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十五分鐘前，羅夏剛剛走到那副巨型黑白人像照片的側后方。

“你好，先生，這里是蓋勒文副市長的私人房間。”助理看著眼前直直走過來的老頭，心里暗自揣摩這老家伙估計是癡呆病犯了，分不清什么方向。

“是嗎？太好了，我正要找蓋勒文副市長。”老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和激動的語氣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看起來多多少少有點詭異。

“抱歉，蓋勒文副市長正在處理一些私人的事情，你叫什么，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把幫你通告。”

助理仍然保持著風度，單手放在身后，和善的與老頭對話。

誰知老頭忽然靠近，他的速度讓助理有些猝不及防，當他回過神反應過來時，老頭已經貼在了他的身上，同時將手放在了脖頸上。

“咔嚓！”細微的脆響被黑色大衣所遮擋，助理瞬間癱軟，卻被老頭用一只手架起。

扶正身體，將其轉過去。老頭和助理重新拉開距離，在外人看來，助理正低頭開門，似乎打算帶著身后的賓客一起進入房間。

“吱嘎。”通往電梯的門重新被打開，在屋內的僧侶殺手警惕的看向來者。

結果發現是西奧的助理，警戒心便減少了一些。

“怎么了？”為首的僧侶老大提出問題，他覺得助理低頭的樣子有些奇怪。

“沒什么，就是有個家伙想進來找西奧。”助理的聲音響起，搭配他現在僵硬的姿勢仿佛如同被操控的木偶。

“什么？”僧侶老大瞬間反應過來不對，助理怎么會用名字來稱呼蓋勒文？

有問題！

可他剛剛反應過來，就看到門被“砰”的一聲關嚴，伴隨著一陣咔噠聲，竟是從內側上了鎖。

隨后一位身穿著黑色大衣，排扣系到脖頸的老者從僵硬助理的身后走了出來，他的身體站得筆直，和臉上呈現出來的蒼老狀態完全不符。

“你是誰？”僧侶老大發出疑惑。

羅夏看著這群僧侶殺手身上黑紅交雜的光芒火焰，眨眨眼，關閉了罪孽感知，讓一切重回現實。

接著面對僧侶老大的疑問，他說道：“西奧的敵人。”

“锃！”

旁邊的兩個僧侶殺手抽出刀刃，向羅夏刺去，他們一左一右，封死了羅夏騰挪的空間。

但羅夏面對襲來的刀刃卻完全沒有懼怕，甚至他都沒有移動，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刀刃插進了自己的大衣，發出“當”的一聲。

而兩名僧侶殺手雖然實現了自己的目的，刀尖卻如同撞在了鋼板上，根本無法寸進。

他們不得不拔出刀，繼續刺向羅夏。

“當當當！”接連不斷地響聲告訴眾人，這老頭身上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大衣里竟然全都是鋼板！

于是僧侶老大也拔刀加入戰局，直接揮砍向羅夏的頭顱。

羅夏終于沒有坐以待斃，他雙手扯著大衣狠狠一扒，風衣撩起，露出里面亮閃閃的銀色鋼板。之后他原地旋轉，手抓著衣領帶著沉重的風聲揮舞，用大衣阻擋了所有的進攻！

僧侶老大眼神凝重，眼前這位敵人竟然能將如此沉重的衣物，揮出毛巾的效果，可見力量不可小覷。

他雙手握住刀柄，讓刀鋒緩緩后移，在屋內唯一一盞白熾燈的光芒下，散發出點點寒芒。

羅夏也拿出了羊角錘，用左手握持。

雙方經過短暫的沉默后，僧侶老大喝道：“上！”

剎那間，刀光綻放！

五名僧侶殺手踩著古怪的步伐，秉持著古老的戰場作戰風格，包圍住羅夏，在不同角度，不同方向同時刺出了自己的刀刃！

羅夏右手揮舞，裝滿鋼板的大衣與刀刃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將所有利刃抵擋。

可就在大衣掃過后，僧侶老大卻暗中慢一步發起了偷襲，那銀色刀鋒宛如不可阻擋的陽光，從大衣的縫隙刺向它背后的操縱者。

然而下一秒，本來心中暗喜的僧侶老大卻發現自己竟然刺空，瞬間臉上陰云密布。

“啊！”與此同時，最左側的僧侶殺手已經被一錘子敲碎了膝蓋，倒在地上！

僧侶老大轉眼一看，羅夏竟然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大衣之后，站在了僧侶殺手的身后。

“該死！”幾名僧侶殺手立刻又將其團團圍住，這次僧侶老大也不再偷襲，而是向羅夏同步發出攻擊。

羅夏揮出羊角錘擋開僧侶老大的刀刃，又低下身子躲避了其他僧侶殺手的攻擊。

精神沖擊他已經用過，但這些僧侶殺手從小就經受過非常嚴厲的訓練，他們的心早就如磐石一樣堅硬，且還保留著對信仰的癡迷。所以一點小小的沖擊實在無法動搖他們的意志。

不過這并不代表羅夏就毫無辦法，他狂熱的戰斗血液正在沸騰，胸前的荊棘發出光芒，渴望著用敵人的死亡來汲取成長的養分。

“砰！”羅夏用力一砸，羊角錘將其中一名僧侶殺手的刀刃砸在墻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緊接著羅夏一碾！

