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夏被電擊完的當天，在吃完蓋勒拿回來的肉醬意面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沒有比睡眠更能恢復精力的選擇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從昏沉的睡意中驚醒過來。

羅夏揉揉太陽穴，讓意識稍微清醒一些，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胸膛。

荊棘的紋身已經從心臟處消失了，似乎隱藏在了皮膚之下。

有時候他會懷疑，這真的是紋身嗎？還是說荊棘本身就是根植于他的心臟里，只是受到刺激時才會顯現呢？

但這樣的疑惑就像是在哥譚討論正義一樣，都是無法證實的存在。總不能把自己的皮膚撕開，觀看荊棘是否被種植于心臟內。

肚子又開始了饑餓的呼喊，這聲音響徹在密封的房間內，好似野獸在草叢中面對敵人時的威脅吼聲。

心頭垂涎于鮮血和暴力的野獸被喂飽后，羅夏的頭腦冷靜了不少，但他知道自己隱藏不了多久。對于暴力的渴望始終在他的血管里流淌著，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的行為和生活。

“要么被暴力摧毀，要么用暴力摧毀別人。”

這是羅夏的宿命，是從他繼承了羅夏意志的那一刻，就無法擺脫的命運。

“但這種感覺還不壞。”

他靠在墻上，回憶著過往種種。然后咧咧嘴，似乎想要表示微笑，可惜面部的神經是如此抗拒他的操縱，永遠做不出他想要的表情。

“我需要面罩。”這是他來到這里后第二次懷念面罩，因為那已經不單純是他的工具，更是他真實人格的一部分，無法舍棄。

想到這里，他忽然開口叫道：“蓋勒？”

“我在，爸爸！”門后傳來了蓋勒的聲音，羅夏還能看到他粗壯的大腿將送飯窗口完全遮擋，厚實的肉如同面包胚一樣突出一部分。

他知道這家伙正靠著門，把耳朵貼在鐵皮上。

“你知道怎么去院子里嗎？”

“院子？”蓋勒遲疑了一下道：“不知道，爸爸，我沒去過院子。”

“好吧。”看來通過蓋勒這條路似乎行不通了。

“不過……”蓋勒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又說道：“我知道有一條通風管道可以通向外面，你想離開嗎？”

聞言，羅夏站起身，走到牢門邊低語道：“那條通風管道在哪里？”

“在雜物間，那個管道就在靠右的架子上。”蓋勒解釋道：“我之前和同事們去那里搬過東西，聽修理工就是這么說的。”

羅夏點點頭，然后開口道：“謝謝。”

“不用謝，爸爸！”蓋勒的語氣很高興，似乎在為了能幫助羅夏而感到激動。

亦或是單純因為他終于能證明自己并不是一個廢物，肥豬，而感到有些興奮。

“如果你能給我拿一下肉醬意面以外的食物就更好了，蓋勒。”羅夏趁熱打鐵，想讓他給自己換種吃的。

可惜蓋勒仿若沒有聽到一樣，只是重復問道：“土豆泥還是番茄醬？”

“土豆泥！”羅夏狠狠錘了一下墻壁，都怪那個喬治。

如果有機會，自己一定要在他那發出不男不女聲音的咽喉位置，狠狠的來上一拳。

-----------------

接下來的幾天，羅夏一直睡在黑牢里，并且每一日皮博迪女士都會帶著保安前來，強制給他喂下大量的精神治療類藥物。

這些藥物讓他的精神在恍惚和清醒之間來回轉換，有時候甚至會分不清虛擬和現實。

另外在藥物的作用下，羅夏時不時就會陷入到回憶中，想起那些過往的殺戮、正義和背叛。

皮博迪女士等待的就是這一刻，這些藥物組合起來，就是最為厲害的吐真劑，她相信沒有人能在這樣迷幻的思維中保持清醒。

然而羅夏就是那個意外。

哪怕皮博迪女士反復的詢問，用各種語言陷阱去詢問，也依然只能得到如同之前相差無幾的回答。

因為羅夏在電擊中的表現，斯特蘭奇博士懷疑這個男人隱藏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可是接連幾日的藥物詢問，卻清楚的告訴了他們，這個男人從未撒謊，他就和自己說的一樣。

來自大都會，有個“婊子”一樣的母親，從小被幫派欺負，后來見到了社會的陰暗面，決定自己當這個英雄。

至于他是怎樣擁有這樣的體魄？

“每天一千個俯臥撐，一千個仰臥起坐，一千個深蹲，跑一萬米。”斯特蘭奇博士拿著審問的記錄本，一臉疑惑。

他小小的眼睛望向皮博迪女士：“這樣真的可以？”

皮博迪女士聳聳肩，回答的很干脆：“我不知道。”

“或許，他就是有什么特殊天賦，而自己卻不知道？”他們只能這么猜測，因為從血液和皮膚樣本的檢測中，他們沒有看到這個男人有任何異于常人的地方。

甚至他還缺蛋白質，且有些貧血！

“難道要解剖了他，才能發現他的秘密嗎？”斯特蘭奇博士的腦子里天人交戰，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決定是否正確。

還好皮博迪女士打消了他的想法。

她說道：“博士，政府很快又要審查阿卡姆了，至少要等到這件事情結束。”

聽到此話，斯特蘭奇博士這才抑制住自己對于人體實驗有些躁動的內心。

阿卡姆瘋人院關押了許多犯人和病人，但它從來都不是監獄，為了保證他們的治療一直是可控的，有效的。政府會定期審查阿卡姆的人數和名單，以防有重要犯人在這里莫名死亡。

如果出現死亡事件，警方也會進行尸檢。若是死在醫療過程中還好說，可若是死在物理手段下，這對于阿卡姆包治保靈的名聲就是重大打擊。

除非他能證明羅夏的身體對實驗有重要作用，那么就可以搞出一點手段，立刻將羅夏從活人變成死人。

可現在所有的檢測都證明這家伙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健康，那又何必花費功夫在他身上呢？

“繼續監控他，如果他再有什么異狀，就讓保安把他帶到地下。”

思來想去，斯特蘭奇博士對皮博迪女士下達了命令，他始終覺得羅夏或許會是很好的試驗品。

而且這家伙就是個刺頭，在哥譚也無依無靠的，找個機會把他變成實驗品，也就是活死人，應該不會費太大力氣。

皮博迪女士對這個決定沒有什么異議，點點頭，同意了博士的想法。

“哦，對了，我接下來要把設備改良一下。”斯特蘭奇博士突然提到電擊設備，對于羅夏的反應他一直耿耿于懷：“等改良完成，就拿他當做第一個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