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婷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絲，拿起桌上的果汁，愜意地喝了一口。

不經意間，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撐著傘的少年。

他的胳膊下面夾著幾冊書，步履匆匆地走在人行道上。

沈婷婷感到有些意外，旋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打開手機上的閃光燈，對著窗外晃了晃。

方皓正在路上走著，余光中出現了一片光亮。他轉過頭，見沈婷婷正微笑著看自己。

沈婷婷指了下對面的座位，又朝前面指了一下。

方皓會意，沖她點了下頭，返身向后走去，十來米后見到了書吧的正門。

推開門進去，合起傘放到旁邊的收納架上，走到書吧角落的窗邊，在沈婷婷對面坐了下來。

沈婷婷問道：“看你行色匆匆的，這是要去哪啊？”

方皓說：“本來要去前面路口的那家開封菜。之前倒沒發現，這里還有個能看書的地方。”

沈婷婷笑著說：“真要論的話，這里才算是能看書的地方。”

方皓點頭表示同意。問道：“你怎么沒上課呢？”

沈婷婷說：“下雨天教室里太悶了，出來透透氣。你呢？”

方皓言簡意賅：“物理課。”

沈婷婷笑了笑：“難怪。不過這個時候你少聽一節課，可有些吃虧啊。要不我來給你講講？”

之前每次考完試發下的成績排行榜，她都是看也不看就放在一旁，因為完全沒有必要。

只有這次三模例外。

沈婷婷專門看了一下方皓的分數。她不知道方皓過去的成績有多差，因而對其進步程度也就沒有直觀的概念。

不過通過每一科的成績，卻大致能判斷出，方皓對基礎知識的掌握已經比較扎實了。而方皓自己也說過，這段時間一直在啃課本補基礎。

那么接下來要想再提升成績，從綜合題、計算題等所謂的壓軸大題著手，效果是最好的。

這幾天老師在課堂上講試卷，也會著重講這部分內容。所以沈婷婷覺得，方皓這個時候缺課很不劃算。

方皓說：“我原本就想找機會向你請教一下，沒想到會在學校外面遇見你，這就是所謂的相請不如偶遇吧。”

沈婷婷哼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是曠課嗎？”

方皓說：“那可沒有。你要請假跟老師說一聲就行了，還用得著曠課嗎？”

沈婷婷狡黠地笑了笑，說：“這回你猜錯了，我今天就是曠課出來的。”

方皓奇道：“你這是想體驗一下曠課的感覺？”

沈婷婷說：“對啊。你別說，還蠻新鮮的。”

方皓有些無語，這對他來說可一點都不新鮮。

拿出手機給胡永平發了條消息，請他方便的時候把試卷拍照傳過來。

今天的課都是上一門發一門的卷，老師隨堂講解。他沒等上課就從教室出來了，自然也沒領到自己的試卷。

過了不長時間，手機連續收到十幾張圖片，方皓又給沈婷婷轉發過去。

沈婷婷看著方皓的試卷，見與自己預料的情況一致。兩人就對著手機，開始了功課輔導。

方皓物理丟了12分，主要涉及兩道綜合題。沒用多長時間，沈婷婷就給他講明白了。之后沈婷婷又出了幾道題，讓方皓練習解答。

方皓在草稿紙上答完這幾道題，抬起頭，見沈婷婷出神地看著窗外，眼中似有瑩瑩的光閃動。

叫了她一聲沒有反應，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婷婷取下藍牙耳機：“答完了嗎？我看看。喔，不錯嘛，這幾種題型都掌握了。”

方皓問道：“你在聽歌？”

沈婷婷把耳機遞給方皓：“讓你也感受一下。你看著窗外。”

方皓戴上耳機，聽到的是一曲激昂的進行曲。過了一會，沈婷婷換了音樂，變成了一首凄涼的二胡曲。不長時間后，又改放一首優雅的鋼琴曲。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和車輛來回交織，本是很常見的街景。但配上不同的背景音樂，給人的感覺卻大不相同。

方皓摘下耳機問道：“你這是在給場景配樂？”

沈婷婷說：“我覺得音樂就像是一個處在其他維度上的世界，當那個世界和我們的現實世界交疊起來，就會產生奇妙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只有旁觀者才能感覺得到。”

方皓說：“聽起來很玄奧的樣子。你怎么會想到這個的？”

沈婷婷說：“這不是我想的，是我的音樂老師給我講的，我覺得很有意思。用手機播放出來的音樂，感受到的效果要差了很多。如果聽我那位老師演奏樂器，你就會覺得，眼前的世界真的被改變了。”

方皓汗顏道：“我對音樂一竅不通，頂多能唱兩首流行歌曲。就算聽到那位老師演奏，怕也是對牛彈琴。”

沈婷婷笑著說：“不會的。真正好的音樂，能讓所有的人都感受得到它的魅麗。”

方皓問道：“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想感受一下。”

沈婷婷說：“有機會你來我家，我們一起聽她演奏。”

方皓說：“好啊，正好長長見識。”

正說著話，手機震動了一下，打開見是王歡發來的消息，告訴他可以查看昨晚那起案件的卷宗了。

方皓關心這個案件，一是自己親身參與了，并且還立功受獎。這是加入特調局之后的第一次，具有特殊意義。

二是案件當事人與姐姐關系匪淺。李琴近段時間一直與老姐有聯系，兩人時不時還會小聚一下，所以方皓覺得很有必要搞清楚狀況。

不過現在卻不太方便細看。

倒是見到團隊成員的代號，讓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沈婷婷平常喜歡看書，可以向她請教一下。

“婷婷，你知道哪本書里，有個叫梅三的人嗎？”

沈婷婷想了想說：“北宋有個詩人，叫做梅堯臣，他有個別稱就是梅三。”

方皓心想，看秦月那樣子，和詩人有什么關聯嗎？

又問：“那江城呢？”

沈婷婷說：“那不是楚省的省會嗎？”

方皓說：“除了地名呢？”

沈婷婷說：“是詞牌名‘江城子’？”

方皓心想，我們四隊的人都是文青嗎？搞得代號都這么文藝。看藍迪說話的風格，好像不搭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