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逃離了羅夏后，就一直在奔跑。

他已經在碼頭處提前備好了船只，只要坐上去，他就能回到自己的基地，重新謀劃關于哥譚的計劃。

他相信妹妹塔比莎會攔住羅夏，就如同以往一樣。

至于她的結局或者說是否會被警察抓住，他已經全然不放在心里了，因為本質上，他就是一位自私自利的家伙。

“啪，啪，啪。”西奧跑到了碼頭上，看著不遠處的船只露出了欣慰且興奮的笑容，可就在他即將踏步前往船上的時候卻被一個聲音打斷。

“西奧·蓋勒文！”是戈登，他此時已經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只穿著一身白襯衫，就在冷風的吹拂下，拿著手槍對準了西奧。

西奧回過頭，雙手舉起，面色有些驚恐。

沒想到羅夏被擋住后，戈登竟然又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無疑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被捕了！”戈登說著，他的眼神堅毅，臉上有幾道傷口，血液從其中涌出，在白色衣領上留下痕跡。

“天吶。”西奧長舒一口氣，然后整個人放松下來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開槍呢！”

是的，如果只是單純被捕，那他根本沒有任何可害怕的。

他在法庭上完全可以說是那群僧侶殺手挾持了自己，他們逼迫自己做出了一切，為的就是老掉牙的祭奠儀式。

而他只是一名可憐的被迫害的副市長，如果法庭釋放他，他將會捐出自己的財產為哥譚做出貢獻。

西奧在短短幾秒內就想好了一切，包括未來逃離法律制裁的方法。

阿卡姆精神病院，聽起來就很適合他這樣的人進去，然后花一筆錢再把自己贖出來。

戈登不知道他心里的彎彎繞，走到近前，把腰間的手銬丟給他。

“自己拷上！”

西奧熟練的把自己拷起來，在地下室折磨那些不聽話的反對派時他可沒少玩這玩意，同時他還在自言自語：“謝天謝地，這世界上有你這種守原則的簡單人。”

戈登聽到這句話總感覺這家伙是在諷刺自己。

而西奧仍然絮絮叨叨個不停：“相信體系，相信法律……”

戈登忍不住出聲打斷他：“你這次會上電椅的！”

說完，他就用一只手死死的抓住西奧的肩膀，打算將他押回警局。

不過剛走了幾步，西奧突然回身用一副勝利者的口吻說道：“想打賭嗎？”

他沒有說清具體的賭注內容，但從他臉上肆意的笑容和那調侃的語氣，戈登知道，他是在說打賭自己是否能逃脫法律的制裁，重新成為一名上流人士。

戈登忽然有些茫然，在短短一瞬間內，甚至來不及思考更深，他就將西奧重新抓了過來，正視自己。

然后他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西奧的眉心。

“或許你是對的。”戈登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拼命的吶喊要相信法律，相信體系，相信西奧會得到公正的審判。可拿著槍冷酷的他卻搖搖頭，說這一切都是錯誤的，和羅夏說的一樣。

在哥譚，根本不存在公平的法律和體系，一切都被西奧這樣的人踐踏在腳下，肆意蹂躪。

他想到了在法庭上推翻口供的市長，做出無罪宣判的女法官，自詡正義但對西奧束手無策的巴恩斯，以及那個明明知道眼前這家伙不是好人，卻仍然讓其逍遙法外的自己。

如果不是羅夏及時趕到，或許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甚至自己也會成為西奧他們陰謀的犧牲品。

這算什么？

戈登心里再一次回蕩起羅夏的話。

“或許你是對的……”他握緊手槍，重復道：“普通人不尊重法律，執法者不維護法律，上層人在踐踏法律。羅夏說的對。”

“別沖動，詹姆斯，我就是在逞強。”見戈登這副認真模樣，西奧反而慌亂了起來。

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不得不勸道：“就如人所說，你光明正大的逮捕了我。”

