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了劍？”

“是的，只留下了他的那把青銅劍。”

一個劍從不離身的劍客留下了劍，人卻失蹤了？

張演心里給劍客判了半個死刑。

這種情況很難讓人不相信劍客已經兇多吉少。

“超哥，你找我……真的是想知道當年那件事情的真相嗎？”

很多時候人們并不想知道真相，他們只想知道一個他們翹首以盼的結果。

超能被問的懵了一下，他實在沒想到張演這個年紀竟然把他看的這么清楚。

“也許不是吧，也許是吧。說到底我只是忽然想起了那個少年時的伙伴，那個已經忘記了臉的伙伴，只是想聽到他還活著，只想直到他一切都還好。”

真相嗎？

超能的確想知道，可他又多么害怕那真相他受不起。

一個失蹤的人永遠比一具尸體，更讓人浮想聯翩。

“成?！?

張演看出超能的確是個重情義的好大哥，值得深交。

超能因為不太聰明，所以給人感覺比老貓憨厚，又因為當學員時就翻過墻，所以也沒有雅士那么忠心。

過了六年還在惦記著當時的同伴，更說明重情義。

“超哥，這個事情我一定盡力幫你?！?

“好好好，那就多謝老弟了。你那邊要是查到什么結果，聯系我就行。再走一個！”

兩人已經不再用紙杯，而是直接對瓶吹。

雖然是果啤，但情義才醉人。

在張演心中，最為信任的研究員毫無疑問是夢龍。

夢龍的地位是無法取代的，他算是自己的恩人。

夢龍給的幾百塊實體地球幣，那幾張紙早就已經被風吹走到不知何處了，但張演卻一直記得，是誰把自己帶出蘋鄉研究院，是誰愿意舍命保護自己，是誰愿意相信自己。

所以張演對于夢龍給的絕密任務，找出常春中內鬼這件事一直記在心里。

當然他張演也不會為了幾百塊錢賣命，但為了那份情誼，張演愿意在保持自己和老媽安全的前提下，盡力試試。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什么頭緒就是了。

張演臉色微紅，推杯換盞之間心念電轉。

超能的委托并不是毫無意義。畢竟總裁要挾葉風一定要殺自己就是為了滅殺常春的年輕一代，未來有生力量，那么劍客的死……

很有可能也和敵人有關。

幫助超能調查這件事情，張演自己其實也有私心。

從劍客之死事件順藤摸瓜，找到內鬼也不是沒有可能。

超能心疼地結了賬，和張演漫步在1997復古街。

這里是濱城為數不多沒有空軌的地方，也沒有空中站臺，整個一個超大步行街。

留戀過去的人，陷入回憶的人，無法釋懷的人，聞風而來的人，皆入畫卷。

“對了老弟，你是后來才加入學院的，學習這一塊兒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找我就行。需要什么戰斗上的提升，我也可以幫你。”

“嗯？”

“哎，你不是之前打敗了個叫悖論的小子嗎，說是剛入學的新生戰勝年級前三，我們這邊兒都聽說了。”

“本來吧我們有不少上了年紀，快干不動的老研究員，就指著親手培養一個接班人出來，很多人都看好悖論，爭搶著要當他導師。后來這不是你這事鬧出了？很多老研究員都對你很有態度……”

樹大招風啊。

張演當然懂，但這才是他的目的。我就是要成為最大的那棵樹，招走所有的風。

“謝了超哥，不過我現在還不用想那步?！?

“嗯，年輕人是得狂，也得腳踏實地?！?

張演和超能走到路的盡頭，離開復古街，走上正常的道路。

兩旁的投影廣告令人眼花繚亂，張演還想問問劍客之死事件的細節，卻……

第一眼余光掃過去，好像所有投影廣告全部卡住了。

但再仔細一想，沒道理啊。9G的網絡速度根本不可能卡頓，那已經是歷史了。

再認真地看一眼，仔細審視。

的確所有的投影廣告全部卡住，不是什么錯覺。

“超哥？”

“嗯，我也看到了。”

超能嚴陣以待，在腦機中向常春報告異常，并道。

“能感覺到街上其他人的疑惑和恐懼，應該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可以排除是幻覺或者精神攻擊?！?

