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扶桑武士
- 超武孤拳
- 孤拳
- 4631字
- 2023-08-17 22:19:41
鏘鏘鏘....
宣鼓敲鑼的聲音,在酒樓的二樓中響了起來。
戲臺上,做著劉備模樣的武生,捏著戲腔唱道:“呔那賊人!且看我三弟威武,與你大戰三百回合!”
鏘鏘鏘....
又是一陣宣鼓敲鑼之聲,而一個黑臉武生從后臺登場。
與臺上扶著赤兔的呂布,頓時戰做了一團。
而隨著張飛的登場,這一場三英戰呂布也到了高潮部分。
惹得戲臺下一陣喝彩。
就連王武身邊的陳小曼,也是看的口中輕哼戲曲。
而此時,這祥發樓的二樓中,已經是人滿為患。
剛才他們來時還寬敞的景象,早已隨著時間的過去,而已經消失不見,已經令人難以下腳。
這人有馬家鎮上的,也有來自別地的商隊掌柜。
王武四處望了望,見身邊的陳小曼沉醉在戲曲中,便朝著中間位置的桌子上望了一眼。
那桌子上坐著的是張世豪,還有三個扶桑人。
四人對戲臺上表演的戲曲,時而評頭論足,時而點頭稱贊。
王武木著臉,看了一會桌上言語不盡,甚是暢談的張世豪,目光落在了那三個扶桑人身上。
這三個扶桑人,身穿藍白相間的武士服,留著一頭的短發,腰間則是別著一柄肋差。
看張世豪跟他們聊天時的相談甚歡,想來認識很久了。
本來這一場宴請也沒事。
可讓王武有點沒料到的是,現在這個時間段里,竟然會有扶桑人出現在平涼地界上。
按照前世的記憶來看。
現在是1938年八九月這個時間段,也正是武漢決戰時期。
若是這個世界的歷史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個月左右,到了十月份,武漢就會被淪陷。
然后,在先烈的不屈抗戰之中,扶桑人會被拖入泥潭,由此拉開八年抗戰的大序幕。
而即將到來的十月,在前世的歷史上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也正是因為這個轉折點,扶桑人的侵略腳步被阻止。
望著桌上和張世豪有說有笑的三個扶桑人,王武木著臉不說話,只是手底下不停的剝著瓜子皮。
“你在看什么?”
“沒....”
王武的異常,被一旁看戲的陳小曼注意到了。
陳小曼順著王武的視線看去,見他望著那三個扶桑人,小聲提醒道:“不要多管閑事,我們的目的是送傅先生到雁塔,其他的不重要。”
“師父,他們來這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們如果不管的話,指不定會出什么幺蛾子。”王武小聲道。
“國家大事太遠,你要記住,我們只是一個小鏢局,遠遠沒有資格參與到這種國家大事。”陳小曼提醒道。
王武沒再說話。
陳小曼說的不錯,可難道就這樣視而不見嗎?
望著桌上跟張世豪相談甚歡的三人,殺心漸起。
前世扶桑人轟炸金城的事,可是整個涼州人的心頭恨。
前世他生不逢時。
但這一世,既然已經重生在這個熱血時代,要是還視而不見,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此時此刻,王武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和陳小曼的交談,已經引起了桌上傅先生他們的注意。
而就在這時,戲臺上隨著銅鑼被再次敲響,戲曲也停了下來。
張世豪在眾人的目光中,走上戲臺咳了幾聲。
等確定二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張世豪才開口道:“今晚大家能賞這個薄面前來,就是對我張某人最大的支持,非常感謝大家都能來。”
“張隊長客氣了!”
“能參加張隊長的宴請,還是我們的榮幸。”
馬家鎮上的幾家當事人,對著張世豪一陣吹噓。
幾人更是表現出,一副以張世豪馬首是瞻的樣子。
這讓戲臺上的張世豪喜笑顏開,對幾人點了點頭,說道:“今晚邀請大家前來呢,主要有三件事。”
說到這,張世豪看向王武和陳小曼幾人的桌子。
也將二樓中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來。
“第一呢,是我們平涼地界上的鐵娘子來了,我張某人無論如何都要盡一下地主之誼的。”張世豪說。
見張世豪說到自己一行人,陳小曼也是大方起身,對著四周抱拳行了一禮,朗聲道:“陳家鏢局陳九娘,在這里見過各位父老鄉親了。”
“原來是陳九娘。”
“陳家娃娃也是很久沒見了。”
“沒想到一轉眼,這女娃娃已經開始出鏢了啊。”
酒樓中的很多人,都認識陳小曼。
此時一見,也是各種問候,還有些許的感嘆。
陳小曼也是連忙回應,對著眾人再次一抱拳,開口道:“承蒙各位抬舉,九娘敬你們一杯。”
說完,陳小曼也是豪爽,端起酒杯,對著眾人敬了一下。
等一口飲盡杯中酒,她才在眾人目光中坐回位置。
戲臺上的張世豪,等陳小曼坐下身才繼續開口道:“第二呢,是各位商隊的掌柜,不辭辛苦來我馬家鎮,我代表鎮上的百姓敬你們一杯。”
一旁早早等候的衛官,連忙將手中的酒水送了上去。
張世豪飲下一杯,才對著已經起身的商隊掌柜點了點頭。
等這些人坐下,張世豪看向坐在中間桌上的扶桑人。
在早已注意到三人,而不解的眾人眼神中說道:“第三呢,則是因為來自扶桑的這三位貴客。”
貴客!
