意左右，扶上來一個軟綿綿的人。

他四肢都被人擰斷，抬起頭，半張臉泡在血污里，臉皮劃得稀爛，用著最后的力氣嘶啞的喊出：

“菲斯克先生…他們，他們太可怕了…我們六只作戰小隊，根本不是對手，幾乎全軍覆沒?！?

菲斯克嘆了口氣。

他的脖子幾乎和腦袋一邊粗，帶來強悍防御力的同時，也讓他搖頭的動作顯得特別明顯：

“不，你們沒有全軍覆沒。”

安全主管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希冀的光：“是…是誰還活…”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雙粗壯的大手掐在了喉嚨里。

菲斯克的指頭粗得好像小蘿卜，關節處全是老繭，輕輕一用力，就扭斷了這個可憐人的脖子：

“現在，你們才算是全軍覆沒。”

詹姆斯適時遞上手巾，菲斯克擦了擦，隨手丟在地上：

“早知道這些廢物靠不住。‘紫人’在哪里？和他說，‘金并’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