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平行世界
- 靈魂奇旅
- 月爐
- 2679字
- 2023-07-23 10:50:00
華燈初上,阿影打開酒館所有的燈,“平行世界”四個字在門口閃爍著詭異的光,來往的人群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不知這家店是干嘛的,等貼近玻璃,往里看,才知道原來是家酒吧,只見吧臺上擺著琳瑯滿目的酒,吧臺周邊有一個小小的舞臺,舞臺上只夠站一兩個人,詭異的是這家酒館竟然有整整一面墻都是書架,上面擺放著各種科幻雜志和科幻小說還有一小部分是時尚美妝雜志。
阿影帶著咖色的貝雷帽,耳朵上掛著半張臉大的耳環,身上穿著白色襯衫套著件小馬甲,腳上則穿著杏白色短靴,打扮一點不俗氣,反而把時尚感抓的牢牢的,她天生麗質,盡管如此也不允許自己不上妝出門,所以皮膚更細膩白皙,唇上的口紅是不管喝多少酒都不會掉色的暖色。如果你剛認識她,不會想到她是一個三十七歲的女人,但如果你多和她說幾句話,就會發現她的通透何止三十七。
小酒館有很多老客人,大多都和阿影混的熟,而阿影也能準確的記得每個老客常喝哪款酒,看到心情沮喪的客人,也會上去聊幾句,沒有人會對一張漂亮且親切的臉有所抵抗和防備,店里的五個員工,都比她小,相處也都一團和氣,她的臉上看不出老板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種市儈,反而一副沒心沒肺的大舍得,店里常年招義工,管吃管住還有錢拿,有些不得志得音樂人曾經被救濟過,后來有了些名氣,都來幫阿影撐場子,所以“平行世界”這家小酒館,生意格外好,但今天的阿影雖然笑著,眼神卻并不明亮。
她看著這家開了十一年的小酒館,這早已經是她的家,是她生活的重心,也覺得這已經不單單是家店,而像一個有靈魂的人,她呆坐在離吧臺比較遠,燈光比較幽暗的地方,這是她的老座位,在這里她能觀察到全店的情況,又不被人所注意,這時負責采購員工過來問她:“姐,葡萄酒和日本清酒都不多了。”
阿影回過神,微笑的說:“先不用買了。“
等采購的員工走后,她沉沉的嘆了口氣,她真的無法和員工還有各位老客宣告這家店即將關閉,理由是她要跟著一個男人走了,但很多事總有結束的時候,人總要狠下心做一些決定。本來打算今晚先對員工說關店的事,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但一個電話打亂了她的計劃。
這時她看到小羽進了門,一年多沒見,她瘦了不少,頭發也長了不少,上次見面還是她媽忌日,她本來還擔心她會因母親去世而像當年十七歲父親去世那樣,長時間的走不出來,想不到她那天說:“阿影姐,我覺得死沒什么不好的,我媽熬了這么些日子,可終于不用熬了。“
她當時覺得這已經是個大女孩,可以讓她放心了,只是最近網上的新聞還是讓她憂心。
阿影掛著笑臉去迎時小羽,并把她帶到窗邊的座位,笑著說:“我還真記不得你的口味,喝什么?“
此刻坐在阿影面前的,肉體是時小羽,靈魂卻是江越,江越聽到耳機里說:“酒水你看著點。“他才敢對阿影姐:”就威士忌吧。“
“你什么時候能喝這么烈的酒?“
江越笑嘻嘻的說:“喝酒喝烈點才有酒味。“
此刻的時小羽坐在酒館對面的便利店,看著對面,對著耳機說:“你能不能不要傻笑。“
江越馬上收攝了表情,然后聽耳機里的指示問道:“阿影姐,你找我什么事?“
阿影對著服務員點了酒后,對他說:“我是看了新聞,發現你跳江救人的事,才想起一年多沒和你聯系了,你最近好嗎?“
江越剛準備開口,耳機里時小羽沉聲說:“回答挺好的。“于是江越咽下本來要說的話,鄭重的說:”挺好的,你呢?“
阿影不想在這個時候告訴她自己準備出國,于是說:“我也還不錯,對了,你還記得安叔吧?“
時小羽聽到耳機里傳來的名字,頓住,阿影姐怎么會提起安叔?她握緊拳頭對江越指示:“你說當然記得,他應該快出獄了吧。“
