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多了路好走,劉凱和術士們混成一團,研究法術、撰寫符文也不避諱他,大家知道他認識的人多,需要幫忙時也往往會找他。一天劉凱接到一個電話,是同一屆其他司的女同僚魏思璇打來的,想等他回縣衙的金錢司時咨詢事情。
沒幾天劉凱到縣衙蓋房司的薛姍姍對接材料,工作結束后聽其抱怨:“我們蓋房司來了一位尹大小姐,平日里做事眼高手低,小事瞧不上,雜事做不了,在上峰面前裝的勤勞辛苦,可安排給她的日常業務卻推三阻四,而且一旦出了問題就委罪于人。加上她父親可是全縣首富尹大老爺,和她共事時功勞是她的,而責任是自己的,最要命的是她不懂裝懂,專業不熟練還一意孤行,和她溝通就像求她辦事似的。像她這樣的大小姐就應該在家養著,出來工作坑人誤事。現在縣里面要打算新建一座鎮安寺,為的是安定人心、祈求平安。這個項目受到縣衙及州府的高度重視,經辦人若是有關系,表揚提拔不在話下。我們蓋房司的人都知道尹大小姐是來借道上位的,誰也不和她搶鎮安司的經辦人的職位,但估計是上峰聽說的她志高才疏,就像讓一位辦事可靠的去幫襯她,誰的都不愿意去。”
話還沒說完,就有位女同僚進門通知薛姍姍讓其去司長辦公室,劉凱看到這位女同僚衣著保守,面相雖不丑陋、但表情卻不屑一顧,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氣令人厭惡。劉凱再三觀察,總覺得她的身上似乎有另一種輪廓,被女妖附身的女性往往都性感大方,可她卻孤冷高傲,和女妖全然不同。薛姍姍不難煩的說:“知道了,馬上就過去了。”女同僚離開后,薛姍姍小聲的對劉凱說:“怕啥來啥,她就是尹大小姐,她通知我見司長,肯定沒好事。”劉凱安慰說:“看情況再隨機應變吧,反正你是小美女,加上之前又做禁妖館經辦人,替蓋房司解決了一大難題,司長應該不會為難你。結束后,你聯系我,我想了解一下尹大小姐的具體情況。”
說罷劉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不一會魏思璇慢慢推開門走了進來,劉凱看到后和她相視一笑,看著還是之前那張熟悉的臉龐,劉凱心中莫名開心了許多。魏思璇和劉凱是同一年到云海縣做編外人員的,與劉凱的平淡無奇不同,魏思璇上的是對口專業的最好大學,可混了十來年,和他一樣也是業務骨干級編外人員。
魏思璇雖不像薛姍姍那般玲瓏剔透,但也是地道的大美女了,一頭短發顯得極其精神、白皙的皮膚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均勻的身材使得整個人都落落大方,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做事的時候成熟穩重,待人接物也特別有章程,劉凱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格外的舒服。
劉凱笑著對魏思璇說:“來了啊,好久不見,你這潔白如鏡的臉龐一點也沒曬黑嘛。”然后倒了杯溫水放到了茶幾上。魏思璇說:“這么久都沒見了,你還那么喜歡刁侃我。”不知不覺之中寒暄了好長時間。劉凱率先問:“大美女今天特地抽時間找我,具體是什么事情啊?”魏思璇看著這辦公室有其他同僚,便沒好意思把事情全都說出了,就磨磨唧唧的問了句:“你認不認銀行做貸款的人啊!”劉凱點點頭說:“認識是認識,就是都是銀行的辦事員。”然后給了魏思璇他們的聯系方式。
這時薛姍姍忙完來找劉凱了,魏思璇拿到聯系方式后就說:“我看你忙就不打擾了,先走了。”劉凱也看出魏思璇話沒有說完就回復:“到有空再聯系你。”魏思璇應承下來便離開了。劉凱對薛姍姍說:“你打電話叫我過去就是了,怎么大駕光臨親自來辦公室找我啊!”薛姍姍氣不打一處來的說:“不想留在蓋房司,呆著難受,不如到你這里躲清閑。我果然沒猜錯,司長讓我去幫尹大小姐一起做鎮安寺,和別人搭班只是搭手,和她搭班那是要搭命的,我堅決沒同意。”
劉凱倒了杯水后說:“消消氣,仔細講講尹大小姐的具體情況。”薛姍姍說:“尹大小姐應該從小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覺得別人幫她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她當云海縣的編外人員算是另辟蹊徑,縣衙招聘是程序完善、多方監督、公平公正,但是尹大小姐搞了個二級跳。原本這她進入是捕魚司,因為其工作極其辛苦,要沒日沒夜的在海上漂泊,一般招男生,而且對體力、學歷都有特別要求,所以報名人極少。尹大小姐的父親人脈關系龐大,量身定做為女兒設置了捕魚司,不限性別但限專業的崗位。