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爐噼啪輕響，橘色的火焰給寂靜書屋中添上了份暖意。
一張干凈整齊的書桌擺在屋中，桌上除去幾本書外便只剩下一個老國王形象的小木雕。
書桌前擺放著架搖椅，老國王身上蓋著張被子，半瞇著眼睛，安靜地在陷在那搖椅中。
他手中拿著本書，但已經很久沒有翻頁，像是已經長眠。
微弱的呼吸聲卻證明對方那衰老的體內依舊黏留著幾縷生命，他只是在小憩。
“噔噔”敲門聲響起，屋外傳來問詢。
“父王，您在嗎？”
“進來吧，孩子。”
老國王緩緩睜開眼，看向被輕輕推開的屋門。
一道靚麗身影優雅地走進書屋中，他那性格要強的二女兒前來拜訪。
“前天坎貝爾過來了一趟，說你不見了，讓我很是惦念……”
火光映襯著國王蒼老的臉龐，讓其顯得格外慈祥：“很高興看到你平安無事地出現在我面前，克莉絲塔。”
“讓父王您擔心了。”
克莉絲塔走到老國王身邊，指尖纏繞著溫和的治愈系法術，輕輕揉動著老國王的肩膀。
“只是在城里逛了下而已。”
克莉絲塔聲音輕柔，說出的話卻是不怎么客氣：“坎貝爾不該對您危言聳聽，像是在故意氣您似的。”
老國王頓了頓，開口道：“他只是太過擔心你了而已，克莉絲塔。”
“您說笑了。”
克莉絲塔語氣淡然：“坎貝爾只會擔心我死的不夠快罷了。”
“唔……”
老國王話語一滯，無奈地嘆了口氣道：“我記得你們兄妹之間小時候關系還挺好的，現在怎么……”
“您記錯了吧，父王。”
克莉絲塔輕輕搖頭，揭穿了老國王口胡篡改歷史的事實：“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我跟坎貝爾他的關系就沒有好過，或許在您看來沒有見面就打起來就算是關系挺好？”
“……”
老國王陷入沉默，他能感受出女兒對自己隱隱的不滿。
因為如今的局面其實一定程度上，其實是當年的他一手促成的。
沒錯，老國王并不無辜，如今王室內斗，兄妹相殘，很大部分都是在他的默許下發生的。
但凡他早些確定王儲，宣布確切的繼承人，而不是一提到就含糊其辭裝傻，或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了。
那時候他還身體健康，將國家大權牢牢掌控著，根本沒想過退位的問題。
因為蒙先皇庇蔭，他在位時國家安定，社會穩固，周邊也沒有什么戰爭威脅。
在這種安定情況下，他眼中最大的威脅，反而是來源于自己的子嗣。
因為在天下和平的現在，只有他們能夠動搖自己的權力！
不能說老國王對自己的孩子沒有感情，只能說他在那時對權力的執著更在親情之上。
他不是不愿意讓自己的孩子掌握權力榮華富貴，也不排斥將自己的位給后代。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掌握主動權！
有句話說得好，我給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給你，你不能搶！
國王怕給予子嗣太多權力，到時候萬一孩子等得不耐煩，覺得老東西怎么還不爆金幣，動手給他攆下來怎么辦？
在這種對子嗣又愛又防的矛盾感情下，老國王就借鑒前人智慧，對自己子嗣們使出了經典的制衡。
權力可以分下去，但不能只分給一個，而且還要分得差不多，不能厚此薄彼，偶爾看誰比較弱勢還要幫一手，誰過于強勢就壓一壓。
老國王覺得自己真是天才，這樣一來既能鍛煉孩子，又不用被擔心爆金幣，他果然有驚世智慧！
因為有些孩子還過于年幼，最開始時，老國王是分權給了大女兒大兒子和二兒子，看著他們斗了好多年，發現這辦法果然很穩妥！
就是讓老國王沒想到的是，先是二兒子覺得斗來斗去沒意思，竟然主動退出去追逐他的“文學夢”了，過了幾年大女兒也不想玩了，嫁給了王國的一位公爵。
三人中有兩人主動棄權，剩下大王子坎貝爾高興壞了，我果然有國王之姿！
