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洛羽自然是把陳皮皮嚇得半死，但發現來人是洛羽時，小胖子的神色變得極其復雜，但更多的還是恐懼。

“啞……啊不……是洛……洛師兄……”

看著陳皮皮那快哭出聲的模樣，縱然是洛羽也有著呆滯，他不明白這小胖子的恐懼從何而來。

是因為書院先生們的意志？還是因為有種被抓包的慌亂？更或是對自己本身的恐懼？

“好了，你已經長大了，那么怕我干什么，幫我把寧缺扶起來。”

且不說陳皮皮認為書院規矩不允許他私自接觸還是世間之人的寧缺，就是書院師兄師姐們對洛羽的態度也讓他害怕被發現自己和對方在一起，更何況那個讓他畏之如虎的瘋婆娘當初在洛羽的面前也是只能痛哭流涕。

此時的陳皮皮腦海中已然將洛羽勾勒成了恐怖大魔王的模樣，看著小胖子這般模樣，洛羽也是滿頭黑線。

當下也不管陳皮皮在一旁如何發抖，一把將寧缺抓起，一聲道音將對方喚醒。

“嘶——我是不是死了？這里就是陰間嗎？”還沒緩過神來的寧缺口中喃喃道。

“寧缺，是我，原本你的氣海雪山已破，但命運使然，外加皮皮喂你吃下了知守觀道門至寶通天丸，如今你的氣海雪山已然重塑，現在打通了十竅，意味著你可以修行了，開心嗎？可即便如此你依舊是資質最差的修行者。”

終于緩過神來的寧缺也搞清楚了場上狀況，經歷了那么多磨難，終于能修行了他怎會不開心，資質差點又如何，還能比以往更差嗎？

看著寧缺的逐漸堅毅的眼神，洛羽贊賞的點了點頭道：“很好，沒有被突然的收獲迷失本心，也沒有因收獲的不足而產生失望，如今你還有一個機會，我可以在你氣海雪山尚未完全凝固之時為你強行打開幾個竅穴，但需要你清醒地承受住不亞于鈍刀割肉、利劍穿心的痛苦，你愿意試試嗎？”

這本就是洛羽一早就算計好的事情，他雖然不敢貿然插手寧缺的成長軌跡，但是錦上添花地加一點變數他還是可以做到的，畢竟難得遇到一個老鄉。

不出意外的寧缺選擇了嘗試，畢竟從小到大經歷的精神上的痛苦早已為他鑄就了一顆強者之心，誠如娘娘當日以十八層地獄刑罰為洛羽煉魂一樣，痛苦是強者恒強必要的基石。

既然寧缺同意了，洛羽當下也不再遲疑，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先天真氣進入寧缺的經脈中，化作劍形刺向那一個個未曾打通的竅穴。

自行修煉的好處是可以以較為溫和的方式沖破阻礙，而外力卻只能如洛羽這般，化真氣為氣劍強行刺穿竅穴，畢竟寧缺的經脈不像他那樣寬闊堅韌，無法承受大多的真氣。

而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竅穴被刺穿，寧缺也總算是體會到了什么叫鈍刀割肉，什么叫利劍穿心，縱然他極力壓制，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低沉的嘶吼聲，渾身衣衫早已濕透，昏暗的燭光下已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汗水。

不知過了多久，待到他感覺寧缺的氣海雪山已經完全定型后，他也將其體內的先天真氣盡數收回，真要留在對方體內可就真是自爆身份了。

終于是結束了，洛羽也忍不住擦了把汗，畢竟他也是第一次干這樣的事情。

看著仿佛奄奄一息的寧缺，他點了點頭道：“你經脈已經成型，無法承受太多的真氣，我竭盡全力也只能為你打通五個竅穴，也就是說你現在已經通竅十五，就體質而言，在這昊天世界你已經不輸于世間九成九之人了，但體質是體質，修行可不僅僅是體質，你應該明白的。”

此時一旁的陳皮皮此時早已被驚呆了，忘記了恐懼，驚呼道：“怎么可能，那不是和我一樣了？”

寧缺聞言此刻也是強打精神，看了看那個善良的小胖子，還有給了自己如此大助力的老鄉，用力地喘著粗氣說道：“謝謝！但我有個問題，為什么一定要我清醒著？”

洛羽笑了笑說道：“相信我，只有經歷過極端的痛苦你才能夠變得更為強大，比起那十八層刑罰煉魂，你所經歷的這點痛苦算不得什么？”

寧缺此刻也不由打了個寒顫，他自然知曉對方說的是什么，畢竟他可沒有忘記“陰間”二字，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不由驚呼一聲：“難道你都經歷過？”

仿佛勾起了洛羽那久遠的回憶，盡管痛苦，可真的很滿足，充滿著希望與動力，因為那是娘娘交給他的課業。

“嗯，整整三年。”

聞言寧缺便再也堅持不住了，雙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只留下一句“靠！你牛”。

洛羽無語地摸了摸鼻子，剛剛他好像還真是不經意地凡爾賽了一把。

送寧缺回家的任務自然是交給了陳皮皮，他自己甚至連那把大黑傘都不敢碰觸。無視了小胖子那幽怨的眼神，他只留下一句“今晚之事記得保密，不然師兄送你去見葉紅魚哦”。

如此顛覆世人認知的一幕自然是有人關注著的，比如夫子，比如觀主。

“天外之人果然不一樣，可是什么是陰間呢？和冥界又有什么關系呢？這臭小子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呢？罷了，慢慢看吧，一點點解開謎題才有趣……”

“天外道門又是什么樣子呢？你又會給道門帶來什么呢……”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自然牽動了很多人的心神，比如長安的大人物們，莫名其妙的朱雀驚動，接二連三的刺殺事件，如同一個個謎題擺在了大人物們的面前。

盡管洛羽也有著嫌疑，但很快便被排除在外，畢竟他沒有動機，且與唐皇有言在先，而以他的實力殺個區區劍師又怎會驚動朱雀呢？可再接著查下去就牽扯到了書院，此事也就被暫時壓了下去，靜靜地等待著水落石出的那天。

對寧缺而言，自那夜后一切似乎都不同了，可對洛羽而言一切似乎又都沒有什么變化。

只是當他踏上舊書樓二樓之時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小道傳言這位不被書院待見，自打入院以來便被冷遇，光是書院教習們平日不聞不問就能看出一二。

能考入書院的人或許在牽扯自身利益時偶爾會失智，可若只是旁觀又怎會愚蠢到看不出不對。

對眾人的目光他自然是無視之，只是那書院三先生的神色有些莫名的復雜，場間詭異的氣氛也令一些人腦補了各種情節。

某年某月，道門洛羽與那位美麗教習悄然邂逅，留下一段美妙的回憶后，兩人因立場反目，書院教習們因此對洛羽敵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