女孩學捕魚專業寥寥無幾,尹大小姐為獲得崗位,便自修了的本科捕魚專業。同時擔心學捕魚專業的男生搶這個崗位,專門設計了體能考核,尹大小姐智力不高卻體力極佳,所以在體能考核上分數是遙遙領先,這樣就鎖定了捕魚司編外人員的崗位。尹大小姐的父親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怎么舍得讓她在外面風吹雨打的,尹大小姐一進去這捕魚司就在辦公室做內勤,但是捕魚司的主業畢竟是在海上,所以遇到大型任務、重點督查等等,需要全員輪流下海,尹大小姐也不例外。加上捕魚司平日也不怎么出成績,難以得到上峰的關注,所以在尹大老爺的協調運作下,就調入了我們蓋房司。”
劉凱問:“尹大小姐最近有沒有什么特別情況?”薛姍姍說:“她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我們都習以為常了。若是說特別,那就是在當她助手這件事上,尹大小姐原本以為,大家會屁顛屁顛的討好她,沒想到都把她當瘟神一樣的避開。其中很多人都是她的長輩,之前她雖說任性但還算受斂,但現在發起脾氣來毫不掩飾了。”薛姍姍看著劉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調侃說:“怎么著,你對她有興趣啊!就算離婚找下家,你也掂量一下。人家可是首富之女,能正眼瞧你一下就是恩賜了,你可別不知好歹。”劉凱趕忙解釋說:“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是現在大家寧可當罪犯,也不愿和那個字扯上關系,若是有特別情況及時和我講。”薛姍姍一下明白了,劉凱說的是妖,嚴肅的點點頭,認真對待了起來。
薛姍姍走后,劉凱想到了他和魏思璇的舊事,當時他們走的是很近,以至于大家都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劉凱當然喜歡魏思璇了,只不過那時劉凱不懂怎么表達愛慕之情,更多的是在心里默默期待。劉凱知道雖然他和魏思璇都是編外人員,但是家庭條件卻是天壤之別。劉凱的父親是下崗員工、母親是個體戶。魏思璇她家是做買賣的,雖說不是大富人家,但生意做的也是風生水起,絕不是小個體戶可比擬的。魏思璇有一個弟弟經商敢拼敢闖,她父母就都把生意交給其打理。魏思璇比劉凱早兩年結婚,嫁的人和她是門當戶對,男方及其的父母都是州府的編內人員。魏思璇不同與其他女生大手大腳,她家庭條件不錯但是消費總是有理有序,理財存錢規劃完整,一點都不像是會出經濟問題的人。
幾天之后的早上,劉凱接到薛姍姍的電話,司長安排她和尹大小姐單獨去辦公談話,她聽了劉凱的話越發的擔驚受怕,希望他可以來蓋房司陪伴她。劉凱到蓋房司司長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聽到尹大小姐講:“我從小就成績出眾,到了蓋房司更是積極上進,大家都妒忌賢良才,排擠我才不愿做我副手的。我能力超群,其他人非要給我安排一些閑雜破事,讓我的聰明才智無法完全施展。這都沒有關系,我自己本身就已經出彩非凡,絕不是他們這些庸人可以理解的,司長您就把鎮安寺的項目大膽的交給我,以我的水平閱歷處理起來絕對游刃有余,事后我父親也會投桃報李,宴請送禮絕對少不了您的。這次鎮安寺項目肯定成功,那我轉為編內人員就是理所當然,以后飛黃騰達肯定忘不了您。”
劉凱驚訝的目瞪口呆,哪有人這么夸自己的,若不是有妖作怪,即便嬌縱慣養的富家千金,也不會在上峰面前,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夸自擂的心里話。聽著這些令人尷尬的言語,薛姍姍示意劉凱趕快盡量幫她解圍。蓋房司司長應該覺得尹大小姐的話,對他極不禮貌,心知肚明的潛規則當著下屬的面說出,顯著他是個溜須拍馬的小人。
司長氣憤的情緒被劉凱的闖入打斷,沒好氣的說:“我們正在開會,你若沒有急事過會再來匯報。”蓋房司司長之前因業務關系見過劉凱,知道他不是冒失魯莽之人。劉凱以無關緊要的工作為由頭簡單匯報完后,說:“薛姍姍做禁妖館項目就非常成功,得到了術士們的夸獎,尹同僚若是要做鎮安寺的經辦人,可以去那里參觀一下。”司長下意識的說:“劉同僚的提議我考慮一下吧。”被搪塞后劉凱盯著司長的眼睛說:“我現在就在禁妖館做對接工作,我覺得尹同僚應該找術士聊聊,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說術士二字時,劉凱的眼睛刻意睜大了一下。