張世豪的話一出口,酒樓中頓時人人臉色大變。
如今是什么時局?
倭寇亡華夏賊心不死,這張世豪竟敢這么說話。
“放屁!”傅先生當即怒罵起身。
“貴客?這倭寇居心叵測,覬覦我華夏神器之心人盡皆知,你張世豪竟敢賣國求榮!”
“身為漢奸,竟敢洋洋得意。”
“你張家祖先要是得知,怕是你祖墳都要炸了。”
“可憐你搖尾乞憐不自知,還敢在這大言不慚。”
傅先生不愧是讀書人。
就連這罵人,都是罵的不帶重樣的。
當著酒樓上百人的面,指著張世豪的臉大罵特罵。
惹得張世豪的衛官紛紛神色不對,似要拿下傅先生。
而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陳小曼站起身賠了個不是。
對著張世豪抱拳行了一禮,面帶歉意的開口道:“張隊長還請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我這朋友憤世嫉俗了一點不是存心的。”
張世豪黑沉的臉,慢慢緩和了一些。
有陳小曼出面,張世豪也不想讓事情弄的太僵硬。
因此,一改剛才的黑沉臉色,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九娘說笑了,先生有愛國之心是好事,我張某人不過是一個粗人怎么會計較這個。”
“多謝張隊長大度!”
陳小曼抱拳回應,便想拉著傅先生的手坐回位置。
可哪曾想傅先生也是牛脾氣。
狠狠看向中間桌上的扶桑人,手已經伸向了青衫下。
嘩!
坐在一旁的王武豁然起身。
兩步來到傅先生的跟前,將他的手牢牢按住了。
“放開!”
王武對怒目而視的傅先生,輕輕搖了搖頭,勸道:“傅先生不要沖動,開了槍這事的性質就變了。”
“我華夏若是人人都忍一時,早就亡國滅種了!”傅先生怒道。
“先生,聽我一句勸,別讓我師父太難做行嗎?”王武勸道。
傅先生看向一旁的陳小曼,卻見陳小曼也是輕輕搖頭。
這讓傅先生臉色漲紅,也讓王武有點按不住手。
王武只感覺,那想要取槍的手上有萬鈞之力。
心中詫異傅先生的實力之余,也只能看向陳小曼。
“傅先生!”
陳小曼也是看出問題所在,起身按住了傅先生的肩膀。
王武和陳小曼合力,將傅先生的手死死按住。
今晚不見槍,一切都好說。
一旦取了槍出來,這事恐怕會變得不好收場。
王武看向四周的衛官。
就見那些持有槍械的衛官,已經有些蠢蠢欲動了。
“傅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這么死了有意義嗎?何不留著有用之軀,去做更有意義的事呢?”王武小聲道。
傅先生猛的看向王武,他的眼中有驚疑,有不敢置信。
或許,傅先生沒想過,一個逃難的難民會有這種覺悟。
王武感覺到按住的手,變得不再那么難以控制。
看了眼中間位置上,此時在看戲的三個扶桑人。
王武才轉頭看向傅先生,小聲的勸道:“我們這樣只會讓人看了笑話,這三人何德何能,能讓傅先生你為了這三人身死,劃得來嗎?”
“王武說的對,還請傅先生忍一忍心中的怒火。”陳小曼勸道。
三人這動靜,早已吸引了酒樓中其他人的目光。
此時,繼續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王武看向陳小曼,小聲詢問道:“師父,要不我先送傅先生回去?”
陳小曼沒說話。
傅先生不是她手下的鏢師。
而且還是這次的鏢主,自然不可能聽她安排。
因此,陳小曼也只是看向傅先生,希望他不要亂來。
但也許是王武前面說的話,讓傅先生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一些。
面對這下臺階的話,傅先生直接拂袖離去。
“跟上去。”
“好!”
