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明軍紀(jì)，實地演練就從現(xiàn)在開始。整隊出發(fā)，到城西二十里出安營扎寨。”程挺之大吼一聲。

“楊大人，告辭！”趙子成翻身上馬，抱拳秉手，“多謝大人支持，后會有期。”

“趙大人慢走，一切順利！”楊建目送趙子成一行打馬而去，心中冷笑一聲，急忙招呼眾隨從回府商議。

“程大哥，馮五是不是還在經(jīng)略府？”看著楊建一行人遠(yuǎn)去，趙子成趕到程挺之身旁，低低問道。

“按兄弟的安排，他聯(lián)系了幾個朋友，繼續(xù)在經(jīng)略府周圍盯梢，一有風(fēng)吹草動，他立即會來稟告。”程挺之低低答道。

“這三百多人人心不齊。到城西安營后，你把所有的頭目都聚來再強(qiáng)調(diào)一下紀(jì)律。另外宿營的時候，安排可靠的人站崗放哨。”趙子成囑咐道。

“兄弟對軍隊的事兒還很在行，看不出啊！”程挺之低低笑道。

“你可別夸我，連北都找不到了。”趙子成低低一笑，“要是內(nèi)行誰能比過大哥？”

“別互相吹捧了。哎，那小母牛對屁股到底什么意思？”提到相互吹捧，程挺之忽然想起這事來。

“說點正事吧！”趙子成差點笑出聲來，“三百多人是不是少了點？更何況都是廂軍，平時訓(xùn)練又不怎么樣？”

“少是少了點，人太多目標(biāo)也大。”程挺之嘬嘬牙花子，“就是戰(zhàn)斗力不行，不知能不能扛得住。再說，又都是永興軍，和朱能平時磕頭碰臉的，能為我們賣力氣嗎？萬一……”

“兄弟也擔(dān)心這個。今天從楊建的神情舉止中，我總覺得他和這個朱巡檢關(guān)系不一般，只是找不到證據(jù)。”趙子成沉思道。

“今天真捏了把汗，現(xiàn)在想想都后怕，我沖鋒陷陣時都沒這感覺。”

“那是敵人在明處，真刀真槍的反而不怕；如今敵人和自己人還分辨不清，心理的恐懼才真正可怕。”

“在理！”程挺之低低笑道，“人說比干聰明，心有七竅。應(yīng)該扒開你的前胸瞧瞧，看看有幾個窟窿眼。”

“是不是順便再把肚子挖開，看看有幾個膽？”趙子成笑道。

“膽子就不用看了，比倭瓜小不了多少。”程挺之笑道，“說真格的，你那幾個家丁就差多了，一點都不像你，各個臉色煞黃，就差尿褲子了。”

“沒經(jīng)過這場面就這樣。別說他們，兄弟的腿肚子到現(xiàn)在還轉(zhuǎn)筋呢。”趙子成低低笑道，“不過，真到刀壓脖子的時候，反倒豁出去，什么都不怕了。”

“實話！痛快！大哥我就恨那些咋咋呼呼裝丫的，驢糞蛋子外面光，其實屁都不是，一嚇唬就堆。”程挺之低低笑道。

“說點正經(jīng)的吧，帶兵的事兒可就全交給你了。好好想想怎么辦吧，這些兵蛋子，夠你喝一壺的。”趙子成哧哧一笑，扭過臉找著劉小亮和飛影。

“那秀眉秀眼的功夫真那么好？”程挺之笑著問道。

“當(dāng)然，不服你可以找機(jī)會試試。別看你五大三粗的，不一定是對手。剛才在經(jīng)略府，他跟在我身后，我只顧得上瞟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他極為鎮(zhèn)定，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趙子成一邊說，一邊向后面看去，只見飛影仍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你去找他，我得看看這些兵蛋子去了。”程挺之笑道。

“早該，這才是你的正事。將不知兵怎么打仗？”趙子成開了句玩笑，放慢了速度。

“飛影大哥，辛苦了。”趙子成與飛影并轡而行。

“公子客氣。”飛影低著頭淡淡一笑，“過慣了抓賊捕盜的日子，再過過剿匪的日子也不錯。”

“想找找以前的感覺？手癢了。”趙子成笑道。

“有點，要不然怎么心甘情愿跟你來？”飛影仍低著頭。

“今天我發(fā)現(xiàn)你更不同尋常了。”

“怎么？”飛影的眸子在暗夜中一閃。

“藝高人膽大，鎮(zhèn)定、從容，不像我那幫家丁。”

“哦，公子又說笑了。”飛影淡淡一笑，“抓賊捕盜多了，自然也見的場面多了。沒什么。”

“什么時候教兄弟幾手？”趙子成笑嘻嘻問道。

“剛才你不是說過嘛，兵在精而不在多，將在謀而不在勇。我看公子智謀夠用，用不著學(xué)這些挨累的玩意兒。”飛影莞爾一笑。

“都是些小把戲，偶爾成功了，沒什么炫耀的。”趙子成笑了笑。

“公子什么時候謙虛起來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張口‘本少爺怎么樣’，閉口‘本少爺如何如何嗎’？”飛影調(diào)侃道。

“還是大哥了解我！”趙子成嘿嘿一笑，“跟大哥在一起，我總有一種感覺。”

還沒等趙子成說下去，飛影急忙插話：“什么感覺？”

“嘿嘿……”趙子成笑了笑，“什么感覺我還真不好形容，就是挺怪，挺神秘的那種。在我心中，你就是一個神神秘秘的俠客，讓人難識廬山真面目。”

“神秘就神秘得了，怎么和廬山扯上關(guān)系？我看你神神叼叼才神秘呢。”飛影笑道。

“這句詩用早了，蘇大學(xué)士現(xiàn)在還沒出生呢。”趙子成心中暗笑，解釋道：“我的意思就是看你像霧、像雨、又像風(fēng)。”他拽出了一句歌詞。

“我看你才像風(fēng)，人來‘瘋’。”飛影嗤嗤一笑。

“大哥說的太對了，我真想好好‘瘋’上一把，折騰個天翻地覆。”趙子成順桿就爬。

“越說越來勁兒，就你能。”飛影低頭笑道。

“不是就我能。等把此事辦成以后，兄弟一定要想朝廷舉薦大哥。人才嘛，浪費了怎么成？”趙子成笑道。

“少來！你明明知道我看透了官場，又想往那里推，心思不正啊！”飛影低頭淺笑。

“別扭扭捏捏的，跟個大姑娘似的，男子漢大丈夫哪個不想成就功名？”趙子成哈哈大笑。

“你說誰像大姑娘？”飛影驀然惱怒，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要往城里去。

“哎，怎么說翻臉就翻臉？開個玩笑嘛！”趙子成一把抓住馬的韁繩。

“這不是開玩笑，是罵人！”飛影不依不饒。

“都是兄弟的不對。小生這廂有禮了。”趙子成嘻嘻一笑，“大哥嘛就是大哥，大哥大，大人不記小人過。”

“什么亂七八糟的！”飛影撲哧一笑，“賴皮，真拿你沒辦法。”

“大哥不生氣啦！太好了。有了大哥，抓朱能易如反掌了。”趙子成笑道。

“我看未必。”飛影驀然冷冷一笑。

“為什么？”趙子成緊緊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