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2日，1995年。

“來到阿卡姆的第三天，醫生說我是個極端主義的瘋子，需要治療。

“就因為我切斷了某個流氓的犯罪器官？還是因為我敲碎了行兇者的骨頭？

“真是低俗的破爛笑話，和這座城市的執法者一樣，像極了那些婊子門前亮起的霓虹招牌。

“這里和那座城市一樣，沒有區別，我見過它們的真面目。這些幽暗的街道就像是無盡的臭水溝，充滿刺鼻氣味和血腥味的臭水溝。

“整個城市都在懸崖邊緣，人們向下注視著血腥的地獄，夜晚也充斥著道德淪喪的氣息。

“可惜他們從不會醒悟，直到臭水溝里的血液結痂，那些色情和謀殺所帶來的污穢淹沒他們的脖子，那些婊子和政客才會大喊：救救我們。”

筆尖停在了字的末端，懸空著，仿佛在等待靈感的迸發。

然而吵鬧的聲音如同縈繞在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的回憶，厭惡且嘈雜的在男人的身后響起。

“嘿，我們的大文學家又開始記錄他可憐匱乏的生活了嗎！是被黑幫打斷了手臂，還是被紅頭套搶劫了家里。”一個長相丑陋的胖子，正在門后隔著交叉狀的鐵絲圍欄陰陽怪調的喊著。

他的頭頂看不到一點發絲的痕跡，卻不顯得光滑，反而如同街頭巷尾的癩皮狗一樣布滿了可怖的褶皺。

但不同于癩皮狗被宿醉后的瘋子用玻璃碴劃破的傷口重新凝結而成的疤痕，胖子頭頂的痕跡更接近于天生的疾病，就像他的性格一樣，天生令人憎惡。

喊完，胖子又學著祈禱的姿勢，雙手合十。眼睛45度望向天空，故意用孱弱的語氣道：“哦，還是在作品里祈求上帝？上帝，你在哪兒？為什么我被關進了這可怕的地獄。我現在遇到了兩個瘋子，快救我！”

“哈哈哈哈，肖，你的模仿秀是我見過最棒的。”

這時，胖子身后的人突然出聲附和。

他是一位身材瘦弱如骷髏，眼眶深深凹陷，仿佛是癮君子的家伙。咧嘴笑的時候，還能看到一嘴枯黃腐爛的牙齒和里面夾雜的青色菜葉。

從他口腔里傳出的味道令人作嘔，猶如哥譚常見的，血肉模糊的尸體被存放幾個月才被發現的房間打開時，從門縫里溜出的那一點最難聞，最無法形容的血液糟粕發酵的味道。

就連胖子肖都有些忍受不了，擰緊眉頭，捂住鼻子罵了一句：“法克，山姆，閉上你的嘴！”

在胖子肖的訓斥聲中，山姆怪笑兩聲，如同葬禮時響徹于上空的夜梟之聲，聽起來帶著幾分不詳的意味。

“快閉上！”胖子肖伸出拳頭，憋著氣，臉有些紅的發脹，像極了鍋里燜熟的豬頭，就連皮膚的褶皺都還原了豬頭的紋理。

或許是他的武力警告發揮了作用，山姆無聲做了罵人的口型后，乖乖的閉上嘴，不再污染空氣。

而屋內的男人沉默了一會，等兩人吵完后，放下筆，站起身來。

稀少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傾瀉下來，在照亮桌面的同時，也順著男人的頭發一路降到他的面孔，讓他在對面灰塵遍布的方型窗玻璃中變得清晰可見。

首先是一頭淡金色的短發，堅硬且有力，它們未經過任何修飾，如同獅子的毛發般張揚。

向下看則是對如發色一致的粗眉毛，搭配深邃的眼眸，直視起來有著不怒而威的神態。

而當他轉過身后，門外的兩個人也看到了他的正臉，那是由鷹鉤鼻，薄嘴唇和淡淡的雀斑所組成的硬朗面部。

很獨特的外表，但胖子肖隱約記得自己進入阿卡姆之前就用拳頭捶死過幾個類似的小人物，聽著他們骨裂夾雜哀嚎的聲音，是他在幫派爭斗中最大的享受。

“哇哦，我們的大文學家起身了！看來他完成了他的著作！哈哈哈！”胖子肖肆無忌憚的笑著，說著奚落對方的話。

瘦子跟著笑了一下，可他忍住了嘴角，沒有讓其掀開露出牙床。

男人沒有什么表情，他只是抬起腳向門前走來。

他的身材不高，個子有些矮，可是走路的時候卻鏗鏘有力。每一步踏在地面都會發出如行軍般嚴肅的聲音，這聲音仿佛代表著堅定的勝利，和令人望而生畏的暴虐，擊打在每一位面對他，嘲笑他的敵人心上。

“瞧瞧我們的梵高先生，憤怒了嗎？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中的痛處？”胖子肖自然不會被這種虛張聲勢的氣勢所壓倒，畢竟這矮個子和他媽媽生氣時如出一轍，可媽媽最終卻像是破爛的皮球般倒在了自己的刀下，他毫不懷疑這次仍然如此。

所以他邊說著，邊伸出手，豎起兩根中指筆直伸進了交叉鐵網，在屬于梵高的房間里盡情嘲諷著他。

“來打我啊！懦夫！”胖子肖大聲怒吼，打算等梵高走過來時就收回手，再借著洗澡的片刻時間狠狠暴揍他一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視線里，這個本來還在三步開外的矮個子男人，突然有那么一瞬間竟然消失了！

然后在他還沒過神的剎那，梵高又忽然出現在了面前！

緊接著胖子肖就見到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指，此時眼中的畫面好像都被放慢了。他能感受到男人手掌間粗糙的質感和堅硬的表皮，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長時間使用器械所帶來的老繭。

可不等他有下一個念頭，就看見男人面無表情的把自己的兩根手指抵著鐵絲網向下一撅，狠狠一按！

“咔嚓。”骨裂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那細細碎碎的聲音聽起來好似螞蟻在骨頭上攀爬，令人不寒而栗。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梵高的態度，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任何表情。

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同在民風淳樸的哥譚市隨機殺掉一位路人般隨便。

“啊！”胖子肖哀嚎出聲，跪倒在地，巨大的痛苦讓他眼淚和鼻涕一起流了出來，匯聚在臉上，好似小丑臉上的涂料，可笑至極。

也像他曾經見過的那些“小人物”求饒的表情一樣。

山姆驚慌的蹲下身扶著他，語氣十分關心，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同。嘴角咧起，好像看到了令其興奮的場面。

這一切都被男人看在眼中，但他毫不在乎，他只是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語道：“然后我……”

說到這，他突然停頓了片刻，在胖子肖的凄慘嚎叫中更改了對自己的稱呼。

“然后羅夏會說：‘不’。

“哥譚從不需要拯救，它需要的，是毀滅，與新生。”

說完，羅夏的嘴角微微彎起，似乎在盡力表達著自己愉悅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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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語：本書為黑暗向哥譚，不圣母，不小白，不無腦。心理承受能力小的建議不要看。

也請喜歡的人大力支持和追讀，不要讓它埋沒。

先提前感謝各位讀者姥爺的投票和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