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二　了不起的阿瑟

張翼成

歐洲科學院院士，瑞士大數據與網絡科學中心主任

新經濟體系的奠基之作《重塑》作者

很高興看到布萊恩·阿瑟的大作《復雜經濟學》和《技術的本質》由湛廬介紹給中國讀者。阿瑟是復雜科學圣地圣塔菲研究所的創始人之一，與其他批評主流經濟學的經濟學家不同的是，他曾在主流經濟學領域獲得過很高的地位與成就。比如，他三十出頭就被聘為斯坦福大學的終身教授了，而且他關于經濟發展路徑依賴的研究成果對當代的主流經濟學有非常大的影響。最著名的諾貝爾獎獲得者之一肯尼斯·阿羅（Kenneth Arrow）就曾經發表文章為阿瑟鳴不平：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獲獎理論的提出時間其實比阿瑟晚一年以上，有抄襲之嫌，但是阿瑟加入了反主流陣營，所以與諾貝爾獎失之交臂。好了，不扯遠了，哪個圈子沒有“內幕”呢？

我在二十幾年前應邀去圣塔菲短住，最令我難忘的就是住在阿瑟最愛的愛爾法魯酒吧（一年后發生火災，現在重建了）的后面，再一個就是結識了幾位重量級學者，當時談得最愜意的就是阿瑟。他當時介紹了他與那個酒吧同名的新作。該工作的新思路讓我茅塞頓開，從此與經濟現象結下了不解之緣。我回到瑞士一個月之后，正好有個新報名的博士生達米安·沙萊（Damien Challet）要開題。我就說，咱們物理人應該把阿瑟的思想換個形式實現，兩個月后我們就發表了《少數者博弈論》。沒想到該文發表以后，數以百計的物理人也發現經濟現象太誘人了，然后就有了經濟物理這個新領域。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當年阿瑟的啟蒙，經濟物理等領域會像今天這樣嗎？

這兩本書是阿瑟對他一生工作的總結，與其說是總結，倒不如說是反思。他清楚地認識到人們對經濟社會現象的認知是很有限的，這一點他與托馬斯·庫恩一致。阿瑟以此為出發點分析經濟現象，尤其是企業如何創新。他與主流經濟學的最大區別是，他認為信息極不完備，而且不可能存在平衡態。受他的啟發，我們也在湛廬出版了《重塑》這本書。與阿瑟不同的是，我們僅僅關注消費市場，沒有在更大的范圍內探討信息經濟的意義，但我們的底層哲理是一脈相承的。

相信阿瑟的《復雜經濟學》和《技術的本質》會惠及國內各行各業的讀者大眾，在對主流經濟學摧枯拉朽的批判中，在建立一個大的新理論框架過程中，這兩本書是不可多得的指路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