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洗完澡，躺在沙發上，反復琢磨著剛才那個新的情報。既然自己直接去應聘已經不可能了，那么從其他方面接近他，然后慢慢地再讓他帶自己進北域國際。

可是這里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心理咨詢機構里的信息都是保密的，總不能讓自己直接沖過去跟那個林淵說自己跟他是同一個咨詢師，所以大家算是半個朋友？

估計林淵會以為自己就是個神經病吧。

那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很自然地接近林淵呢？

正當白榆在犯愁如何接近林淵的時候，接到了自己咨詢師的電話，“沙老師，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有個事情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沙桐把林淵的要求告訴給了白榆。

白榆差點沒因為這個絕好的機會而高興得跳起來。她鎮定了一會兒，假裝自己在猶豫，不是很想要見面的樣子。

“你要是不愿意，也不勉強，畢竟這本身是需要保密的私事，”沙桐一直沒有聽到白榆的回應，以為白榆不愿意。

“倒也不是不愿意，”白榆假裝有些為難地開口，“只是覺得那個提出要見面的人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不會，這個我可以保證，畢竟我也是他的咨詢師，”沙桐自然是明白白榆作為一個女孩子的擔心。

“那就先見一面吧，如果不行以后不見面了，可以嗎？”白榆還要再假裝一下。

白榆這樣做不是為了沙桐，而是為了不讓林淵懷疑自己是有意靠近他。

“當然可以，你們兩個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見面也用假名，這樣你覺得可以嗎？”沙桐想要營造一個安全的環境給白榆，畢竟自己也是第一次嘗試這樣的咨詢方式。

白榆聽到用假名，心里忍不住偷笑。自己應該都不需要用自我介紹，林淵就可能會想要把自己趕出去吧。

“可以，那沙老師您約時間就行，我這段時間都有空，”白榆最后還不忘提醒沙桐，“沙老師，如果對方問起，你一定要說我是很不情愿才答應的，別讓人家以為我是很要往上貼的感覺，”

“好的，我明白了，”沙桐自然是以為白榆就是不想讓對方感覺太急太主動。

沙桐聯系了林淵，說明了對方的意愿，然后跟他約好了時間后發給了白榆。

白榆看到沙桐發來的時間，竟然就是三天后，想著那個林淵居然這么想要見到自己，還真的是有些意外。

到了兩人預約的時間，白榆提前半小時到了沙桐的咨詢中心。

白榆被前天帶到了一個新的咨詢室，里面放著三把椅子，沙桐正坐在兩把椅子對面的椅子上，顯然是在等他們來。

“沙老師，”白榆走進房間，坐在了沙桐對面的兩把椅子中的一把，“我還是想問一下，今天我們不是做催眠吧，”

“對，今天不做，”沙桐露出了職業性的微笑，“你不用擔心，今天只是大家一起聊聊，算不上正式的咨詢，一會兒你想要用什么假名？”

“我一會兒...”白榆話說到一半就聽到門外走廊上有腳步聲。

“怎么了？”沙桐并沒有白榆這么警覺。

白榆沒有回答，只是看向門的方向，推門進來的正是林淵。

還沒有等林淵認出她，白榆先他一步像見了鬼似的跳了起來，“你！怎么是你啊！”

沙桐被白榆突如其來的動作和叫聲嚇了一跳，“怎么了！”

“這個人，”白榆指著林淵，“這個人，他不是那個北域國際的什么總經理嗎！”

“是你？”林淵也認出了這個一驚一乍的女人。

林淵眼神戒備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沙桐一頭霧水，“怎么了？你們兩個人認識？”

“認識！豈止是認識啊！”白榆憤憤然地叫囂著，“我去他們集團面試，他居然像土皇帝選妃一樣，說什么不好看的女人都有問題，連面試都不做就說我們全部都不合格！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沙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么個故事，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林淵。

“我選助理有我自己的標準，什么叫土皇帝選妃？”林淵一臉鄙夷，坐到了沙桐對面的椅子上，“我招什么樣的助理是我自己的自由吧，你自己被淘汰了就來誹謗別人，難道非要錄取你才是正常嗎？你的邏輯思維是不是有問題？”

沙桐心里暗自驚訝，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林淵這么針鋒相對地跟人說話，表情也變豐富了。

“沙老師，你知道嗎，他那天選助理面試的房間里坐著的全部都是濃妝艷抹的女人，穿得就像是夜店小姐一樣！您覺得這是正常招助理嗎！”白榆不依不饒地聲討著林淵。

沙桐揚了揚眉，這白榆，今天也特別炸毛啊，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穩重。

“濃妝艷抹？”林淵冷嗤，“你怎么不說是你自己完全不懂化妝？面試助理，居然穿襯衣加褲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大學生剛畢業，你看你，頭發也不燙，眉形也不修，唇膏用的也是不適合你膚色的顏色，你是鄉下土包子上來的？”

沙桐看著兩人唇槍舌劍，不但不阻止，還看得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

“沙老師！他...”白榆還想要繼續吐槽，卻在對上沙桐似笑非笑的眼神時，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這么失態。

