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在哥譚河畔的另一個廢棄碼頭處，戈登將后備箱打開，露出了里面被捆綁住的副市長西奧·蓋勒文。

雖然他這位副市長，只干了短短幾個小時。

“你是個有良心的人，詹姆斯，你會后悔的。”他故作鎮定的勸阻著戈登，卻被企鵝直接拉出了后備箱，

“我有很多后悔，這件事情不會占榜首的。”戈登拎起他的胳膊，將其架到了河畔旁的石堤上。

他們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遠處高高聳立的各種大廈與建筑，就像西奧曾經幻想過的樣子那般，如果沒有任何意外，他將坐在那棟最高的建筑最高的樓層里，俯瞰著哥譚的一切，予取予奪。

可現在他只是一名階下囚，甚至是即將面對死亡的階下囚。

哪怕是他這種心狠手辣之人，也覺得膝蓋發軟，雙腿如灌了鉛一樣沉重。

戈登費力的將他拖到幾米外，西奧跪在地上，說道：“好了，這一刻來了。”

他的語氣里沒有往日的狂妄，臉上也終于不見笑容，但他仍然保持著自己的紳士風度，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太過難堪。

“遺憾啊，明天將是個美麗的清晨。”說到這里，他竟然還能露出笑容和兩個人一一告別：“再見了，詹姆斯·戈登。”

伴隨著他的話語，哥譚上方的陰云忽然被打亮，是閃電在發威。

“轟隆。”那響亮的雷聲貫徹耳膜，也照亮了西奧的側臉。

企鵝低下頭，看著這位不可一世的梟雄，冷靜道：“這是為了我的母親。”

說完，他就舉起了手中的雨傘，狠狠敲在了西奧的肩膀上。

“啊！”西奧吃痛的側面倒地。

企鵝接著不斷揮舞雨傘，狠狠地打在西奧的身上，讓其在地面上翻滾，伸手求饒。

戈登站在一旁，聽著西奧痛苦的喊聲和噼里啪啦的挨揍聲，臉上沒有絲毫同情。

而企鵝面色猙獰的使勁揮著雨傘，將西奧打得骨斷筋折，直到雨傘都斷裂開來，他還仍不肯罷休！他此時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就是要給西奧這個卑鄙小人，最痛苦的絕望！

西奧滿臉是血，終于在承受了太多的疼痛后，說道：“殺了我吧，求你！”

企鵝沒有停手的意思，戈登咬了咬牙，開口道：“夠了！”

他上前一步將企鵝推開，企鵝喘著氣，似乎才從那狂暴的情緒中清醒過來。

戈登看著西奧蒼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情，月色將其左半張臉龐照亮，卻有半張臉龐始終隱匿在黑暗之中，就好像他此時此刻分裂成了兩個人格。

一個光明，一個黑暗。

他用右手舉起手槍，面無表情的看著還在呻吟的西奧，手指尖有些輕微的顫抖。

然而就在一切即將塵埃落地之際，有人出聲阻止了戈登扣動扳機的手。

“晚上好。”

戈登和企鵝瞬間抬頭，發現是那熟悉的棕色風衣和牛仔帽。

羅夏走到三人面前，看了看西奧此時慘兮兮的狀態，歪頭說道：“就這么結束了？”

“什么意思？”戈登出聲詢問，而企鵝則吞咽口水向后退了一步。

自從上一次被羅夏折磨了一通后，他就非常懼怕這個男人。但說不上極端的仇恨，因為是他將自己的母親送了回來。

企鵝是個愛憎分明的人，他不認為母親的死和羅夏有關。

他只覺得是自己的愚蠢和魯莽，害死了母親。

所以他對羅夏又愛又恨。

“這不是正合你意嗎？”戈登繼續追問，他覺得自己和羅夏在這一刻并沒有什么本質區別。

但羅夏卻搖搖頭，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他慢慢走到西奧身邊，盯著他身上遠比塔比莎和杰羅姆更加劇烈的黑色火焰，這火焰甚至讓人感覺有些灼痛。

“罪孽、血債、無辜之人的哀嚎和喪子之人的痛哭。”羅夏好像是告解室里的神父，將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描述了出來。

“他身上背負著巨大的陰影，那是無窮無盡的詛咒和無能為力的淚水所凝聚的，所以蓋勒文……”他看向西奧的眼睛：“我不該就這么讓你下地獄，至少現在你所承受的，還不足以令他們的怨恨消解。”

“所以你的意思是……”雖然羅夏也是哥譚警局需要抓捕的人，但戈登覺得現在自己的立場和他也沒有什么區別。

反正都是逃犯。

“背過身去吧。”羅夏從腰間拿出自己的羊角錘，看向二人：“希望你們的心理素質能夠忍耐得住。”

“什么意思？”戈登和企鵝心里感覺有些不妙，隨后就看到羅夏蹲下身，將羊角錘抵住了西奧的牙床！

“該死！”戈登回過身，立即聽到了嗚咽的凄厲聲音，那是牙齒從牙床脫落帶起的神經疼痛，也是所有人最無法忍受的疼痛。

“轟隆！”

就在湖畔之風呼嘯，以及天空中雷霆不斷震動的十分鐘后，戈登才聽到西奧解脫式的嘆息聲。

他回頭，發現西奧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為什么要做到這一步？”哪怕已經做好了殺人準備的戈登也不太理解羅夏的想法。

反倒是企鵝，此刻他的臉上全都是崇拜和狂熱的神情，因為他突然發現羅夏的手段是如此殘忍，卻更令人解氣，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露出欣慰的笑容，從西奧的身上離開，消散掉了最后一絲怨氣。

“戈登，殺人不是目的。”羅夏丟掉手里的羊角錘，感受胸膛荊棘帶來的熾熱灼痛。

“沒錯，就是這樣！”企鵝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住的點點頭，同意羅夏的說法。

但羅夏看向他后，又說出了讓他心中一涼的話。

“企鵝，還有你。”雖然不多，但今天晚上，因企鵝的關系，確實有一些人受傷乃至死亡。

所以他身上也有罪孽的痕跡。

“所以呢？我們是一起的。”企鵝有些害怕的向后退步，最后靠在車上。

“不，企鵝，我可沒有同伴。”

說完，羅夏就快步來到企鵝面前，揮動拳頭……

而十分鐘后，戈登和羅夏各自離開，只有死去的西奧和重傷昏迷的企鵝躺在河畔旁，與隔岸的燈火相互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