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啊啊啊啊……”

灰色磚墻壘砌的電擊治療室中，羅夏正在遭受非人的酷刑。

那強烈的電流從他的頭顱蔓延至整個大腦皮層，最后如一根根鋼針穿刺到他的腦子里，帶起劇烈甚至到麻木的痛感。

斯特蘭奇博士親自站在木盒子旁，而那代表電量的指針分明已經(jīng)超過了原有的極限，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皮博迪女士站立于其身后，心里暗暗吃驚。

倒不是因為驚人電流所造成的恐怖效果，她吃驚的點在于羅夏竟然還沒有死亡！

要知道，在他們過往的實驗里，從未有活人能親身承受如此強大的電流一分鐘。

每一位都是在五十多秒時，渾身發(fā)顫，手腳癲癇，眼白上翻，從口中吐出白沫然后死亡，死因也出奇的一致，都是醫(yī)學上的腦死亡。

可是羅夏現(xiàn)在已經(jīng)承受兩分鐘了，卻依然沒有死亡的跡象，就連那痛苦的叫喊都只是比之前稍顯弱了一些。

“博士。”她走到斯特蘭奇博士身邊，提醒道：“已經(jīng)兩分半了。”

斯特蘭奇博士皺起眉頭，說道：“不得不承認，他的身體素質(zhì)超過了我的預料。”

他沉思了片刻道：“我懷疑，他是不是擁有一些超越常人的天賦。”

說到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挑起，粉紅色鏡片后的雙眼微微瞇起，語氣中略帶著興奮道：“或許他會是我們實驗的……關鍵。”

“一會采集一下他的血液和皮膚組織，我們先看看他有什么……特殊之處。”

話音剛落，面前被電擊得渾身亂顫的羅夏忽然停止了叫喊，似乎已經(jīng)走到了生命的邊緣。

斯特蘭奇博士立刻把旋鈕調(diào)回了初始狀態(tài)，讓指針落到了原本的位置。

“踏，踏，踏。”

皮博迪女士快速上前，查看羅夏的身體狀況。

她用手翻動了一下眼皮，又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然后眉毛微微挑起，似乎非常驚訝。

之后她轉(zhuǎn)過頭，語氣不確定道：“博士，他好像……只是暈過去，或者說睡著了？”

“睡著？”斯特蘭奇博士吃驚的張張嘴巴，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反應。

承受著如此刺激的電流，大腦按理來說應該會因為過載過熱而逐漸陷入休克，即便是想暈，電流也會強制讓人清醒。

可羅夏竟然視電流如無物，成功讓自己昏睡了過去。

這是怎么做到的？

“是的，他的呼吸很平穩(wěn)，沒有休克。”皮博迪女士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專業(yè)的醫(yī)療知識告訴她，這確實更像是睡著，而非昏迷。

聽到這話，斯特蘭奇博士死死盯著這位名為梵高的罪犯，鼻間的呼吸聲漸漸加重，如同老式排風機的風口，好像大腦正因為思考某種抉擇而全速啟動。

“先丟入黑牢吧。”直到一分鐘后，他才下定決心，選擇了一條更安穩(wěn)的道路。

反正羅夏跑不出阿卡姆，他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研究這個男人身上的一切……

“砰！”是鐵牢門關閉的聲音，在深邃的黑牢走廊中不斷回蕩。

“看緊點，死肥豬。喬治，走吧。”一個粗壯的聲音響起，緊跟著的是一個尖細的聲音：“好的，我這就來。死肥豬，盯緊這扇門，如果出了意外，我就把你的肥肉烤成豬油！”

“該死，你把我的胃口都快攪沒了，喬治。”

“湯姆，那我們繼續(xù)去吃肉醬意面？”

“也行，不過我這次要把土豆泥換成番茄醬！”

“異端，肉醬怎么能和番茄醬混在一起！”

“你阻止不了我的，喬治。”

隨著聲音漸行漸遠，蓋勒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先是探探頭看著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后把身子往墻上一靠嘟囔道：“見鬼，這家伙真的瘋了。”

平息了一會后，他又低下頭，試探的問道：“額，爸……爸？”

“別叫我爸爸。”沒想到里面竟然立刻傳來了低啞的回應。

蓋勒嚇了一跳，緊繃住身體站直，不敢出聲。

細密的汗水不斷從他的額頭冒出，又打濕了他的鼻尖和衣領。

就這么僵持了好一會，從牢門后才傳來羅夏無奈的聲音：“行吧，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好的，爸爸！”蓋勒這才把身體放松下來，笑容也回到了臉上。

“幫我拿份吃的，記住，不要肉醬意面。”低啞的聲音繼續(xù)從牢門后傳出，蓋勒仿佛接收到了指令一般回答道：“沒問題，要土豆泥還是番茄醬？”

“…………”羅夏抽動了一下嘴角，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么沒有意義的話。

“土豆泥……吧。”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

“土豆泥，好的，我這就去！”蓋勒扭頭就去了廚房。

而在黑牢陰暗逼仄環(huán)境里佝僂著身體的羅夏，慢慢扯開衣服，露出了胸膛。

借著小窗口透過來的光亮，羅夏能清晰的看到，心臟處那一圈荊棘的尖刺明顯比之前更多了。

他也沒有想到，那個挑釁的家伙身上竟然攜帶著深重的罪孽，而自己對其的致殘行為和被斯特蘭奇博士電擊的折磨，因此獲得了豐厚的正義獎賞。

荊棘又從不存在的伊甸園里偷來了一枚果實，只是羅夏沒有選擇繼續(xù)延伸精神之力，而是選擇生長出其他基礎能力。

“肉身之力。”繼精神之力后，第二項基礎能力被羅夏點亮。

他之所以突然睡著，也是因為身體接受果實饋贈的正常反應，恰好在遭遇電擊，才讓斯特蘭奇博士如此驚奇。

基礎能力并不多，只有三項。

雖然不多，但因此三項基礎能力延伸出來的各種能力和效果卻是五花八門，花樣繁多。

羅夏也只點亮過部分能力，且并未點亮出終極能力。

守望者里給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而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又太過無解，所以這才身隕在雪地中，化作鮮艷的紅色。

但至少他完成了自己的目標不是嗎？

羅夏握了握拳，感受著力量從肌肉里慢慢涌現(xiàn)，感受著大腦逐漸重新變得活躍，似乎那因電擊帶來的傷勢也在飛速好轉(zhuǎn)。

“然而這只是錯覺。”

是的，他明白，這只是一時的幻覺，就仿佛吸食違禁物后的短暫快感。

他現(xiàn)在只是強撐著，才沒有陷入昏迷狀態(tài)。

“至少要等到吃完飯。”他這么想著，接著又改口道：“是吃完肉醬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