“對不起啊，沙老師，”白榆狠狠瞪了一眼林淵，然后把椅子拉到了距離林淵兩米遠的地方坐下。

林淵卻覺得好笑，怎么跟個小學生鬧脾氣似的。

“沙老師，實在抱歉，”林淵也鄭重其事地開口，“我也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她，剛才是我不對，”

“我倒是覺得挺好的，你們兩個都需要這樣的發泄，”沙桐笑盈盈地望著林淵，“你跟她都是有些壓抑情緒的人，不然不會晚上老是做噩夢，”

說到做夢，林淵才想起正事，“沙老師，我上次跟您說的，讓我有奇怪感覺的就是她，”

“是嗎，”沙桐看向白榆，“你看到林淵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嗎？”

“特別的感覺？”白榆這才想起來那天在大廳里見到林淵時的情形，“就感覺像見鬼了一樣，大概我上輩子作孽才會覺得他居然跟我夢里的人很像，”

“這么說，你也有同樣的感覺？”沙桐心想的是，這是他們這類問題的通病，還是他們兩個就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白榆瞟了一眼林淵，“現在仔細看，什么感覺都沒有，”

“那你呢？”沙桐又問林淵。

林淵也側過頭盯了白榆幾秒鐘，搖了搖頭，“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沙桐是個資深的咨詢師，他能看得出這兩個人其實都是有所保留的，他們應該都沒有說實話。

原本沙桐是想要借這次的機會，希望他們兩個人能推心置腹地相互了解，這樣說不定對他們的治療也有幫助，卻沒有想到他們不但認識，還有過節，這就讓治療不但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還明顯出現了阻滯。

沙桐見這兩個人都是背對著對方。一個是覺得對方無法理喻，另一個就是覺得對方根本就是無知。兩個人處于根本無法交流的狀態。

“今天就先到這里吧，”沙桐很清楚，再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么進展，而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化解他們兩個之間的矛盾，然后再讓他們見面。

林淵站起身，禮節性地微微欠身，“不好意思，沙老師，都是因為我的無理要求，給您添麻煩了，既然無法溝通，我就先離開了，”

“行，下次咨詢的時間我會讓前臺跟你聯系了，”沙桐也點了點頭。

白榆一直等到林淵離開了以后才轉身正對著沙桐，語氣帶著歉意，“沙老師，真是不好意思，”

沙桐淡淡一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么炸毛的樣子，看來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啊？”白榆沒想到沙桐居然會這么說，反倒是讓白榆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游離，“那個，您別胡說，我跟他連認識都算不上，”

“那么就是他的身份對你很重要，總之，你很在意他對你的看法，”沙桐這樣說其實就是想要引出白榆的真心話。

“沒有啦，沙老師，我在意也只是因為他的面試實在太奇葩了而已，”白榆低下頭，不看沙桐似笑非笑的眼神。

沙桐見白榆這個樣子，心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了，“嗯，那我們還是來說說你的情況吧，最近還會做那些奇怪的夢嗎？”

“上個月幾乎沒有了，但是面試后，見過那個倒霉的林淵后，那個奇怪的夢就又開始了，我大概真的是跟他八字不合！”白榆憤懣不已。

白榆心里很清楚，她只要說自己的癥狀跟林淵有關系，沙桐就一定還會想辦法讓自己跟他見面的。

“是嗎，那你剛才不是說看到他沒有特別的感覺嗎？”沙桐追問。

“就是一種感覺，說不太清，就是仔細看他的時候感覺他跟我夢里的人沒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種感覺，好像他跟我夢里的人有什么聯系，”白榆其實也說不太清楚，皺眉撓了撓自己的頭。

“明白了，這樣吧，等林淵再跟我做一次咨詢后，我再跟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給你們一起做一次咨詢，”沙桐感覺上林淵剛才應該也是有隱瞞的。

離開了咨詢室的林淵并沒有直接回去集團，而是一個人坐在車里沉思良久。他并沒像自己說的那樣完全沒有感覺，只是他不愿意透露給一個不相干的人，特別是那個女人。

林淵多年的混世經驗讓他覺得那個叫白榆的女人不是普通人，她很有可能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的。她或許是黑道上的其他勢力派來滅他的，更有可能是白道上派來的臥底。

林淵的直覺告訴自己，必須要遠離那個女人，可是自己的那個夢，卻又讓他隱隱地生出一種想要再見她一次的沖動。

正當林淵還在猜測這個女人的身份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是龔硯要求通訊。

“什么事？”林淵接起電話的瞬間，臉色也變得冷肅。

“薛旸果然鬧事了！”龔硯在電話那頭的語氣聽著有些緊張。

“他怎么了？”林淵卻很平靜。

“他帶人來圍堵在我們部門的樓層，還說除非你能讓總裁撤銷裁決，不然他就要我們部門的人好看！”龔硯此時正站在林淵辦公室的門口。

“你讓際云去處理薛旸那些人，我去跟總裁匯報這件事，”林淵心里暗道，這次那個薛旸還真的是連個活路都不想給自己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