此時看到劉凱的手中藏著甩棍,薛姍姍戰戰兢兢的躲在門口,一副隨時要跑的樣子,尹大小姐臉上猙獰的表情又極不自然,司長明白了劉凱的暗示,說:“這個提議不錯,劉同僚若是方便的話,帶著尹小姐現在就去一趟禁妖館。”尹大小姐不耐煩的說:“讓術士首領來一趟匯報就是了,還需要我親自跑過去啊!”司長客氣的說:“不僅是去聽人家意見,還要看看禁妖館的現狀,這個項目可是多次受到縣令夸獎的。”
尹大小姐不得以硬著頭皮跟劉凱走了,原本司長是安排薛姍姍一同去的,可她敢和尹大小姐一輛車同行,劉凱看出后便讓她別跟著了。在車上劉凱為了穩住尹大小姐,便說:“我之前聽捕魚司的人講過你的情況,都夸你平時工作認真負責、做事從不拖沓、態度積極向上、在單位只想著一心奉獻、從不謀求私利。蓋房司的人應該是妒忌尹小姐的絕世才華,才會刻意和尹小姐拉開距離。主要是怕和尹小姐共事后,將自己的低效無能,和尹小姐的高效處理的對比中體現出來。”在得到尹大小姐的稱贊后,劉凱不停的溜須拍馬,令其在安穩度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路途。
到了禁妖館后術士們看到人后就明白了,陣法排好除妖完畢后。術士首領說:“尹大小姐身上的妖非常少見,應該是噬魂妖,這種妖我們之前只是聽說過,這是第一次見。噬魂妖只會在有強烈執念的人身上出現,它以吸取人性的極端情緒為生,而且會將異常狀態不斷放大。”然后拿出一張符文說:“這是在尹小姐身上找到的,據她說是她父親給的,讓她隨身攜帶,說可以驅妖避邪,但術士們研究完,初步判斷就是它把噬魂妖招到尹小姐身上的。”
術士清除了尹小姐身上的噬魂妖,連帶她身上趾高氣揚的架子也帶走了。沒多久尹老爺就察覺自己閨女不對勁,便找上門來,蓋房司司長應該把此事推給了劉凱。在金錢司司長的安排下,劉凱在縣衙進行了接待。在會議室中尹老爺如對下屬的訓話的一般的說:“你就是劉凱吧!我女兒怎么了!我把女兒交給你們縣衙時雄心壯志、積極進取,她進了縣衙就是為了當大官以光門耀祖的,可現在唯唯諾諾,完全不像首富女兒的樣子。”劉凱突然明白了,尹大小姐也是個可憐人,志大才疏卻要被父親逼著有所作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變的偏執,讓噬魂妖有機可乘的。
劉凱把尹小姐身上的招噬魂妖的符文拿了出來,問:“這個符文是從哪里來的?”尹老爺接過符文后說:“我正想問你們把我重金買的‘護身用’的符文弄到哪里去了。這符文是我給我家閨女的,云海縣剛出現水妖的時候就買了,賣符文的時候大師說‘這符文集天地之靈氣,以一符御萬妖,雖不能讓我閨女步步高升,但一定包她安全太平’。”
劉凱問:“現在還能聯系到那個大師嗎?我想見見。”尹老爺回答:“我前幾天也找他,想問他有了這符文,我家閨女怎么還會被噬魂妖附身,可是怎么都聯系不上了。”劉凱說:“尹老爺,你搞錯了,這張符文不是抵御妖的,而是專門用來招妖的。噬魂妖現在很少見,一般不會主動附身,如果沒有這符文,它也不會出現在你女兒身上。”尹老爺一聽大吃一驚,叱喝到:“你小子說話可要想清楚了,這張符文我可是花了整整一百萬元買來的,買的時候大師還百般不愿,說是這符文全國都沒幾個,本應該留給國寶級人才的,看在我愛女心切的份上才給我的。”
尹老爺看著符文,越看越憋屈,終于失聲哭了出來:“是我害了我女兒啊,是我害了她啊!”尹小姐的母親邊用紙擦尹老爺的眼淚邊說:“老頭子,別瞎說,女兒不是好好的在那嘛,就是沒了事業心,我看挺好,女孩子家非要爭取那一官半職的干嘛。”等尹老爺情緒緩和一點后,劉凱問:“尹老爺給了大師一百萬,是通過什么方式啊,銀行轉賬嗎?”
尹老爺回答:“本來我是想轉賬的,可大師說這又不是做買賣,所謂心誠則靈,沒見過有誰在功德箱里面投現金支票的。我想也是,我看大師好不容易松口賣我符文,我就去趕緊去銀行提了一百萬現金送給了大師。”劉凱心想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若是不算平時發的補助,自己的那點俸祿要攢快二十年才能湊齊一百萬,尹老爺說取就取。劉凱說:“若有轉賬記錄還可以追蹤到錢的去向,如果您二老要是找到了這位大師,一定要和我聯系。”尹老太趕忙點頭表示同意。
術士們針對噬魂妖做了研究,被它附身后會吞噬其身上偏執,被吞噬者偏執會不斷加重,等徹底吞噬完元神會受損,但偏執會徹底消失,因此利弊相當。事后劉凱了解到,尹小姐噬魂被清除后,以前的戾氣消失了。單位安排之前她不愿干的打雜工作,也樂意接受,對于能出成績但要處理矛盾問題的工作,她知道自己沒能力完成,所以也不爭取了。現在同僚們覺得,她比以前好相處多了,不會像之前見了她都繞著走,就只有她父親心有不甘,看到女兒毫無功名心的樣子氣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