結果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跟大姐二弟戰斗的這么幾年里，原本的小丫頭片子克莉絲塔也長大了，被父王當成了制衡他的新選手。
又因為克莉絲塔年紀小，老國王怕她斗不過坎貝爾，直接就把從大公主和二王子那里收回的權力全交給了克莉絲塔！
老國王想著就算克莉絲塔沒有坎貝爾老謀深算，但她權力更大，又有自己偷偷偏心，不求她能多優秀，只要能夠牽扯住大兒子坎貝爾就好。
但讓老國王和坎貝爾沒想到的是，這個從小在魔法課上就是成績墊底的“笨姑娘”，天賦竟然點在了政治斗爭這方面！
不過幾年的時間，對方在與王兄的對抗中飛速成長，從一開始被壓著打，到逐漸能夠保持平衡，再到反過來壓著坎貝爾打，成長速度過于嚇人。
老國王這才發現，自家的二女兒相比大兒子竟然更加棘手！
而且她還有著絲毫不下于坎貝爾的野心！
老國王不過是一個沒注意到，再看就發現大兒子坎貝爾已經被整得奄奄一息了。
他嚇得連忙進行版本更新，狠狠削弱了下二女兒的數值，又向著坎貝爾拉偏架，這才重新穩住局面。
原本他還想再觀察觀察，看看新版本兩方的強弱程度再做做調整什么的，結果沒想到自己“嘎”得一下就直接病到了，健康的身體也飛快變得衰弱起來。
本來能夠隨意扯動自家孩子權力的老國王，沒想到有一天版本更新竟然會削到自己頭上！
一切盡在掌握的局面瞬間就給他玩崩了。
再然后就是如今的局面了。
老國王還掌握著明面上的大權，不至于被徹底爆金幣，孩子們也依舊像以前那樣看他面色行事，至少表面上是尊敬他的。
但想要像以前一樣想削弱誰就削弱誰，他卻是做不到了，這場名為制衡的游戲終究還是脫離了他的掌控，奔向未知的結局。
如今老國王身體一年比一年差，對權力的執著也不復從前，扭頭回望一生，發現親情的溫暖才是他最缺的東西。
可惜當初自己做的孽開的壞頭兒，如今不是他說停就能停下的了。
之前他聽到風聲，說克莉絲塔有些不太好的想法，當時他心情十分復雜。
這是曾經他最害怕的事情，他當年之所以搞制衡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
可最終，反而是他一手推動了這種事的發生。
曾經國王怕的是孩子發動政變成功奪走自己的權力。
現在他怕的是孩子發動政變，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有孩子離開他。
“抱歉，克莉絲塔。”
老國王面露愧疚：“你們兄妹之間的關系本不該這樣的……”
“現在不也挺好的嗎，父王。”
克莉絲塔輕輕笑了笑：“謝謝您給我掌握自己人生的機會，我一直都感激著您當年的決定。”
“掌握自己人生啊……”
老國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當初就是太想掌握一切了。”
“好了，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克莉絲塔看上去很愉快的樣子：“我跟父王您講啊，這次出門我可是見到了很多新鮮的東西，都是以前乘雷龍馬車出門看不到的。”
“哦？”
老國王也笑了：“那我可要好好聽聽了。”
“嗯，從哪里說好呢……”
克莉絲塔掰著手指念叨道：“一些小玩具小零食還倒是其次，見到了好多跟人類不同的種族來來往往，以往出行的時候都很少見到。”
“因為不同種族，不清楚對方底細，肯定是不能靠近公主坐駕的。”
老國王耐心解釋道：“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
當然，能夠出現的瑞提斯王國的種族幾乎都是與我們人類交好的。
獸人也好，矮人也罷，就算是罕見的精靈和元素生物，再不濟對我們人類的態度也是中立的，不會有什么主動攻擊行為的。”
“這樣啊……”
