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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燕趙烽火(四)

  • 弘光月明
  • 燕雨禾
  • 2096字
  • 2025-05-17 23:29:38

“殺!殺!殺!”

谷英的親衛盡皆身受重傷,卻沒有一個人繳械投降,反而是將手中的兵器握得更緊了,每個人都聲嘶力竭地發出沖殺的吼聲。

清軍停止了轉動,手中的長槍對準了闖軍,只待牛錄額真下達指令,便會將眼前的闖軍屠戮殆盡。

努爾哈赤為了統一各部軍事,用強壓手段將原本自然而然形成的部族頭領設置為人數固定的軍事領袖。

經過他改良后的八旗軍制規定,一牛錄為三百人,五個牛錄是一甲喇,五個甲喇是一固山。

而每個單位的首領,也相應的被稱為牛錄額真、甲喇額真和固山額真。

也就是說負責追殺闖軍的兩位固山額真譚泰和準塔,是八旗軍銜中最高的一級,名義上可以節制七千五百人的大隊,具有極高的軍事地位。

順治改革之后,這三個職位依次改為了佐領、參領、都統。

截住谷英的這支部隊,正是譚泰麾下的一支近衛,戰斗力極其彪悍。

滿軍之中,一人勒馬而出,看樣子是個牛錄,此人用蹩腳的漢語磕磕絆絆地言道:

“我是......軍隊之長,你們投降,不殺。”

盡管滿軍已經入關了,但是還是保留著努爾哈赤、皇太極起兵之時的風氣,發動戰爭殺人只是手段,但絕不是目的。

擄掠財物、人口才是首要的。

這名牛錄顯然是對谷英和他的這批親衛非常動心。

谷英一看就是一條大魚,倘若將其俘獲,自己往上升一升,那是沒跑的。

谷英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抬頭傲然道:

“你奶奶的韃子,爺爺只站著做人,不跪著做狗!”

這名滿清牛錄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殺意陡增,他拔出腰刀,對著手下低吼道:

“殺光他們!”

一陣風吹過,谷英臉龐垂下的幾縷發絲飄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沖殺過來的滿清鐵騎,眼中浮現出的竟是少年時,還沒餓死的母親帶自己抓蝎子充作口糧的片段。

谷英忽然笑了出來:

“娘啊,兒子來看你了。”

夕陽將闖軍的臉色照得通紅,八旗精銳的馬隊擋住了日頭。

“殺韃子咯......”

谷英的親兵隊長話音剛落,便被沖殺過來的清騎砍掉了腦袋。

“啊!”

僅僅一盞茶的功夫,流血漂櫓。

殘肢、人耳、人頭散落滿地,痛苦的呻吟充滿了戰場。

谷英身前的士卒只剩下了二三十人。

“不知道白、左二人如何了,希望他們能給前營留下點火種。”

就在滿清即將準備最后一次沖殺時,忽然傳來一陣漢軍的呼喊聲。

谷英腦中一陣眩暈,待回頭看去,只見一支打著左營旗幟的軍隊沖了過來。

“是劉芳亮的左營!”

“弟兄們,陛下來救我們了,殺啊!”

滿軍牛錄見狀不妙,趕忙下了撤退令,八旗鐵騎來得快去的更快,眼見敵情不明,飛也似的朝東北方向撤去。

“是蘄侯嗎?末將陳永福奉命接應前營。”

谷英眼含熱淚,吃驚地看著面前曾射瞎大順皇帝的前明降將,顫抖著言道:

“陳將軍,你不是跟著磁侯的南路軍么,怎么會在這里?”

陳永福將谷英扶上了馬,神色凝重道:

“我跟劉將軍護送陛下西退至定州,不知陛下得到了什么消息,立刻讓左營分兵五千北上接應前營。

“他老人家要于真定匯集軍隊,與吳三桂和滿清決一死戰!

“谷將軍,我們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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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七年五月初九,真定府。

冀中平原上蒸騰著初夏的燥熱。

真定城外三十里的曠野上,枯黃的薊草在熱風中簌簌作響,仿佛預兆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真定城內闖軍的營地中。

蘄侯谷英渾身纏著破布,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對面發出囈語、昏迷不醒的左光先。

白鴆鶴被砍掉了一只耳朵,半個腦袋被包了起來,金瘡藥也止不住疼痛,正坐在另一張床上哼哼唧唧地罵著吳三桂和滿清。

谷英神色頹唐,又因失血過多臉色慘白,他一聲長嘆:

“這一戰,前營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了,唉......”

李自成于襄陽奠基,整頓軍隊,將闖軍分為五營。

地位最高的兩人分別是權將軍田見秀和權將軍劉宗敏。

田見秀名義上節制全軍,號“提督諸營事”,實則是和稀泥,調和諸軍矛盾。

劉宗敏則是實權二把手,親自督率李自成的“中權親軍。”

中軍主要將領包括張鼐、黨守素、辛思忠、谷英、李友、任繼榮、吳汝義等。

中軍的主帥在經年的征戰之中基本上保持不變,而其余四營則各有變化。

如今除中軍外,闖軍實力最強的后營由制將軍制將軍李過和左果毅將軍張能督率;

左營由制將軍劉芳亮、制將軍劉希堯、右威武將軍劉汝魁督率;

前營由果毅將軍谷英和前明總兵左光先督率;

右營由制將軍袁宗第和右果毅將軍劉體純督率,這一支便是曾經在荊襄之地與左良玉反復周旋的軍馬。

如今前營士卒因為替李自成的王駕斷后而損失慘重,幾乎失去編制。

陸陸續續逃回真定的前營潰兵暫時在城中各處休整。

谷英神色暗淡,他不知道自己精心操練的前營還有沒有機會重建了。

白鴆鶴慘然道:

“希望有陛下親臨戰陣,能止住我軍的潰勢。”

谷英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真定城外,李自成勒馬立于老龍崗上,穿了七八年的鐵甲在朝陽下泛著冷光。

這位大順永昌皇帝瞇起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遠眺地平線上連綿不絕的清軍營帳。

在他身后,一面繡著“順”字的大纛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數萬大順精兵列陣如林,槍戟如麥浪般起伏。

“陛下,探馬回報,吳三桂那廝與多鐸、阿濟格合兵一處,總兵力不下六萬。”

后營主將一只虎李過驅馬上前,鐵盔下的面容如刀削般剛毅。

李過的肩甲上還帶著前日在山海關時留下的刀痕,甲胄上的血跡早已凝固成紫黑色,擦拭不掉,也無暇擦去。

李自成微微頷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鑲玉馬鞭,那是攻破北京時從崇禎內庫中繳獲的御用之物。

他想起半月前在山海關的慘敗,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今日之戰,我必要雪山海關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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