“滋滋～”

所有投影儀全部卡了兩下，而后原本的畫面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沒有意義的超復古黑白條紋空白。

超能似乎通過腦機得到了什么消息，驚道。

“已經確認是某種覆蓋地球所有電子科技地區意義不明的遠程攻擊，目前正在檢索源頭?！?

“按章程，這種時候得采取防止精神污染措施，老弟，我得讓你睡一會兒……”

張演掃視身邊的一圈群眾。

“精神污染？那其他人呢？”

超能此刻終于展現出了一絲高級研究員該有的自信和風采。

“我會讓他們都睡個好覺。”

張演并不畏懼什么精神污染，如果有這么個說法的話，那也是他張演污染別人。

“我不用。如果沒有人觀看內容，怎么確定它究竟有沒有精神污染？”

超能猶豫了。這的確也是研究員章程中的一條，必須有一個旁觀者經歷精神污染。

“好吧。”

超能打了個響指，除了二人以外的其余群主一個接一個地充滿困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身體。

萬能車的人工輔助駕駛員，也全部按下了睡眠模式，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所有投影沒有任何預警地突然播放新的畫面。

一個穿著超大黑色巫師兜帽披風的，右眼一道傷疤的帥氣青年，出現在畫面里。

“啊，是我?！?

“我是被罪孽擁抱之人，我將遵從神之約定召喚末日降臨，邪惡之血將染紅一切。我血之傷人，代表傷害之神，向全人類宣戰?！?

“完了嗎？”

“很棒很棒，傷老師您的發言實在是太棒了……啊，好像還在直播中?！?

張演表情古怪扭頭斜視超能。

“什么時候中二病也能黑進互聯網了？常春的人在干什么？”

傷人大怒，指著屏幕右下角的張演。

“喂你這混蛋說誰是中二病啊喂！本來今天只是宣戰，你別逼我！”

張演：“……”

“這東西我上小學時候就不玩了。”

超能：“額，我還以為那東西是搞笑的……”

“啊啊啊啊啊你們這兩個混蛋，不管了，今天就要讓這世界血流成河！”

傷人輕易被激怒，一根手指摁在屏幕上。

“偉大的傷害之神，請您原諒我的暴怒，我將為您的詆毀著帶去最可怕的傷害！”

遠在千里之外的手指按了下屏幕，張演的身體瞬間被打出千道傷口。

血液灑了出來。

“哼，不尊敬傷害之神的人必將受到傷害！”

然而這點傷害對于張演的不死之身來說根本沒什么效果，三下兩下自愈完成。

“額，這就是最可怕的傷害？”

張演撓撓頭，表面還在激怒傷人，實則用心靈感應和超能交流。

“我繼續激怒他，讓他不要傷害別人。讓常春那邊效率點，把源頭找出來。”

這個中二病似乎有著遠程造成傷害的能力，如果對普通人使用，后果不堪設想。

“好，沒想到一個中二病居然真的擁有神力。老弟你還撐得住不？”

“還行?！?

傷人像在玩音游一樣飛速點擊屏幕，張演這邊頓時遍體鱗傷。

腿上一道貫穿的大裂口，腹部一個環切的大斷層，張演倒地。

“怎么樣？這次品嘗到痛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嘎?！?

最后的一聲“嘎”并不是搞怪，而是街道上最大的投影儀突然關閉。

緊接著所有投影儀依次關閉，傷人的臉也徹底消失。

超能臉色一變，有了喜訊。

“老弟，常春已經鎖定了源頭，派遣高級研究員已經將殘秋組織四大殺手之一的傷人拿下了?！?

張演撫摸著癢癢的正在愈合的傷口，長出一口氣。

“這么有效率嗎？”

“畢竟是常春啊。集合全人類力量的之地，當然厲害。”

張演其實有些頭痛，抱怨道。

“怎么tm出來吃個飯也能遇上恐襲？這年頭到底是誰在老實上班啊？”

超能卻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才是研究員的日常啊。等你畢業上崗就知道，休假多珍貴了。畢竟壞人可不像動漫里面的一個個來，這又不是什么劇情片?！?