克莉絲塔一副學到了的表情，轉而又露出幾分困惑來。
“那除了這些種族外，別的跟我們幾乎不接觸的種族呢？”
“不接觸的種族，你指什么呢？克莉絲塔。”
老國王抬起頭，深深地看了眼克莉絲塔。
“唔……”
克莉絲塔手指抵著下巴，故作思索模樣：“巨龍呢？總有勇者斗惡龍的傳說，巨龍是真實存在的嗎？它們真的會把公主抓到巢穴嗎？”
“巨龍自然是存在的，但更多的我也不清楚，它們太過神秘。”
老國王搖了搖頭，補充道：“或許瑪尤法師知道更多，你可以有時間去問問他，相信他很樂意為你解惑的。”
“瑪尤法師嗎……”
克莉絲塔愣了下，瑪尤法師是王室書庫的看守者，據說也是瑞提斯王國最為博學的人。
對方是在王國也很少有的赤金級別大法師，實力強大，同樣也是克莉絲塔的長輩。
父親登上王位前，就已經跟對方是好友了。
“不了不了，我只是隨便想想好奇而已。”
克莉絲塔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可不想因為這點兒小事麻煩瑪尤叔叔他老人家。”
“他不會介意的。”
“我會良心不安的啦！”
“那好吧。”
老國王可惜地搖了搖頭：“難得你對這些感興趣，我還想讓你去學習一下呢！
如果能夠像瑪尤一樣成為一名睿智博學的大法師，同樣能夠受人尊敬。”
“唔，您明明知道我在這方面天賦不是很好的……”
克莉絲塔無奈笑了笑：“那傳說中的海怪呢？也是真實存在的嗎？”
“它們啊，它們確實存在，我年輕時還在王國東海岸親眼見過。”
“欸？”
“那時候有幾只海怪因為某個邪惡法師的實驗而發狂，攻擊了王國東海岸的士兵，因為太過突然，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老國王嘆了口氣，又笑笑安慰道：“不過還好，一般情況下它們是不會上岸的，在那之后我們也研發了一些專門對付它們的手段。”
“是敵對生物啊。”
克莉絲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精靈呢？我聽說她們在南方建立著國家……”
“確實是這樣，但她們很少與外界來往。”
老國王緩緩說著：“千星帝國，一個遠比瑞提斯王國古老許多的國家，她們是曾經那場席卷大陸的恐怖戰爭的親歷者，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據說曾經友好善良的精靈們開始對人類產生了戒心，不再來往。”
“曾經那場戰爭中，我們人類的對手是精靈？”克莉絲塔面露疑惑。
“不，我們當時的敵人……”
老國王頓了頓，聲音低沉道：“是魔族。”
“魔族啊……”
克莉絲塔心中握拳，就在這兒等著呢！
她露出疑惑表情：“為什么它們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呢？難道就像故事書里那樣，魔族喜歡看到純潔善良的人墮入邪惡并以此獲得力量？”
“最早的開戰原因早就不清楚了。”
老國王面色凝重道：“但你要警惕他們克莉絲塔，直到現在，王國依舊在西境駐守著士兵時刻盯著它們的一舉一動，沒人知道它們什么時候又會突然從那片死亡之土中跑出來四處襲擊。”
“死亡之土嗎……”
“沒錯，灰暗的天空，硫磺味的空氣，化作焦炭的土地，盤旋在天空的嗜血獅鷲，腐爛的怪物，憎惡的亡靈……”
老國王描繪著那副恐怖畫面：“那里是一切文明生靈的禁區，是生命唾棄之地。”
“這樣啊，原來如此。”
克莉絲塔眨了眨眼睛，她見到的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雖然稱不上是鳥語花香陽光明媚，但青樹翠蔓雞鳴狗叫還是有的。
雖說發出雞鳴狗叫的不一定真就是雞狗就是了。
不過魔族那邊兒的天空確實跟她們這兒不一樣，但不是父王說得灰色，而是淡紅色的。
“都是父王親眼所見的嗎？”
