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為民的身體都在發抖,腳步也越來越沉重,無力地將全身的重量壓在阿月的身上。
阿月支撐著李為民龐大的身軀,擔憂地問道:“你被嚇我,你的身體為什么在發抖?”
“我還好,等一會就好了。”只見李為民臉色蒼白,嘴唇漸漸地失去了氣色,李為民悄悄地在阿月耳邊說道,“昨晚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你離我而去,以為今后再也見不到你了,其實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愛從未變過,你對我是不是也一樣?”
阿月沒有回答,只是拖著他的身體一路前行。
等李為民醒過來的時候,阿月正趴在賓館的桌子上,睡得很香。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的眼里有千絲萬縷的柔情蜜意,令李為民魂牽夢繞,一直以來都是李為民一廂情愿,卻從未考慮過她的感受。
阿月睜開眼睛,揉著笑道:“你終于醒了,醫生開了藥,你抓緊時間把它吃了。”
李為民躺在床上,歪著腦袋,全身無力地說:“謝謝你,阿月,真是麻煩你了。”
“先別忙著謝我,你先把身體養好,發熱還出來到處亂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怎么辦?”說完,她把藥遞到李為民的手中,又倒了一杯熱水遞過來。
李為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先扶我起來。”
阿月害羞地扶李為民坐起來,卻不知哪里借來的力量,李為民把她狠狠地拉入懷中,和剛剛病怏怏的病人簡直判若兩人。
她驚訝地不知所措,撲倒在李為民的懷中,她的臉近在咫尺,彼此呼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荷爾蒙的味道。
“阿月,我愛你。”李為民深情款款地摟著她說。
她從李為民懷中掙脫開,滿身不自在,背對著李為民道:“你又在說什么胡話。”
李為民坐起來,懊惱起剛剛的舉止道:“這些都是我的真心話,埋藏在心里很久了,如果不說出來,我怕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依舊那么美麗,即使生氣,也令李為民著迷,讓李為民無法自拔。
阿月眨著眼睛,淚水一滴一滴地流下來,“為民,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希望你能原諒我。”
李為民幫她擦去眼淚,含情脈脈地說道:“怎么哭了,傻瓜?”
“都是你不好,讓你這么難過。”第一次見阿月這樣對李為民撒嬌,滿滿的甜蜜涌上心頭。
李為民幸福地笑著,吮吸著熟悉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味道,久久不能平靜的心終于恢復了正常。
李為民撫摸著她的臉龐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你了,現在更是無法忘記你。遇見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生命的全部。”
“你在胡言亂語,我就不理你了。”阿月別扭地低下頭,咬著嘴唇。
李為民全神貫注地看著她,她的眉毛,她的鼻子,還有她微啟的嘴唇,她的一切,在李為民看來,都是那么地熟悉,卻又那么地陌生。
李為民像一頭在森林中穿梭許久的饑渴野獸,把臉毫不留情地貼了過去。當他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看到她嘴角彎曲的弧線時,李為民又打住了。
因為太愛她,太想呵護她,所以李為民不忍心去破壞那個完美的她。
阿月仿若一幅極品的山水畫,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粗細清晰的輪廓,均勻的吐氣聲,令人愛不釋手。
“怎么了?”阿月摸著他的臉問道。
李為民吞吞吐吐了半天,卻一個字沒有說出口。
他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整個身體就像被火包圍了一般,發瘋似地尋覓逃生的出口。
阿月推開李為民說:“你不要這樣?”
李為民一臉愧疚地看著她,“對不起,對不起……”不停地道歉,誰料自己又犯起了糊涂。
阿月整理好衣服,走到窗前,深情地望著窗外,喃喃地說道:“外面又下雪了,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好的。”李為民應答了下來。正好借助寒冷的冬天,讓自己冷靜一下,一整天,李為民都像活在夢里一樣,神不守舍。
他們的孤單和無奈真是一言難盡,此時命運帶給他們的是痛苦而不是幸福,是骯臟而不是純潔。不管李為民的愛有多么刻骨,多么真實,然而到頭來還是草草收場。
究竟是李為民誤解了她的意思,還是她又一次在戲弄李為民。
大雪無情地飄落在他們之間,悠長悠長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李為民笑著說:“這條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看不到盡頭,如果我們能夠一直走下去該多好。”
阿月點點頭說:“這個提議不錯,但是你要小心自己的身體。”
“感冒而已,又死不了人,不用放在心上。”
冷風呼呼地吹來,擊打在李為民的臉上,順著血脈流進心房,一顆燥熱的心漸漸地冷凍起來。
李為民拉著她的手說:“如果有一天,你的幸福要犧牲我,我會義無反顧地成全你。只是在我走了之后,你要親口告訴我你會過得很好才行。”
阿月動動微顫的嘴唇,欲言又止。
李為民情不自禁地把嘴貼在她溫熱的唇上,她瞪大眼睛,呼吸著同樣的氣息,他的心也涌動起來。
如果可以,李為民希望從新來過,在生命的原點他們形同陌路;在生命的終點,他們擦肩而過,也就不會如此執迷不悟了。
從車站出來的時候,李為民感覺到疲憊的身體,已經不再允許自己去做任何事情。人生就像漂流在大海里的一只船,沒有了方向,只能隨波逐流。
嚴亮被李為民吵醒之后,把頭從被窩里探了出來,看到李為民一臉驚訝地問:“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李為民笑著,卻明顯感覺到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臉有多僵硬,“臨時有事,我就沒有回去,我替你們買了晚飯。”
嚴亮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笑嘻嘻地說道:“正好我也餓了,那就不客氣了。”
李為民一言不發地看著屋頂許久,不知道自己這是在逃避,還是害怕傷害到馮夢潔。
不是說過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嗎?不是說過再也不會傷害她嗎?可是他到底對阿月做了些什么混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