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此地的山神?”
幾人在老婦人家中,羅立恒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眼前衣著破舊、身形略顯單薄的溫庭。
“是,此次多謝前輩鏟除那妖孽了。”溫庭趕忙起身,朝羅立恒恭敬地行了一禮。羅陽和許義坐在一旁,眼中滿是好奇與疑惑,但他們深知羅立恒見識更廣,便忍住沒說話。
“既是山神,神元怎會讓那巨蛇吸了去。”羅立恒神色冷峻,語氣低沉。
溫庭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來:“我本是朱紫國山神,自靈啟王朝將朱紫國滅國后,當今皇帝下令六御司毀掉前朝各地神廟。許多神靈因神像被砸、金身被毀而消散。我們這些小地方的山神土地,也被禁止百姓供奉,沒了香火,靈力漸漸衰弱,這才讓那妖怪有機可乘。”
“前些年此地也鬧妖怪,六御司來清剿過,怎會漏了它?”許義輕撫著懷中的阿嘯,眼中透著疑惑。
“當年清剿的是它母親,它那時還未成精,偷偷躲在我廟中。六御司走后,它便開始吸食村民精魄,短短幾年就達到了凝氣七層。我與它交戰,因沒了香火,靈力低微,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它威脅我,若用神元供它修煉,它便不殘害百姓,我輕信了它,可它卻背信棄義。之后它下山吸食精魄,我都極力阻止。這幾日它要突破筑基,越發猖獗,我去它洞府與它大戰一場,之后就遇到諸位了。”
溫庭剛說完,老人走進屋來,朝著羅陽等人緩緩跪下,眼中含淚:“多謝諸位仙師為我們斬除妖怪。”邊說邊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大娘,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羅陽急忙扶起老人,轉頭看向門外,只見村民們都在院中跪拜,口中高呼:“多謝諸位仙師為我們鏟除妖怪。”
幾人趕忙出門,許義放下阿嘯,扶起村長:“諸位不必如此,這都是我們分內之事,快起來吧。”羅陽和羅立恒也上前扶起村民,村長對著仍在跪拜的村民喊道:“都起來吧。”
村長緊緊握住許義的手,熱淚盈眶:“仙師,若不是你們,我們不知還要受那妖怪多少折磨。”那些被蛇妖吸食精魄而癡呆的村民,在蛇妖死后都恢復了正常。許義看著村長滿是滄桑的臉,安慰道:“村長,如今蛇妖已除,大家可以安心過日子了。”
村民們圍著羅陽三人,有人小聲嘀咕:“蛇妖?妖怪不是溫庭嗎?”
“我看那溫庭像是妖怪變的人形。”有人附和道。
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羅立恒看向門外的溫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這時,一個聲音響起:“溫庭不是妖怪,當時妖怪要吃我,是溫庭救了我,然后和巨蛇打起來,現在仙師們回來了,卻不見他,他會不會被蛇妖吃了?”說話的是一個年輕村民,眼中帶著擔憂和感激,提到溫庭時聲音有些哽咽。
那些懷疑溫庭的村民都面露羞愧,低下了頭。站在門外的溫庭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欣慰,嘴角微微上揚。羅陽大聲說道:“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吧。”羅立恒則神色淡然地看著這一切。
“師叔祖,您此次前來所為何事?”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書生朝著一個氣定神閑、閉目躺在躺椅上的老人行禮。
老人緩緩睜開眼睛,略帶嫌棄地看了書生一眼:“怎么,我就不能來?”