克莉絲塔好奇問道，她想知道為什么父王說得跟實際差那么多。
“呃，這倒不是……”
老國王有些尷尬地訕訕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實際上包括瑪尤他在內，別說去魔族領了，我們都沒怎么跟魔族打過交道了。
自從兩百年前白之勇者薇爾瑪閣下與魔王同歸于盡之后，魔族就老實很多了，偶爾有襲擊人類的魔族也是零散的個體。
這點的話，西境公爵應該會了解得更多一些，畢竟他率領的軍隊就是為了警惕魔族入侵的。”
“同歸于盡……”
克莉絲塔心中冒出個問號，魔王跟勇者同歸于盡的話，跟她交換身體的那個魔王是之后出現的繼任者嗎？
也是，畢竟已經兩百年了，又涌現出幾代新的魔王也很正常。
不過魔族已經那么久沒跟人類接觸過了嗎？
“既然魔族很久沒出現過了，那為什么還要派西境公爵駐守在那里呢？”
克莉絲塔皺了皺眉頭，西境公爵可是被稱作“護國之柱”的強大戰士，一直駐扎在那里不是很浪費戰斗力嗎？
“因為，那可是魔族啊！三百五十年前幾乎毀滅整片大陸的魔族。”
老國王長出一口氣，面色嚴肅道：“克莉絲塔，你記住，無論將來是誰統治王國，無論統治者是否還姓艾恩，都要牢牢記住一點，決不能對魔族放松警惕，它們只要還存在，人類就決不能放松一天！”
“魔族那么恐怖的嗎？”
克莉絲塔驚訝道。
“比你想象得還要恐怖！”
老國王一臉篤定，魔族邪惡殘忍，這是公認的常識。
“這樣啊……”
克莉絲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要是魔族誕生新的魔王，帶領魔族再次發動戰爭的話，西境公爵和駐守的士兵們能夠抵擋得住嗎？”
“這……”
老國王一時語滯，遮嘴咳嗽一聲，故作鎮定，語氣自信道：“會贏的！放心！嗯！”
克莉絲塔：“……”
是她的錯覺嗎？
怎么感覺父王似乎有些心虛的模樣？
………………
克莉絲塔帶著心事告別老國王，蓮步姍姍走到王宮一處百米高的建筑前。
建筑上刻有“王室書庫”的燙金字樣，其中藏有瑞提斯王國建國至今搜尋的所有的珍貴書籍。
一些在外界無比珍貴的魔法書，在這里面也只是無數藏書中普通的一本而已。
其中不僅有從世界各地搜尋來的珍貴魔法書，也有記載著工農商學兵政企相關知識的書籍。
在克莉絲塔看來，相比金銀珠寶，這座書庫才是瑞提斯王室最大的財富。
如果說王國里真有什么地方能解決克莉絲塔一些疑惑，或許就只有這座巨大書庫了。
與王宮中其它建筑不同的是，書庫門口并沒有衛兵站崗，這里的看守者赤金級的老牌法師瑪尤，一人就足以擋下九成九的危險。
而要是真碰到瑪尤法師也擋不住的危險，衛兵就更難起到什么作用了。
看書需要安靜的氛圍，不需要太多人圍在身邊，瑪尤法師是這么說的。
克莉絲塔緩緩走進書庫，身后外界的嘈雜都被擋在了門外，幽靜的氛圍再加上稍低的溫度，仿佛踏入另一個世界般。
“溫度稍低些能夠讓人閱讀時保持清醒，安逸的環境使人懶惰。”
瑪尤法師在為書庫設置溫度調節法陣時曾這么說過。
克莉絲塔想起父王那個溫暖的小書屋，又想到之前拜訪對方時他手里拿著的那本書，似乎跟幾個月前拿的書是同一本，甚至都沒怎么翻頁的樣子……
話說父王想舒服睡覺的話完全可以回寢宮嘛！
難道是因為坐著看書睡覺會更有感覺一些？
克莉絲塔想到當年自己學習魔法課的時候，聽著老師玄奧天書般的咒語確實很容易就能安心入眠咳咳……
然后克莉絲塔就被迫離開了皇家魔法學院，對外說是二公主殿下資質過人進度超前已經不適合再跟普通同齡人學一樣的普通知識，實際上是老國王給她找了大法師進行一對一家教，專門看著她就不怕她上課偷偷睡覺了。
嗯，過了兩周后看著她的老師數量變成了三位……確保上課時間一直都有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那段時間，克莉絲塔總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是什么別人一移開視線就會掰人腦袋的怪物似的。
