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與扎卡里先生認識的？

那天我的隊伍瀕死逃出，

扎卡里先生問我需不需要治療，

我問他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個飯。

就是這樣。

——圣武士布萊頓

“我可以帶你去找她。”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那個年輕戰士卻爬了起來，拍著身上的土，開口道。

扎卡里盯著他，確定這次沒有欺瞞檢定，沉默著變回了人形。

“我還以為你打算和龍族不死不休。”

扎卡里走到那戰士身前。

“我是打算和龍族不死不休，但是你剛剛說你不是龍族。再說，還有什么屠龍手段比讓龍去屠龍更好的嗎？”

那戰士直直盯著扎卡里的眼睛。

“嘿嘿嘿！剛才誰說這小伙子不聰明的！”扎卡里大笑起來，用力拍著旁邊圣武士的肩膀。

布萊頓僵硬地笑著，卻有些吃不消，HP不斷-1。

——

幾人很快完成了整備，出了暮光港口。

暮光港口東北方向的迷霧森林，前幾日在深處出現了一個地下城，來源不明，疑似是被整個轉移過來的，就在昨日，布萊頓小隊剛剛初步探查完成。

迷霧森林里本來怪物眾多，但直到幾人到達地下城入口，都沒有遇見一只怪物。

除了不長眼的，和不長腦子的，沒有怪物愿意來招惹一頭紅龍，而那種怪物，在迷霧森林里活不久。

布萊頓小隊共有五人，職業分別是圣武士、戰士、野蠻人、游蕩者（盜賊）、牧師，現在，游蕩者搜尋著陷阱，走在最前面，幾位近戰職業走在中間，牧師走在后面，最后面是扎卡里。

“小伙子們，動作快點。”

扎卡里走在隊伍末端，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因為扎卡里身負“受到威脅時會狂化”的詛咒，狂化后會不分敵我地攻擊，所以理所當然地待在了最后方。

先前在城里，不知情的年輕戰士差點就觸發了他的詛咒。

即使是這鳥來拉屎都嫌偏僻的暮光港口也有將近兩萬人口，若扎卡里真狂化了，說不好就是第二次通古斯大爆炸。

“為什么你態度轉變了？”野蠻人操著一口粗壯渾厚的嗓音，問向身邊的戰士。布萊頓也很好奇，頭轉了過來。

“格雷森……是兩千年前的傳奇，才二十多歲就成功單獨殺死了一頭幼年黑龍——雖然是幼龍，但是那時他甚至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領主召見了他，給他授勛，并給他安排了訓練。在后來的二十年里，他又單獨殺死了一頭成年藍龍，兩頭遠古白龍，一頭遠古黑龍和一頭遠古紅龍。是兩千年來唯一一位單獨殺死兩只以上成年龍的傳奇屠龍勇士。”

“那個時候，人們甚至忍不住想，也許真的可以把龍從這個國度里驅逐出去。”

“……可惜這二十年后，他就忽然下落不明了……國王十分痛心，追封他為王國騎士、屠龍勇士。永冬城甚至還有他的雕像。”

戰士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描述著那位屠龍勇士的事跡。

“可惜那個雕像顯得老了些。”扎卡里忽然說。

戰士回過頭，看著扎卡里說：“格雷森曾是我憧憬的目標。”

“謝謝……我是說，格雷森聽到還有人這么說，一定會很開心。”

扎卡里聳聳肩，鼻子里噴出煙霧。

“為什么你從不說格雷森的事？我們認識這么久了。”布萊頓忍不住問。

野蠻人也好奇地回頭。

“這里沒有什么屠龍勇士格雷森。格雷森永遠地死去了，這里只有一頭名叫扎卡里的紅龍。”扎卡里鼻中噴出火焰，“——除非我們能找到那只湖中仙子。”

“我們能。”戰士開口。

“孩子，她從不在同一地方停留，完成契約后，她都會立刻離開。連那口該死的湖也扛走。”

“完成契約后？我與她的契約還沒完成。”

“……你向她許愿了？什么愿望？”

“……得到一把能屠龍的劍。”

“……”

扎卡里停下腳步，叫停了所有人。

小隊成員愣了一下，看向扎卡里。

“他媽的串起來了。”扎卡里抱著頭，好像有些頭疼，小隊幾人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覷。

“……我大概猜得到這愿望的實現方式。”扎卡里解釋道，“我與哈薩爾城的屠龍勇士同歸于盡——然后你就可以從我的尸體上拔出他的劍。”

“你的意思是……屠龍勇士之所以要來，是因為他的愿望？”布萊頓明白了。

戰士雙目圓瞪：“這……這不是我的目的——”

“我知道。那彪子實現愿望的途徑和結果都不會是你想要的。他的劍能屠龍，是他自己的本事，你拿了也沒有用。”

戰士眼睛瞪得更大了些：“可我還沒幫她做事？”

“她根本不需要你幫她做什么。她會提這個條件，是為了讓她自己能跑路！”

“我們得加快速度——愿望已經在實現的過程中了，她隨時可能消失——”

扎卡里的話又戛然而止了，他愣住，直直地看向前方。

眾人循他視線看去，有一只只有成年人類巴掌大小的小精靈——雖然與常見的精靈有很多細節上的不同，但是好像沒有別的更像的種族了——她哼著歌，提著一個比她自己大數倍的袋子，飛著。

她見了這隊伍，看見戰士，還笑著朝她揮揮手，看見最后沉著臉的扎卡里，一愣，歪歪頭沉思起來。

“這就是那位‘從事特殊服務業’的‘仙子’？哈哈！”野蠻人粗野地笑起來，“看她這身形，她的顧客一定很‘小眾’。”

布萊頓：“……”

戰士：“……”

牧師：“……”

眾人無言地看向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游蕩者：“……我可以請個傷假嗎？”

扎卡里：“——小碧翟志！！！”

扎卡里眼中閃耀起火紅的炎光，身形膨脹起來——

小精靈臉色劇變，翅膀一撲消失在通道里。