“不是,師叔祖您常年在靜穆峰,此次突然來到盛京,弟子有些意外。”公孫尼趕忙解釋。
周清圍是須臾山輩分極高之人,也是世間輩分極高者之一,常年在靜穆峰,偶爾出山為弟子講道,此次來到東靈犀洲,讓公孫尼十分吃驚。
“你本事不小,居然來靈犀洲當書院主事了。”周清圍打量著公孫尼。
“師叔祖過獎了,這是門中長輩和同門推舉的。”公孫尼謙虛地回答,心中卻有些歡喜,師叔祖的夸贊可比其他長輩的分量重多了。
周清圍白了他一眼,心想這孩子真是老實,難怪教出的弟子都像小姑娘似的。
“此次來收人的宗門都有哪些?定好了嗎?”周清圍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
“我們定了七個,大多是本土宗門,云道洲只派了個觀主來。”
“云道洲這排場,看來是瞧不上這地方。”周清圍微微皺眉,有些感慨。
“青巖那個地方我們定的人在里面嗎?”周清圍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好像只有肖師兄收的兩個弟子。”公孫尼有些疑惑地回答。
“就兩個天生道種?你們這眼光可真差,照這樣,以后的承道大會你們也別參加了,到時不知多少天才被你們埋沒了。”周清圍有些生氣。公孫尼有些不知所措,行了一禮后便退了出去。
夜幕降臨,小鎮酒樓內,三人一狐正喝著酒。
“你什么時候開始的?你當時用的是什么術法,竟如此厲害,那可是筑基期化蛟的妖物啊!”許義嘴里塞著菜,含糊不清地說著,還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羅立恒與蛇妖打斗時的場景。
“得了吧,你就好好吃你的菜,說得亂七八糟的。”羅陽無奈地看著興奮過頭的許義。
“很早就開始了,那是攝靈術。”羅立恒神色淡漠,自顧自地夾起一塊肉。
“攝靈術?”兩人滿臉疑惑,齊刷刷地看向羅立恒。
“是須臾山的術法,以后你們就知道了。”羅立恒平靜地說道。
“我去,這你都知道,是不是肖先生私下教你的?”許義目光犀利,像要把羅立恒看穿。
“我不是他的弟子,我本來就會。”羅立恒心中暗忖,自己跨越光陰長河前本就是須臾山弟子,未來還是圣人,怎會不會須臾山的術法呢。
“好小子,快說,教你術法的高人是誰?要不是這次蛇妖事件,你還打算瞞我們多久?”許義眼神中滿是鄙夷。
“行了,每個人都有秘密,就像肖先生不讓我們透露修行之事一樣,我哥的傷現在都沒好呢。”羅立恒回應道。
“得得得,在你心里你哥比什么都重要。”許義朝羅陽翻了個白眼。
盛京城氣候宜人,比一些沿江之地暖和不少,此時滿城梨花盛開,如云似雪,美不勝收。
“不愧是盛京,可比青巖繁華多了。”李大牛等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眼中滿是驚嘆。
“是啊,都離開十幾年了,盛京比記憶中還要繁華。”許義點頭附和。
“盛京是到了,可扶秀書院在哪里呢?”羅陽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張望。
羅立恒走到三人前面,轉身道:“跟我走。”
扶秀書院前,各地前來報到的學子熙熙攘攘,絡繹不絕。
“這就是書院啊!”李大牛幾人抬頭望著那鑲金的牌匾,不禁感嘆。
羅立恒沒有停留,徑直朝門內走去,羅陽等人見狀,拿著行囊趕忙跟上。
書院內,一名執事高聲喊道:“諸位弟子,接下來進行靈根測試,大家依次上前將手放在面前的水晶上即可。”執事身后,坐著各個宗門的長老,公孫尼和肖晨坐在主位,齊隱靜靜地站在兩人身后。
“快看快看,是肖先生。”許義興奮地拍了拍羅陽,手指向主位上的肖晨。
“看到了,看到了。別鬧。”羅陽輕輕撞了一下許義。
羅立恒神色淡漠地站在兩人旁邊,一旁的李大牛則神情緊張,手心微微出汗,還不自覺地拽著衣角,小聲嘀咕:“要是沒通過怎么辦?”