而克莉絲塔也在經過老國王用心良苦的安排，和幾位王國赫赫有名的大法師們嘔心瀝血盡心竭力的認真教導之后，終于，她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法師！
雖說是個只會初級治愈術的黑鐵級底層見習法師……
她也沒辦法的啊！！！
這不能怪她吧！
不會就是不會，還要讓她怎么樣嘛！
說起來替代她身份的那家伙用她的魔力用出了好多她不會的法術，但既然能用出來，理論上她應該也行的！
克莉絲塔認真回憶著那些模糊的記憶畫面，以第一視角認真觀看，試圖偷學對方一手。
“我看看啊，他念的咒語好像是這樣……幽邃深遠，影跡無聲，暗影潛行！”
克莉絲塔調動魔力，試圖與咒語共鳴，她感覺到體內魔力正在涌動，神情鄭重地再次重復咒語。
“唔……”
體內魔力在涌動。
“嗯……”
體內魔力在涌動。
“呃……”
體內魔力在涌動。
克莉絲塔：“……”
冷靜，克莉絲塔，冷靜，淑女是不可以說臟話的！
克莉絲塔深呼一口氣，自我安慰道：“這種法術，一次成功才不對勁兒呢，這次只是嘗試，我已經摸到竅門了，下次一定能行！嗯！”
“小克莉絲塔，在念叨什么呢？”
一個慈祥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
“瑪尤叔叔！”
克莉絲塔先是一驚，而后露出笑容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瑪尤叔叔！”
出聲的是一位看上去比老國王年齡還要大的老人，皺紋爬滿了他的臉龐，正是赤金級皇家法師瑪尤。
對方實際年齡其實要比老國王小上兩歲，不過曾經因為冒險研究禁忌魔法而折損了壽命。
即使這樣，對方依舊是一位知識淵博實力強大的大法師。
瑪尤笑起來皺紋擠在了一起，卻并不顯兇惡：“小克莉絲塔有段時間沒來了，怎么今天突然過來了？”
“啊，這段時間麻煩事不少，所以沒抽出什么時間來……”
克莉絲塔尷尬地笑了笑，有種班上不學好的學生在外面碰到任課老師的緊張。
“忙啊，也是……”
瑪尤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不清楚艾恩王室爭權的事情。
事實上當初老國王試圖在子嗣中進行權力制衡時他就勸過對方，只不過沒有被聽進去罷了。
如今對方也算是自食惡果了，對此他不想多說什么。
“那就暫且放下紛亂繁雜，靜下心看會兒書好了。”
瑪尤語氣平緩道：“閱讀使人聰慧冷靜，而知識永遠不會背叛于你，權財終將逝去，唯有掌握知識才是掌握了一切。”
“您的話總是那么發人深省。”
克莉絲塔輕輕微笑：“可惜我至今也不曾有您這般心境。”
“所以更需要讀書。”
瑪尤擺了擺手，身形逐漸消散。
“好了，想必你過來也不是找我浪費時間的，借閱規矩你知道，去找你想要找的書吧……”
“謝謝您的提醒。”
克莉絲塔禮貌回應了句，向著書庫深處走去，根據字音排序，搜尋著自己想要找的書籍。
“有關魔族的，有關靈魂交換……”
幾小時后，克莉絲塔抱著幾本厚厚的書回到自己的臥室。
“不管怎么樣，總之不能坐以待斃！”
克莉絲塔坐在書桌前，表情認真。
“至少得先弄清楚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克莉絲塔翻開書頁。
克莉絲塔看到書中密集文字。
克莉絲塔面露苦痛。
皇家魔法學院沒能讓她主動去了解魔法知識。
三位大法師沒能讓她主動去學習高深的魔法。
而現在，遠在大陸另一邊的某個魔王做到了。
“今日之苦痛！”
克莉絲塔咬牙切齒：“待我學成之后，必十倍奉還！該死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