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夫人確實吩咐過，今日讓奴婢在戌時將蓮子湯端進去。奴婢端去時，未曾進入房間，只是在門口將蓮子湯遞了進去就離開了。”

曹民找到了那個在兩人版本中都有出現過的敲門的人，從護衛們的嘴里得知，這個人應該就是這個送蓮子湯的丫鬟。

“那么，你仔細回顧一下，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尋常的東西？”曹民引導她回憶，“任何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事無巨細，你仔細回想一下。”

丫鬟努力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奴婢并未發現什么不一樣的東西。”

這反而引起了曹民的懷疑：“送蓮子湯，你都沒見著曹老爺，就走了？”

丫鬟的眼神有些閃躲，但還是回應：“那個……因為老爺和姬夫人有時候，玩得比較……開，所以……如果不讓進去，那就還是不進去的好。”

曹民愕然。

神特么玩得比較開！這有小妾的世界，就是不一樣！難怪這個胖小妾深得老爺子歡心！

“你有沒有發現姬夫人有什么不一樣？”

丫鬟看著曹民的眼睛，有些疑惑的說：“大人是說，姬夫人脖子上的印么？其實，這很正常。有過一次，不是我，是有人……她撞見老爺拿鞭子抽姬夫人，姬夫人也會拿東西弄老爺……”

丫鬟的聲音雖然越來越輕，但言語之中卻是止不住的興奮。以前她都不敢說這些事，憋得好些辛苦的。

現在？不是我在背后說老爺啊！

是他逼我說的哈！

在她看來，老爺和姬夫人肯定又是在里面玩一些非常新鮮的游戲，所以才有了那些傷痕。

多大點事，完全和老爺的死沒有關系。

曹民揉揉腦門，讓丫鬟下去，又招來了幾個下人和護衛詢問。

得到的信息歸整之后，曹民的腦海中開始了各種分析。

第一點，盧鎮安是今日路上曹老爺救助的儒生，事實。第二點，曹老爺很看重盧鎮安，邀請他在酉時共進晚餐，有多人作證，事實。第三點，戌時丫鬟送蓮子湯，只見到馬姬。第四點，戌時有人疑似見到曹老爺和馬姬進入房間。第五點，戌時，曹老爺被發現身亡。

在酉時和戌時之內發生的事情，目前馬姬和盧鎮安各執一詞，互相指認對方，但卻都沒有確鑿的證據。

若是有指紋認證等等現代科技辦法，這案子很簡單，兇器上的指紋一掃，就能鎖定兇手了。

外邊的雨已經停了下來，空氣中充滿了濕氣。

曹民讓聶貫和三娘帶人看住這些嫌疑人，自己繼續勘探現場，他需要更多的證據。

房間里搜索了幾遍，沒有什么打斗的痕跡，這和馬姬的說法有些許出入，當然也有可能是曹老爺子和盧鎮安武力值相差較大，很快就被咔擦，不需要什么動靜。

曹民隱隱感覺到了什么不對，感覺自己又找到了什么關鍵，但卻沒有看清。

他坐在主位上，腦海中模擬著自己就是曹老爺子，在這里宴請盧鎮安。

接著就是按照盧鎮安的說法，老爺子隨后睡著了，那應該就是在原地。

曹民接著他站起，來到曹老爺子的尸體旁躺下。

曹老爺子的尸體，面朝門口，距離主位有個十來步距離，距離門口三步，仰面而倒。

更像是打開門時被人刺入胸膛后向后倒下。

曹民站起來試了試，確實如此。

他想了想，走出房間，去了茅房。

按照馬姬的話，老爺子去了一趟茅房，也就是這個時候，老爺子被護衛們看到回來。只是，回來的時候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驛站的茅房設在主樓之外，需要走過一段路，在房間的二樓窗口，確實可以看到茅房位置，這也是在兩人的說法中，馬姬在窗口處徘徊的景象。只是一人說是去窗口試圖求救，一人說可能是無意間的經過。

走了幾步之后，曹民猛然回轉身，跑上了二樓房間。

看到了自己想要確認的事情，他猛然就明白了一切。

“哈哈哈哈！”曹民大笑起來，“來人！”

有人馬上應答。

“傳郭金達到一樓見我！”

很快，郭金達到場。

漢子依舊甲胄在身，未攜兵刃。

一樓燈火通明，已被設置成公堂模樣，曹民坐于上首，聶貫、三娘持刀分立兩邊，四處皆有防務，一副公審的模樣。

漢子面不改色，抱拳行禮：“大人，可還有問詢？”

曹民一拍驚堂木，指著郭金達，厲聲問道：“譙縣郭金達，說！你為何要殺死曹老爺？！”

漢子大驚：“某將……在下……未曾！”

曹民差點把“來呀，用刑”脫口而出，實在是太順口了。強壓下去之后，曹民繼續說道：“你還不認，那我問你，你本來無需于今日值夜，為何要換為今日？”

漢子朗聲回答：“這幾日車隊已經被人盯上，但我們也即將進入兗州，與應太守的軍隊匯合，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越是不能出錯，我身為護衛統領，身先士卒，有何不對？”

三娘其實也很沒有明白，為何曹民突然就認定了郭金達就是兇手，畢竟這人在一開始看到曹嵩死去的時候，就要拿刀抹自己的脖子，算是個敢做敢為的好漢，剛才這個換值的回應，三娘心里也是喝彩的。

只是，她更不希望曹民丟了面子，心中不由也焦躁了起來。

“啪！”

曹民一拍驚堂木：“強詞奪理！你將自己值夜換在今夜，是因為你知道過了今夜就不再有任何刺殺的機會。換了值夜，你才能自由行動，偽造證據！”

聽到這個說法，郭金達也是怒不可遏，武人而已，更擅長用拳頭解決問題，但現在形勢壓人，他只能用嗓門。

“你血口噴人！滿嘴噴糞！污我清白！”

他把心中所有能想得出的臟話，都扯著嗓子吼了出來。

待他罵到詞窮之后，曹民問道：“罵夠了沒有？罵夠了，你就說說，你是怎么和馬姬通奸的吧！”

郭金達聽到曹民的話，他的眼睛迅速掃過了現場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從憤怒瞬間就轉變為了驚恐！

而現場的那些聶貫帶來的子弟，以及原先郭金達的護衛們，臉上都露出吃大瓜的表情。

喔嚯！

兄弟們，速來！

費縣驛站！

驚天大瓜！

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