陳小曼當即開口。
王武也是不耽誤,立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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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
雨風吹的四周嘩嘩作響。
天上已經烏云密布,遠處更是有電閃雷鳴。
風云際會之下,遠處亦是一副風雨交加之勢。
長街上。
“傅先生等等我。”王武喊著話,追了上來。
而前面臉色陰沉的傅先生,也適時停下了腳步。
等王武追上來以后。
傅先生才轉過身來,迎著風,直視著王武的雙眼。
“你到底是什么人?”傅先生厲聲質問起來。
“什么?”王武當即一頭霧水,神色不解道:“傅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就是王武啊。”
“王武?”傅先生冷笑一聲:“一個逃難的人,不僅能說會道,竟然還說的頭頭是道。”
王武頓時失聲笑著搖搖頭。
“你笑什么?”傅先生質問道。
“傅先生這懷疑,倒是讓我有些改觀對先生的看法。”王武說。
“怎么?被我說中了?還是說,你接近我們別有目的?”傅先生問。
“先生想多了。”
這一番話下來,哪怕是王武也有些忍俊不禁。
雖說這個年代,間諜特務真的是家常便飯。
可傅先生現在這懷疑理由,也是令王武有點無語。
“傅先生懷疑的好,可你沒想過我要真有問題,何必暴露自己來勸你不要意氣用事呢?”王武笑道。
“若是你為了更接近我,而故意漏的破綻呢?”傅先生說。
“傅先生這猜測沒有根據,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另外,我對你的身份不感興趣,而今夜的事,只是不想讓我師父難做,僅此而已。”王武直言道。
傅先生沉默了下來。
王武說的沒錯。
確實沒必要暴露自己來勸他。
可這一路上,被不斷追殺的經歷,讓傅忠義不得不謹慎小心。
當初北平陷落,他一路北上,來到了平涼地界。
而到了地方以后,才得知好友已經奔赴雁塔。
但不等他出發。
就在客棧被人襲擊,還得虧陳家鏢局出手相救。
此時這懷疑,也只是為了安全著想。
畢竟,他身上的傳國玉璽,可是社稷神器。
自古以來,就有得傳國玉璽者,得中原氣運一說。
自唐朝時期,江戶時代的扶桑人,就一直覬覦著傳國玉璽。
千百年來,多次派遣武士忍者進入中原大地,想方設法的想要盜取傳國玉璽而不得。
如今時代大變。
正值春秋更移,萬象更新之際,才讓倭寇有了可乘之機。
可以說,傅忠義身上背負的東西,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氣運龍脈一說,自古就是天子家的不傳之秘。
北平陷落之際,就有扶桑武士前來搶奪傳國玉璽。
要不是三百御林軍拼死護送下才逃出生天,傅忠義恐怕已經是死在了北平陷落一戰中。
此時,面對王武的話。
傅忠義認真審視一番,才慢慢打消了心中的顧慮。
“你不像是你口中說的,無名山村被屠村幸存的人。”傅忠義開口。
王武微微一愣。
有點沒想到傅忠義會說起這個。
不過,這愣神也只是轉瞬之間,很快恢復了正常。
“傅先生有懷疑也是正常,不瞞你說,我本是那鎮子上的員外之子,而禍因便是我家。”王武神色暗淡的開口。
到了現在,他基本上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
不管是說話。
還是日常的生活方式。
這一切上,王武都敢肯定,只要他不去故意說漏嘴,沒人會看的出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而關于身世的問題。
王武早在來到馬家鎮,安頓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想過。
他在這個世界,想要活出一個精彩的人生來說,就必須要有一個可以被追溯的身世。
因此,在這段日子里,王武時常在回憶過去的記憶。
哪怕得到的記憶沒有多少,但還是有點收獲的。
原身逃難的時候,經過了很多被毀掉的村子和鎮子。
而王武就是深思熟慮之后,選擇了其中的一個作為身世。
此時,面對傅忠義的懷疑。
早已有準備的王武,自然是真實情緒流于表面。
而王武的這一番準備,也是成功讓傅忠義心中的懷疑消失。
面對眼中被屠村逃難的王武,傅忠義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悲哀,一時間唉聲嘆氣起來。
“先生這是干什么?”王武問。
“你能有現在這種品行,想來你家教也是不錯,是我錯怪你了,趁四下無人陪我走走吧。”傅忠義歉意的開口。
“全憑傅先生做主,我師父就是讓我來陪你的。”王武說。
長街上。
風云慘淡之際,狂風驟起,雨聲已經在不遠處。
王武跟著傅忠義慢慢走遠。
路上,多是傅忠義在說。
而跟在后面的王武,只是默默的傾聽著訴說。
此時的傅忠義,也許是想要找個傾訴的人。
一改往日的清冷模樣,對此時的中原大地展現著擔憂。
二人慢慢走遠。
而積蓄已久的秋雨,也終于到來。
將整個馬家鎮和黑風山,全部都籠罩進了雨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