現實中的困難，不像電影里那么可笑。

“好了，愚人老弟，我送你回去吧。這個中二病的事情會有研究員處理，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了?！?

超能如同貼心大哥一般，伸手將張演拉起來。

“你入院這才幾天，就遇到各種災難。我回頭給上面寫個報告，建議之后給你放兩天假，回去探望探望家人?！?

“一個剛入學的學員，先挑戰年級前三有被敵襲，之后趕上時間異常，又遇上癲火。你這強度可比我當學員那會兒夸張太多了，是得讓你歇歇?！?

超能畢竟也是從學員過來的，很清楚這些事情對一個還不那么成熟的人來說，一時間很難接受。

“超哥，不說了。哎，這附近有沒有什么賣紀念品的，我想給我老媽買一件?！?

“沒問題啊，要說濱城最出名的就是外貿，名表豪車奢侈品——你給你媽賣？那，海產品，珍珠項鏈什么的都不錯?！?

超能具有感知他人感情波動的能力，所以立刻就察覺到張演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買什么名表豪車，立刻改口。

“這邊是那個小商品樓，我帶你上去看看。”

這是一個顛覆傳統的攤位，像是摩天大樓一樣的建筑從上到下，全部都是賣各種小商品的。

如果非要說，這應該是一個豎著的小商品一條街。

張演和超能走走看看，從一樓逛到三樓，也沒挑到特別合適的。

怎么想這些東西老媽都不會特別喜歡吧。

張演并不滿意。

超能今天也是難得的休晚假（不值夜班），又和張演對上調子，便要上四樓。

“這四樓上記得是賣一些首飾的，可以去看看。”

在四樓轉了幾圈，出乎張演預料的是居然在這兒看到了魅浪。

“愚人同學，怎么是你？”

“這么巧，你也在？”

“啊，還沒給你說過呢，之前那個很討厭的悖論小子大變樣了，不僅轉到咱們班，還和我一個宿舍的。我特意來給不會打扮的笨蛋悖論妹妹挑點首飾回去～”

“額，那你加油。那啥，我去那邊轉轉……”

張演轉身剛要走，魅浪一把拉住張演的手。

“你之前說的話，還當真嗎？”

張演瞬間大腦升溫！之前為了惡心悖論心態挑釁他，自己沒少給魅浪說土味情話，還問了人家。

但實際上那些都是演的啊，張演雖然對魅浪很有好感很是喜歡，但這種“喜歡”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

一個大美女在身邊，不養眼嗎？這種喜歡就像你看到很美的夕陽，你會心生舒暢，但你不會想著把夕陽裝進口袋據為己有。

但眼下魅浪既然挑明了，那自己怎么好拒絕？那豈不是太傷人了。

愛說謊的人從來就是這樣，說一個謊要用一千個來圓，圓到最后已經分不清哪個是謊，哪個是真。

不能拒絕她。哪怕假戲真做，也大不了最后是不歡而散，怎么也比直接拒絕的好。

感情這東西是很難操作的，沒有談戀愛之前，也許你對她瘋狂到入魔。但也許你們真的相處一段時間，就會漸行漸遠。

交女朋友就和吃飯是一個道理。有的時候看著好吃的菜實際上并不好吃，聞著香的東西吃著就不香了。

有的時候先答應，相處一段時間再看看，這樣才是最好的辦法。

“額……我一直是當真的，我真的很喜歡你，但可能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而且我心里一直放不下……”

張演當然不可能那么做。什么tm的先相處一段時間，不過是渣男渣女的自我催眠。喜歡就是喜歡，這種事情有什么好說謊的？

張演不想騙她，在和她慢慢分開。

魅浪的眼睛里已經閃光了。

張演連忙道。

“但我們可以做朋友，先做很好的朋友?？梢詥幔俊?

魅浪嘴唇抽動了很久，說出一句張演萬萬沒想到的話。

“可是我也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上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