“上次就是如此。”戈登瞪大眼睛，他似乎在糾結，又似乎在下定某種決心。

“可你還是扭轉了局勢。”這是戈登最解的心結。

也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西奧背后卻忽然出現了巴恩斯的身影。

他同樣舉起槍，卻對準了戈登：“詹姆斯！退后！”

巴恩斯慢慢靠近，在他眼中，戈登是要殺掉西奧，這是不符合法律程序的，也不符合他對于正義的定義！

所以他高聲喊道：“我叫你退后！”

戈登面對強勢的巴恩斯，只能收回手槍，用雙手握持，小心的瞄準著西奧。

“你，跪下！”巴恩斯見戈登聽話照做，心里松了口氣，隨后示意西奧跪在地上。

西奧沒有猶豫，對于自己的生命他始終是最看重的，現在既然巴恩斯這位警監在現場，那自己就有了保障。

等他跪下后，巴恩斯舉起一張紙說道：“西奧，我有逮捕令，我懷疑你和多起案件有關，現在將你依法逮捕。”

接著他沖戈登喊：“你也把槍放在地上，手放在頭后。”

“什么？”戈登皺起眉頭，有些不敢置信。

“沒錯，你現在還是逃犯！”巴恩斯完全不顧念舊情，在戈登從法院警察手中逃離的那一刻，他就成了逃犯。

“警監！我沒做錯事！”戈登不服氣的為自己辯解。

“我也想相信你，詹姆斯。”巴恩斯的臉籠罩在月光下：“所以我們要按照規矩來！把槍放在地上，我們好好處理這件事。”

戈登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雙手舉起，慢慢下蹲。

“你在犯錯誤。”他說出了自己的預言，以他對于哥譚那完全充當擺設的法律的了解。

可就在他剛剛跪下丟棄手槍的那一剎那，巴恩斯卻被身后的矮子用磚頭偷襲，倒在了地上！

戈登撿起槍，對準來者，發現竟然是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企鵝。

“別開槍，是老朋友。”企鵝奧斯瓦爾德微笑著和戈登打了個招呼。

“才不是。”戈登下意識反駁了一句。

“這件事情我很抱歉。”企鵝指了指倒地的巴恩斯：“不過他還活著，這不是挺好嗎？往前看，詹姆斯，現在怎么辦？”

企鵝看向跪地的西奧，語氣陡然變得兇狠起來：“如果沒辦法，我會殺了你再殺了他！”

戈登捏緊槍支。

企鵝卻突然又緩和下來，看向戈登：“不說他指示杰羅姆所做的事情，不說他對芭芭拉做的事情，也不說他殺了那么多人。想想大局，想想哥譚……”

他的語氣漸漸加重：“他收買了法院！有數十億元可以支配，你真的確定他這次不會再逍遙法外嗎？”

“你確定嗎！戈登！想想哥譚啊！”

與此同時，巴恩斯身側的對講機忽然響起：“警監，B隊已經在靠近碼頭了。”

“快點想！”企鵝勸說道。

戈登聽著他的話，眼皮在不斷跳動，他心里的某種可怕念頭也漸漸生長起來，變成了參天大樹。

遠處，一抹黑影正站在高臺上，盯著兩個對峙的家伙。

羅夏剛剛趕到，就見到了這樣的一幕。

他也聽到了企鵝的聲音，也很好奇戈登最后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這位哥譚的正義使者，警界良好聲譽的代言人，到底會怎么樣處理西奧呢？

而很快，他就看到了結果。

戈登和企鵝將西奧綁上了車，之后兩個人開車離開，似乎打算找個僻靜的角落慢慢處理他。

羅夏面罩上的黑色圖案因他的情緒而變成了羊角的形狀，接著他用沙啞低沉的語氣道：“戈登，你還是選擇了正義。”

說完，他跳到一臺摩托上，發動油門，追著那輛黑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