江越照實說。
阿影垂下眼皮問道:“你不恨嗎?是安叔把你父親推下了江。“阿影問這個問題的意圖,不是為了把她傷疤揭開往傷口上撒鹽,而是想看看她的疤有沒有長好。
時小羽手心里出滿細汗,眼里的光一直在跳動,江越手指在桌上摳著,等著耳機里的指示,終于耳機里有了聲音:“我媽活著的時候,讓我不要去恨任何人,況且安叔是我爸那么好的朋友,這么多年想必也充滿自責,我相信安叔肯定比死去的人更痛苦,痛也只會折磨活著的人。”
江越聽完這番話,逐漸明白了時小羽的父親是被一個叫“安叔”的人害死,而她竟然要寬恕這個殺人犯,登時怒了,剛要說自己恨不得把安叔千刀萬剮,阿影姐嘆了口氣說:“小羽,安叔瘋了,昨天我得到消息,他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院,想必這十年他都在受著折磨。”
時小羽兩只手緊緊的捏在一起,眼眶已經濕潤了,她顫聲對江越說:“告訴阿影姐,安叔是失手,不是故意殺人,我只是傷心與父親的去世,但愿意原諒一個在這個世界最像父親的人。”
江越在耳機聽到“失手”兩個字,眼里的火苗瞬間熄滅了,他記不下時小羽全部的話,按自己的理解說:“我沒有恨過安叔,因為他是這個世界最像父親的人。”
阿影眼里亮起盈盈淚光,小羽比她想象的要更懂事,但又讓人心疼,她突然想起安民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于是轉送給小羽:“時間是一種抗病因子,雖然改變不了讓人痛苦的原因,可卻會逐漸減弱,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些什么事,讓你感覺走投無路,別急著下決定,試著給時間一點時間。”她不久就要出國了,不知以后還會不會再見到小羽,只希望她能活得輕松。
江越眼里瞬間沁出一抹淚光,而耳機另一邊的時小羽也沉默中,她如鯁在喉,過了好久才對著耳機說:“告訴阿影姐,讓她放心,不用擔心我。”
江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則說道:“時間真的不會辜負人嗎?那些背叛和傷害,真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不讓人那么心痛嗎?”
時小羽聽到江越沒按自己的指示說,也沒責怪,只是安靜的聽著。
阿影笑了,像聽了一句玩笑似的,拿起酒杯淺淺喝了一口說:“小羽,生命比你預想的要好,也比你預想的要糟,要想不擰巴,就別對生命做任何預想,你剛才說背叛呀傷害呀,這和你本身沒什么關系,除非你硬要和它扯上關系,你記得我當年給你說的‘純潔的心’嗎?就是你父親生前和安叔在討論的話題,我相信是有純潔的心的。”
時小羽馬上對著耳機里的江越指示:“問她什么是純潔的心。”
江越收到指示,卻用了自己的方式說:“哪有什么純潔的心,人心都是險惡的。”
阿影淡淡的說:“你會找到的。”
江越雖然沒接到時小羽的指示,但還是說:“有時候好像并沒做錯事,也沒做壞事,卻好像得不到好報。”
阿影姐依然笑盈盈的說:“傻孩子,別想了,報應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那歸老天爺管。”
“謝謝阿影姐。”江越情不自禁得說了一句。耳機里這時傳來指示:“阿影姐還要做生意,可以離開了。”于是江越把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站起來告辭了。
阿影站起來目送著她離開,眼里還是閃出了擔憂,她打開手機,剛才就一直感覺手機在震動,只見男友給她發來一些圖片,都是國外的別墅照片,她點開看,眼睛雖然在圖片上,腦袋卻跳到十一年前一個初秋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