“當！”那刀刃竟然直接碎裂，散落在地面。

羅夏后撤一步，躲過刺向咽喉的刀鋒，再次揮舞羊角錘，頭也不回的把身后想要偷襲自己的僧侶殺手牙床錘爛。

那沾染鮮血的牙齒漫天飛舞，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映襯出閃閃的光澤，仿佛天空中久違見過的星光。

僧侶老大怒極，幾個人圍攻竟然絲毫不起作用，甚至還被其不斷傷害，簡直是自己的奇恥大辱！

可相比于他的憤怒，羅夏卻一直保持冷靜，即便他的眼神狂熱，可頭腦一直驅使著他做出最理智的判斷。

所以眼看著三柄刀鋒揮砍向自己的四肢，他直接一個騰空后翻，回到了大衣所在的位置。

緊接著羅夏撿起大衣，沖向僧侶殺手。

“呼！”大衣在羅夏手中如靈活的流星錘，每一次揮擊都會將僧侶殺手的刀刃卷走，同時沉重的鋼板毫不留情的擊打在僧侶殺手的臉上，讓其臉一歪，騰空而起，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呼！呼！”

大衣帶起的風聲凌厲異常，在接連擊倒三位僧侶殺手后，已經無人再敢靠近羅夏。

“當啷。”羅夏見狀將大衣扔在地上，羊角錘在手中飛速轉動了一圈后，指向僧侶老大。

“咕嚕。”寂靜的房間內，僧侶殺手吞咽口水的聲音如此明顯，他們的額頭微微冒汗，覺得眼前這位老頭實在是太過厲害。

羅夏歪著腦袋，開口道：“西奧他在哪？”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僧侶老大沒有猶豫，直接反駁。

“好吧，看來你的嘴比較硬。”羅夏掃視了一圈地上的僧侶殺手：“希望他們同樣如此。”

而就在羅夏轉頭的瞬間，僧侶老大抓住破綻，拔出匕首上前狠狠一劃！

“當！”可他的動作早就被羅夏猜透，在用羊角錘擋住匕首后，羅夏突然說道：“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就只有一把武器？”

“嗯？”僧侶老大疑惑的看向羅夏空出的那只手，隨后面色驚恐的見到一個黑影正錘向自己的頭顱！

“咔……砰！”

僧侶老大重重撲倒在地，他的眼睛瞪得溜圓，似乎死不瞑目，而一柄羊角錘正插在他的后腦位置，上面遍布鮮血。

羅夏回過身，看向各位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僧侶殺手說道：“現在唯一的阻礙消失了，誰能告訴我西奧在哪？”

但回應他的依然是沉默。

羅夏聳聳肩，走向第一位僧侶殺手，二話不說重重錘下！

“啊！”短暫的哀嚎聲被屋外突然響起的槍聲所遮蓋，羅夏又走向第二位僧侶殺手。

這些人的手上都沾染了大量的殺戮，那是人命所遺留的唯一光輝，而他們身上的黑色氣息也在告訴羅夏，這些人犯過的罪孽。

都說原始資本的積累永遠是血腥的，而西奧·蓋勒文以及杜馬家族，這么多年為了重回哥譚，不知道巧取豪奪過，殺過多少人。

他們的罪行罄竹難書，即便是羅夏，在面對荊棘養分的不斷增長時，也沒有任何興奮和高興。

他的心始終是悲憫的，為那些無辜者哀悼的。

所以他的手照比以往格外的重，每一位僧侶殺手都被羊角錘擊碎了頭部的骨骼后，帶著無窮的悔恨和痛苦死去。

直到最后一位，他終于忍不住那心靈的煎熬，說出了西奧的去向。

“饒了我！饒了我！”他哭泣著想要祈求羅夏最后的寬恕。

但羅夏沒有回答，只是重重揮動錘子，將其痛苦在頃刻間完全終結。

完成這一切后，他站起身，看著房間內一片狼藉，緩緩長舒一口氣。

“這是你們應得的下場。”羅夏轉頭將僧侶老大的衣服扒了下來，套在自己身上。

用雙手揉搓了一下臉部后，他看向門框處的銀色反光面，里面呈現的樣子赫然是僧侶老大生前的面貌。

“咳咳。”羅夏咳嗽兩聲，找到了僧侶老大的聲調后，按動電梯。

“叮！”電梯門緩緩開啟，羅夏踏步邁入。

電梯門緩緩關閉。

伴隨著羅夏面容的消失，只有地上一灘灘粘稠的血液證明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