“陸遠。”執事喊道。
一名長相清秀的少年從容地走上臺階。
“上品靈根。”執事宣讀結果。
“陸公子應該是極品靈根吧。”
“他爹是當朝宰相,從小各種靈丹妙藥滋養,這樣的門第怎么可能培養不出極品靈根。”
“靈根是天生的,哪能是靠藥物堆出來的。”周圍的書院弟子們竊竊私語。
“陸遠,可愿入我純陽宗?”一名白衣長老摸著胡子,眼中滿是欣賞地看著陸遠。純陽宗可是靈犀洲本土的修仙大派,其劍道實力與南峻極洲不周山相比也不遑多讓。
“陸遠,在書院好好修行,將來若有所成,便可以入須臾山修行。”公孫尼看向旁邊的純陽宗長老說道。
“陸遠,可愿入我云夢山?入門便是內門弟子,我親自教導你。”說話的是一個身材健壯、抱著雙臂的男人,此人是云夢山首座,在靈犀洲境界排名前十。
“我選云夢山。”陸遠看向那中年壯漢。
“許義。”執事喊道。
“極品。”執事公布結果后,在場的宗門紛紛向許義拋出極具誘惑的條件。靈犀洲雖是修仙大洲,但天生道種極為罕見,周圍的書院弟子們都在猜測他會選擇哪個宗門。
“須臾山。”許義目光堅定地看著臺上的肖晨,眼中滿是仰慕。肖晨見狀,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其他宗門的長老們臉色大多變得陰沉,畢竟書院是須臾山所辦,現在須臾山又將一位天才收入囊中,靈犀洲不知有多少資質優秀的弟子都被須臾山招攬走了。
雖然其他本土宗門也收了一些資質不錯的弟子,但只要須臾山拋出橄欖枝,弟子們往往優先選擇須臾山,畢竟誰不知道須臾山有位圣人。
羅陽也和許義一樣選擇了須臾山,他們本就是肖晨的弟子。其他宗門長老只能眼睜睜看著本洲的天才被須臾山選走,雖心有不甘,卻也敢怒不敢言,只因為那是須臾山。
此時,場上的人大多都被選走了,那些靈根資質普通、未被選中的弟子則留在書院。場上只剩下羅立恒一人。
“羅立恒。”執事喊道。
“無靈根。”結果一出,眾人皆驚。
“這是誰選來的?怎么能讓一個沒有修行資質的凡人來參加?”一名長老憤怒斥責。
羅陽和許義也大吃了一驚,他們明明親眼看到羅立恒與蛇妖大戰時實力非凡,甚至境界比他們還高,怎么會沒有靈根呢?
“一定是這水晶出了問題。”羅陽心急如焚,朝著執事大聲喊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為能被須臾山選中,太激動了,不是故意沖撞師長的。”許義急忙捂住羅陽的嘴,滿臉歉意地看著執事。
“水晶不會有問題,這水晶是須臾山從上冰洲采集煉化而來的。”執事冷冷地回應羅陽。
肖晨打量著羅立恒,以心聲向公孫尼說道:“師叔祖說他是乾坤圣蘊靈根,你安排一下?”
公孫尼心聲回應:“他若是這種超品靈根,怎么會不顯示呢?”
“我也不清楚,萬一是師叔祖暗中有什么安排呢?”肖晨說道。
公孫尼看向臺下神情淡漠的羅立恒,問道:“羅立恒,你可愿留在書院中讀書?”
“這孩子,你們不收,我收了。”一個聲音傳來,眾人紛紛轉頭望去。
“拜見圣人!”
“拜見師叔祖!”
“拜見太師叔祖!”書院眾人立刻恭敬地跪拜下去。
“起來吧,這孩子我收了。”老人對著臺上的公孫尼說道。
眾人起身。
公孫尼對著羅立恒呵斥道:“羅立恒,還不快拜謝師叔祖。”
“別理他,跟我去后院坐坐?”老人溫和地對羅立恒說道。
羅立恒輕輕嗯了一聲,便跟著老人離開。
“那家伙和圣人什么關系?”
“他居然無視公孫先生就走了。”
場間眾人議論紛紛,公孫尼讓弟子們散去,其他宗門的長老也各自領著弟子返回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